她出生后,他们家倒还曾有过一段平静快乐的日子。
可惜,时间一久,她母亲的本性渐渐暴露,和她父亲的矛盾,也慢慢出现。
她母亲贪求享受,对女儿的教育不闻不问;她父亲虽不是她亲生的,却对她寄予了很高的期望,万分呵护;一个是一心想要追求物质追求美丽的母亲,一个是一心望女成凤脚踏实地的父亲,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观,久而久之,便是怨妇和怨夫的最佳组合。
从学会记事开始,她记得最多的,便是她父母为钱争吵的事情。
常常,他父亲给她去补习班学习新知识的学费,都会被她的母亲暗暗私吞下来去做美容美发买些漂亮的衣物首饰,一次、两次,倒也情有可原,多了,她父亲又怎会受得了?万般无奈下,他父亲只好限制她母亲能够支配的金钱。她母亲没有工作,没有收入,却对流行万般执着,这样一限制,她又怎么肯罢休?
一个“钱”字,和睦家庭宣告破裂。
父亲怨母亲浪费,母亲恨父亲没钱。
贫贱夫妻百事哀,端看每一对的选择如何。
有的夫妻选择磨合,得过且过;有的夫妻却选择吵闹,鸡犬不宁。
十分不幸的是,她的父母属于后者。
上小学后,她没有一天,不是在他们的争吵声中度过的。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持续到她母亲一声不吭地决心外出工作,重拾旧业后,不减反增。
以至于到后来,当她母亲偶然邂逅了一个可以提供她物质的男人后而嚷着要和她父亲离婚时,小小的她完全没有半点的意外和触动。
甚至,隐隐约约,还松了一口气。
不过,到底当时年纪小,某些想法还是过于简单和天真了。
父母离异,年幼的她,监护权,怎么办?
她母亲打心眼里不想要她,带着她改嫁,等于是累赘。
也许,她父亲曾想过留下她,只是,她的爷爷奶奶,不同意。
他们极力反对,说她不是他们家的孩子,凭什么要他们负责她的吃喝拉撒?
母亲不要她,父亲碍于爷爷奶奶不敢要。
那时的她,小学快毕业了,正是要上初中的年纪。
可是,因为父母离异,监护权归属的僵持不下,两方家长,谁也没有想过要给她物色学校,送她去上学。
于是,大家初中开学那天,她只能羡慕地躲在窗帘背后,看着和她同龄的邻居小朋友,在爸爸妈妈的护送下,穿着新校服兴高采烈地往学校走。
Part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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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监护权,最后还是落在了她母亲的身上——是法院强制判决的。
意料之内,情理之中。
不过,她的母亲,并没有带着她嫁人。
她将她寄住在了外公外婆那里,逢年过节,也不曾见她过来看她一次。
她只是从外婆他们不时的谈论里知道,她的继父很有钱,有过一个难产的妻子,留下一个女儿,在冰帝念书,比她小两岁。
因为家庭的因素,她莫名其妙地停学了一年。
和她同届的同学升上初二,她才刚刚办完入学手续进入初中读初一。
她选择的学校是东京一所公立学校,没有任何的名气,里面的学生,多数和她一样,平凡普通得可以。
周围的人都很单纯,没有复杂的背景,优越的家世,大家都在同一个起跑线,用不着谁羡慕谁,谁嫉妒谁,男生们看来看去都一个样,不会特别出挑,也没有故意招摇,所谓的后援会,15岁之前,之于她,闻所未闻。
15岁那年,她的外公因病骤逝,外婆受不了打击就此病倒,医院检查出来说是中风,除了送进疗养院里慢慢治疗,别无他法。
于是,非常无奈地,她母亲只能将她接回她的家。
是她母亲的家,而不是她的家。
那个家很大,装修也豪华,管家、仆人、司机、园丁,一应俱全。
明明人多应该很热闹,可是,她却觉得冷冷清清。
她知道,那是她自己的问题。
她的气场,和他们,格格不入。
她见到了她的继父。很严肃的一个中年男人,稀疏的头发,遮不住光亮的头顶,神情倨傲,高高在上的,最喜欢用鼻孔看人。
她还有一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妹妹。
当然,那个妹妹从未承认过有她这样一个姐姐。
搬进新家,她的身份也随之不同了。
她冠上了她继父的姓氏,藤谷纱铃。
然后,她换了新的学校,转学去了冰帝——她的继父,是冰帝的校长。
冰帝,她听过,贵族学校的代名词,有钱人的乐园,平凡人的梦想。
她没有钱,也没有梦想,她求的,不过一个安安稳稳。
她继父没有对外宣称过她的存在,在那个学校,只有她妹妹,清楚她的来历。
她妹妹给她的第一印象,一个被宠坏的小女孩。
任性、霸道、唯我独尊,很典型的千金大小姐。
其实,她们两个之间一开始,没有任何的交集。
她没想过要她接受她这个姐姐,也不曾考虑过要费心去讨好任何人。
她安静、沉默,存在感,近似于一个不会说话的木偶,无足轻重。
她没有梦想,没有目标,活着,只是因为她活着,该怎样活,她没想过。
也没想过要去想。
得过且过,平平淡淡,就很好。
她以为她的人生就那样过了。
念好书,找份好工作,脱离母亲,自己独立。
也许,她曾想过去找她父亲——那个和她没有任何血缘牵扯的男人,却是她十多年来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情。
可是,当转进冰帝后的某天放学,她兴致勃勃地拿着一百分的试卷想要跑到以前的家,告诉爸爸这个好消息时,奶奶的冷言冷语,将她的热情,彻底浇灭。
“你怎么来了?法院不是已经把你判给你妈妈了吗?你和我们又没有半点关系,成天往这里跑做什么?”来开门的奶奶一见是她,立刻将她拦在了门口,说什么都不肯让她跨越雷池一步。
“奶奶,不是,我……”
“别叫我奶奶?我不是你奶奶!谁知道你奶奶是谁?你和你妈妈既然跑了就不要再回来了!白白帮着别人养孩子养了这么多年,我认了!所以,麻烦你和你那个妈行行好,别再来烦我们了行吗?你爸马上要结婚了,要是你真当他是你爸,以后就别往这里跑了!要知道,他可没有生过你那么大的女儿!”
砰——
门就那样当着她的面重重地关上。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有点不死心地,她脚步调转,来到窗前。
踮脚,爬上窗台,透过敞开的玻璃窗,她找到了她爸爸的脸。
她想挥手,想和他说话,可是,爸爸身边的女人让她硬生生地止了口。
那个女人围着围裙,手里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平凡的脸上有被油烟熏过的痕迹——那是之前在她母亲身上绝对不可能会出现的模样。
可是,爸爸并没有露出任何嫌弃她的样子。
相反,他还很快乐,很满足,很幸福。
他在一边帮她的忙,那张有点苍老的脸上,挂着很开心很开心的笑。
她从未见过爸爸露出这么轻松的一面。
“刚刚外面按门铃的人是谁啊?”
“没有谁,不过又是个来推销报纸的!”
“哦!”
隐隐约约,她听见她爸爸和奶奶的对话。
漫不经心,云淡风轻。
她无意识地站回原位,心,空落落的。
那个时候,她不得不认清,原来这个世界,并没有她的家。
没有她的家,生活依然在继续。
就像少了她一个人,地球还是会转。
既然如此,那么,多一个她,又何妨?
就算浑浑噩噩,就算碌碌无为,那又怎么样?
生存,是每一个人,与生俱来的本能。
她没想过要解脱,或者,是胆小懦弱地没有勇气放弃。
人活着,便有希望。
虽然那时的她,并不知道,她的希望,在何处。
机会,往往出现在每一个很偶然的角落里。
她不是很善于抓住,只不过,她永远会被动地接受。
她不知道她继父对她存有什么样的心思。
他把她叫到书房,要她和她妹妹一起,跟着新聘的家教老师,一起学小提琴。
小提琴,一个对她来说,很遥远很陌生的词。
第一次听到它拉出的旋律时,是她转进冰帝的第一天,在校园里迷了路,无意中经过学校音乐教室的那次。
音乐教室的窗是半开的,透过那扇窗,她看见有一个男生在那边拉琴。
他有健康的古铜色皮肤,还有一头如夜般的及肩长发。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在冰帝,男生的头发也可以留到那么长。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很干净很干净的那种白,纽扣从第四粒才开始扣起,隐隐约约,露出精致的锁骨和精壮的胸膛。
椭圆形的镜片后,闭着的双眼,微微摇曳的刘海,嘴角边若有似无的笑。
举止优雅,全神贯注。
他不像她以前见过的那些男生。
但是他的身上多了什么,她却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她自嘲地笑笑,在原地听了片刻那段旋律后,没有留恋地转身离开。
亦如她来时那般,无声无息。
Part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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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小说里常常说,当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会记得给你留一扇窗。
她也不明白,那扇窗对她来说,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家教老师说,她是个天才,很有拉小提琴的天赋。
天才?很陌生的词。
她不知道她算不算。她只是一直在按照老师教给她的方法去做去努力。
只不过,在学习的过程中,她渐渐对小提琴产生了浓厚的依赖。
她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什么可以说得上话的同学,在学校,她独来独往、沉默寡言。
她没想过要去接近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