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剑- 第26部分

　　韦学文接着打光了两把手枪的所有子弹，从电梯上来的三个枪手全部中弹。但他自己也站不稳了，倚着墙慢慢坐到了地上，低头看看胸口大股血不断往外冒，再转头去看楼道远端：十多分钟前被丁晓婷敲晕的那个保镖，被激烈的枪声震醒了过来，刚才就是他从背后击中了韦学文胸口。

　　韦学文还想去掏身上的最后一把枪，但手刚握住枪就感觉坐不稳，大脑逐渐空白，很多星星在眼前飞，身子慢慢滑到了地上，殷红的鲜血在身下汇成一滩……

　　
　　邓莉在外面枪声大作时终于找到了U盘，但放一起的有三个。刚才崔西送她来时，给了她一个面包那么大的专门用来查看和拷贝U盘内容的小仪器。丁晓婷认为时间来不及了，不让她用仪器再检查“三个都带走！”邓莉不同意“有可能三个都不是！”

　　幸好，其中一个就是。

　　但这一看就把时间耽搁了。外面枪声停了后，开始撞门，接着就有人用枪打门锁。丁晓婷急了，递给邓莉一把枪“和我一起冲出去！”

　　邓莉没接，语气突然出奇的镇定“我自己身上有枪…。。你先走，从卫生间翻到楼下”

　　丁晓婷愣住。

　　邓莉笑笑“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丁晓婷明白了，冲邓莉点点头，收好U盘，转身进了卫生间。

　　从卫生间观光窗户望出去，下面有一条建筑台阶，再往外就是灯火通明的东三环。这里是总统套房内唯一可以安全出去的口子。丁晓婷摸出背包里的登山绳，一头绑到浴缸龙头上，一头绑自己身上，然后一枪打爆观光窗户上的密封玻璃，慢慢溜了下去。

　　但没想到从大学跑回来的那些枪手竟然在下面一层也留了人。丁晓婷刚从房间开门出去，就被对方一枪打中肚皮。

　　她立即开枪还击，幸好对方只有一个人，马上被她打倒了。

　　五分钟后，丁晓婷戴着顶很大的棒球帽，左手揣在衣兜里使劲压住伤口，忍着剧痛慢慢走到了大堂门口。又有两个躲在门口一辆商务车旁的枪手发现了她，双方几乎同时开枪。丁晓婷只有一只手能拿枪，吃了亏，虽然打倒了对方两个人，但自己右胸口上面又中了一枪。

　　等她踉踉跄跄跑到街对面，上了雅阁后才发现自己右手已经几乎拧不动钥匙点火。后来很吃力的用左手发动了车子，正要起步，突然“砰砰”接连两声巨响，从楼上摔下两个人砸在她前面的车顶上，玻璃碎了一地。

　　丁晓婷睁大眼睛仔细一看，一个是邓莉，一个何先生。

　　
　　崔西在惠东街一直等到凌晨五点都没任何消息。她先不敢给韦学文和丁晓婷打电话，怕他们正好在行动反而坏事。后来实在忍不住了打过去，韦学文的电话关机（应该是刚进酒店时关的）；丁晓婷的通了，但没人接。

　　不正常的状况让崔西很疑惑，也许是有心灵感应，她顺着人行道快步往悦来那个方向走。结果刚走过两条小街，就看到那辆黑色的老雅阁紧贴着一段围墙停在人行道上，车还没熄火，围墙上断断续续至少五十米长的擦痕。

　　崔西摸出枪，慢慢走过去，隔着车窗玻璃看见丁晓婷趴在方向盘上，没动静。

　　她立即拉开车门，把丁晓婷身子扳过来一看，一身的血，左手握着U盘。人已经没气息了。

　　崔西只是情报员，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看见有同志在自己面前牺牲。她眼睛很湿，捧着丁晓婷的脸喊了好几声“晓婷！晓婷！”……

　　半分钟后，虽然无法确定是否还有把丁晓婷送去医院的必要，但崔西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她还有必须完成的任务。接着以最快的速度把丁晓婷搬到附驾，自己上车迅速把车开到了好几公里以外，停车把丁晓婷的手机和随身物品全部清理，放到自己背包里收好，然后给韦学文打电话。

　　但还是关机。

　　短暂犹豫后，崔西决定执行韦学文交待的备用方案。起步，大力油门，向南开。

　　大约五点四十分，崔西在东长安街旁的一条小街上发现自己被跟踪。她刚要加速企图摆脱，后面的丰田霸道突然一下冲过来把她别停了。

　　郭铮带着两个人，下车后看着她，很平静的说“把丁晓婷的东西交给我”

　　崔西钻出座位，不置可否“什么东西？”

　　“U盘！”

　　郭铮带的两个人看着崔西，慢慢往跟前走。

　　崔西低头，突然掏出枪指着对方“别过来！”

　　郭铮很吃惊“卢颖，你干什么？把枪放下！”

　　崔西左手拿出一个崭新的U盘，凑到自己枪口上去“东西我只交给曾部长！郭主任你们来硬的我就打烂它！”　　

　　
　　<；尾声>；

　　大半年后，北京的深冬，天气很冷，下午五点天色已经变暗，纷纷扬扬的雪花漫天飞舞。邱志晖下课后，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打了把伞去学校菜市买菜。一路上不断有学生和熟人很热情的招呼她“邱老师，下课啦？”她都点头微笑“嗯”。

　　几个月前邱志晖和同事回国，在机场被崔西悄悄跟上，语气很冷“听说你升职了，恭喜啊，邱处长”接着崔西给了她一个被血染成暗红色的U盘“曾部长已经无力回天……我过几天就要回澳洲了，忘记认识我。祝你步步高升！”

　　组织其实在何先生身边放的有人，猴子的枪手里面就有一个是组织的同志。但这人和原来157的这些人完全是两条线，郭铮也没有预料到韦学文他们会突然采取剧烈行动。所以潜伏的同志当天晚上得知丁晓婷带走了何先生的U盘，又看着邓莉抱住何先生撞碎落地玻璃跳楼后，立即就把情况报告了家里。郭铮顾不及请示上级，马上带着两个手下去堵崔西。因为她不知道那个U盘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心里没谱。

　　不过崔西拿到U盘后第一时间就做了拷贝。交给郭铮的其实不是原件。

　　后来黄诚和某主要领导大吵一架，这是这个马上就要退休的高官几十年来第一次和人争得脸红脖子粗：他不同意仅仅只取消韦学文的审查措施和通缉令。“所有证据都在，这完全就是阴谋陷害！培养一个干部很容易吗？一个副厅级干部就这样被打击下去？”但领导的意思也很坚决“闹了这么大的事出来，你黄诚保不了他！”

　　曾仲英动用了自己和老林的一切关系，要为157的这些弟子争一个名分。但县官不如现管，最后仍然没有什么结果。

　　邱志晖拿到那个被丁晓婷的鲜血浸成暗红色的U盘后，思想斗争了很久，不过最后还是暗暗下了决心。她去找了陈主任。

　　陈主任已经从曾仲英那里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诫邱志晖“小邱，我可以安排。但你要记住，并非百分之百能成功。而且这一步走出去，不管成没成，你在你们部里都呆不下去了”

　　邱志晖点点头“我有心理准备”

　　最后事情还算顺利，最上面说了话。

　　后来陈主任还帮了忙，没等到邱志晖部里发觉这事，就找人想了个借口把邱志晖调回了学校。毕竟这样回去，级别待遇什么的都不会受影响。如果被部里发觉做了明显违反工作纪律的事，再降职调动，那可能就不会那么轻松的回学校了。

　　对于最后的结果邱志晖很满意，她已经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在学校里面做一个上上课写写文章的学术官僚，可能才是最好的归宿。她甚至把青年路的房子也卖了，搬到了学校里分的一套两居室公房，条件还不错，环境好。

　　买好菜后，邱志晖戴上帽子，撑开伞，走进了校园大路上飘飞的雪花中。一会儿就走到了宿舍楼下，她看着家里的灯亮着，夜色中透出温馨的黄光，那里有人在一直等她。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