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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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剑-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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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学文决定不再像没头苍蝇一样四处去找线索,那是公安的手法,况且他现在的情况也不允许这样做。他打算采取等的办法。你不是整我吗,我现在没事好好的,等你忍不住了再次动手,老子省事多了。

  在火车上把全部思路理好,到了北京站,一出站,突然发现还漏了个大问题:在北京没地方去了。

  从19岁时曾仲英把他带到北京开始,韦学文每年底都会把一年来剩下的工资寄回重庆,因为二弟学韬上学要钱,三妹学彤是残疾人为了以后的生活也需要准备钱;05年学韬结婚,找了个另外分局的女警,对方家里以前是分局领导,条件比韦家好的多,为了不让学韬准备婚房时落脸,韦学文把国内工资卡上攒了好些年的30多万人民币全部让人捎去了重庆;08年沈晶病重,又把国外这么些年的积蓄十万美元给了她……他现在的所有个人财产,就是从05年到目前157发的工资,但那张卡在单位宿舍,不可能回去拿;也没地方住,身上没任何证件。

  他犹豫了一下,决定去找丁晓婷。

  因为丁晓婷已经回武警了,不再是组织的人,她的顾虑应该比由组织保送到人大的高原要小得多。而且她是北京本地人,社会关系也更广。

  157撤销后丁晓婷最初想去某大型央企总部,因为她叔叔在那里,可以关照。但后来武警的老领导强烈要求她回去(丁晓婷当初到组织是特殊情况,并没办转业手续,人事关系仍然留在武警部队),所以最后还是回去了,跟着老领导去一个油水单位上任。现在的工作就是给老领导跟班,挺轻松。她接到韦学文的电话后很惊讶,因为她离开157时组织已经公开了韦学文的隔离审查措施。一般来讲这种情况下,很难再翻身了。

  当初郭铮交待她和高原两个人“护送”韦学文到香港,丁晓婷就感觉很不舒服。她不相信自己的师父会贪污公款。如果韦学文真的贪钱,他根本就没必要一直留在157。这个小团体的人都是人中龙凤,从事这个职业的最大原因往大了说是为了国家,往小了说都是个人爱好,就是单纯的喜欢这份工作。不然157只比北京普通公务员高一点点的待遇根本留不住这些精英:无论去地方政府还是企业单位,或者直接下海,都能轻易获得远远超过留在组织的物质利益。

  丁晓婷让韦学文在火车站等几个小时,她要安排一下。

  晚上十点过的时候,丁晓婷开了个挂武警牌照的帕萨特到火车站,把韦学文直接拉到劲松一个老小区。她家亲戚在这里有套旧房子,现在正好空着的。

  韦学文进门一看,还行,简单收拾下就能住。丁晓婷问他“还缺什么?钱有吗?”

  韦学文点头“有钱。暂时没问题”

  “车呢?这辆帕萨特可以拿去开,只要不弄丢了就行,我现在管这个”

  “车不用,我自己有安排”

  丁晓婷顿了下,有点吞吐的说“文哥……你需要什么就说,我能帮忙的绝不犹豫,只有一样……”

  韦学文摇头“不用!”

  “那就好”

  韦学文没有在国内带枪的习惯,他也不想给晓婷添麻烦。

  丁晓婷走的时候,突然想起个事“对了,那天我到公安部去办事,打听起刘健,你猜他现在干嘛了?”

  “放下去挂职了?”

  “什么呀,找了个公主,早就辞职了,现在是上市公司的副董事长!”

  “副董事长?正的是谁,岳父?”

  “正的是他老婆,岳父还在台上呢”

  韦学文愣了好一下,他确实想不到刘健会走这一步,这转换也太大了点。

  曾仲英以前说过刘健更适合做内部培训工作,而不是直接上一线,不光因为他进157之前是大学老师,更因为刘健很早就真正懂得如何调和现实与理想,如何以最“和谐”的手段达到最后目的。他确实是个另类。157的这些人都是所谓的“国家利剑”。而刘健更像枇杷核,在他身上看不到一点剑气,反而滑手无比。

  
  韦学文两天后去了西三旗一个汽车租赁公司,找到了老板老钟。这人是他的老关系,也是曾仲英年轻时带过的徒弟,90年代初因为犯生活错误离开了组织,后来就下海经商,现在买下了这片地,开了家建筑工程车租赁公司和一家出租车公司。老钟给他安排了辆伊兰特出租车,还有假的证件和真的司机工作服。

  这是他计划好的第二步:在北京开始做一个出租车司机。

  现在就是要等对方再动手。在这个过程中,他需要对目前国内的很多情况先熟悉,尤其是基本社会情况,毕竟变化太大了。而且熟悉的过程必须要快,因为根本不知道对方会什么时候动手,也许是明年,也许就是明天。而做一个北京的出租车司机是非常好的手段。韦学文希望能在1个月之内,也就是2009年元旦节之前,把自己完全变成一个不带任何国外味道甚至南方味道的经历过奥运会的普通北京人。

  这一行的基本素质就是扔在人群中会立即溶化掉,太帅太丑太俊太耸太拉风都只会造成一个结果:比对手死的早。

  当然,老钟也是他目前在北京唯一几个能够信任,而且也不怕给别人添麻烦的人之一。其他的人都和组织有或多或少的关系,都不能联系。

  每天早上七点韦学文就出门,走路十分钟到对门农光里的一个小汽修厂把车开出来,然后就到东三环四环一带转;到了中午就往海淀走,在几个大学之间穿;下午有空去五棵松一带;晚上仍然回东边转。他毕竟不是真的出租车司机,所以肯定不会见人就停,他要挑人。看到感觉有点价值的人才会把空车表掰上去。一般是以下四类人:白领,公务员,大学教师,军官。这些都是对国家政策和社会现状最敏感,有最直观感受的人,而且也有相当的文化水平,能够准确的表达内心想法。不然拉个居民大妈,她可能话比你都多,而且说半天也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完全浪费时间。

  这期间丁晓婷来过一次,给韦学文弄来个武警的警官证,不然他身上除了出租车公司的工作证外啥也没有,这样挺麻烦的。韦学文翻了翻那本证件,笑了“只能骗骗外人吧?这编号不是你们这边的”。晓婷点头“自己当心”。

  头半个月比较平淡,没什么大事。有两个小插曲:

  一个周末晚上韦学文在工体附近的一家街边小店停车买烟。回车上时,另外有个出租车停他旁边。那个胖子司机把头探出来,盯着韦学文的车和人看了半天,然后把车窗升了起来。韦学文隔着玻璃看他好像拿手机出来准备打,立即走上去敲他窗“干嘛呢你?”

  胖子一脸愤愤“我干嘛你管我干嘛!打电话!”

  韦学文摸出丁晓婷的那张警官证,晃晃,收起来,很淡定的说“公安局的”

  胖子愣了好一下,然后换了副笑脸“哟!警察同志啊……啊啊,您这是在办案子吧?其实我刚才就看出来了,您不对呀!”

  韦学文给他递烟“怎么不对了?”

  “您这车,驾驶座调的太靠后了,这是私家车的开法,我们出租司机没这样坐的。还有里面你不该穿白衬衫,我们这行,北京这气候,一天下来领子没法洗了都,我们没这样穿的……”

  看来胖子刚开始把韦学文当成假冒出租了,准备举报呢。

  过了几天,又碰到个事。一天早上在朝阳园拉了个衣着光鲜的女人去京广,结果这人是日本人,又不太会说英语。快到京广时,她突然肚子痛得要命。韦学文看那样子可能会出事,语言又不通,没办法只好加足马力直接开去了朝阳医院。这女人的老公是某著名日本企业在中国的高管,后来他很执着的通过医院监控录像查到了韦学文的车牌号,然后让电视台记者帮助寻找,他一定要亲自登门感谢。老钟晚上在北京台看见这条新闻,吓了一跳,赶忙给韦学文打电话,让他回来换个车。韦学文自己也感觉大意了,心里面说“可能还没进入状态”

  
  但状态马上就会来了。

  圣诞节前一天下午,韦学文正准备去加油,突然收到个电话,对方把声音压得很低“文哥,方便说话吧?我是林菱”。韦学文很吃惊,嗯了一声,马上又问“谁告诉你我电话的?”林菱说“晚上一起吃饭,现在不讲了”。

  虽然很多年没见过面,但饭桌上林菱一点也不拘束,大谈现在单位里的事,还有她老公的事。林菱和老公都在老林以前的部委上班,老公长期驻外,林菱在部委机关下属的一个二级公司做财务经理。韦学文等林菱叽里呱啦说的差不多了,问她“队长和你爸还好吧?”

  “还行,我爸那人你知道,闲不住,这几年越活越舒坦了。老妈比较郁闷点儿,不过也还行”

  “怎么郁闷?”

  “他们奥运会前搬家了,五棵松那边房子收回去了。我爸说奶奶都去世十几年了,部队现在才收房子还算挺仗义的。后来搬到现在这儿,是我们部里的小区,那地儿你知道吧?”

  韦学文点点头“知道,环境很好”

  “可老妈就不爽了啊。小区里那些老年人组织活动挺积极的,老爸每次都去,老妈就一个人傻在家。别人都说,呀,你们家曾老革命不出席啊,是不是觉得咱们档次不够啊……”

  “那让她也去啊”

  林菱翻翻白眼“她才不去呢。她最怕别人问她有啥特长,她怎么回答?杀人?”

  韦学文拿根干净筷子敲林菱的头“别胡说!”

  不过想想确实也比较喜剧。曾仲英个子不高,长了副慈眉善目的菩萨脸,平时又穿的很朴素。这样一个随时笑眯眯的北京“居民大妈”,和老林他们部里的那些年轻时就经常“见大世面”,讲究衣着风度的老太太确实不搭调。但谁又能想到她竟然是当年将叛国分子从美国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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