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倒先垮掉了!”
徂徕季守突然道:“我去试试。”
有莘不破道:“你知道怎么办吗?”
“那血影已经落在下风,其实是想逃跑的,只是现在却没有一个身体去承载它。那两个影子虽然占据上风,却一时没法把它消灭在身体内部。”徂徕季守道:“所以,我想了个笨法子。”
桑谷隽脸色一变:“难道,你想……你想用另外一个身体去把那血影接引出来?”
“对。”
“我去!”有莘不破道:“这里我的命最硬!”
“还是我去吧。”桑谷隽道:“山底下都是血蛊,你们俩过不去。”
徂徕季守道“我可以御剑飞行。”
桑谷隽道:“天狗,你连剑都没有!怎么御剑飞行?”
“剑吗?”天狗右手手沿如刀,把左手硬生生切了下来。
桑谷隽叫道:“你干什么?”
“你们得成全我。”天狗说:“那天我看到哥哥的剑上存在着毁灭我的力量,已经逃避过一次了,不能再有第二次。如果今天我不能奋勇向前,那改天再遇见我哥哥,我只怕会连迎头抵抗的勇气都没有。”
他用牙齿咬住断手手掌,硬生生把骨头抽了出来,把失去了手骨的那截软趴趴的断手丢在地上。
“我哥哥说,雠皇抽出他的骨头作剑。嘿,我也来学学。”突然把骨头往空中一抛,有莘不破和桑谷隽还没搞清楚他要做什么,徂徕季守已经跳上飞骨,如御剑飞翔一般向雠皇冲了过去。
看到天狗坚毅的神色,两人也不知是否该阻止他。就在这时,鲜血淋漓的徂徕季守撞上了芈压的身体。
天狗的这个身体本来就是雠皇的遗骸,雠皇在芈压的身体中被逼得急了,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领地,自然而然地就往那边撤,然而他一进入天狗的身体就后悔了。可是,一切都已经无可挽回了。地上那个来历突兀的影子消失了,必方下面,只剩下芈压的暴怒!
“你为什么要杀她?”芈压痛叫一声,仰头而吸,竟然把必方吞了下去。
有莘不破大叫道:“好!”
桑谷隽却道:“不好。”
“不好?”
桑谷隽道:“芈压好像很生气,生气得好像连把自己一起燃烧也在所不惜。我怕他的怒火不但会烧化雠皇,连他自己也……”
正如桑谷隽所担心的那样,空前猛烈的火焰把芈压托上了半空。他不再是一个吐火的男孩——他本身就是一团火!怒火!
雠皇本能得畏缩了一下。他的力量经过两次临时性的元婴转移又弱了三分。何况在这个身体里面,还有天狗在拖他的后腿!
雠皇心道:“不行!这个身体根本就经受不住重黎之火!”
桑谷隽心道:“芈压一喷火,连天狗也得灰飞烟灭!”
芈压却什么也没想,他已经完全暴走了。手上是火,头上是火,鼻孔里哼出来的是火,连两颗眼珠子里也晃荡着火!他的喉咙一紧,就像给人掐住,肚子却涨大了起来!
“不好!”雠皇和桑谷隽同时暗叫,同时行动。雠皇在瞬间决定逃离天狗的身体,而桑谷隽左右手一齐发动,飞出两道天蚕丝。左手天蚕丝化作一匹大布,拦在芈压和天狗之间;右手天蚕丝则向天狗卷去,要把他拖回来。这个程度的天蚕丝没能完全阻挡住重黎之火,只消解大半的力量,天狗的身体在烈火中化为焦炭,而雠皇则在天蚕丝的掩护下逃走了。他的力量消耗严重,眼前无论是有莘不破、桑谷隽还是芈压,他都已经没有力量再侵入他们的身体。更何况!芈压的身体中还隐藏着一个更可怕的影子!
桑谷隽右手的蚕丝化作一张网,把化为焦炭的天狗拖了回来。有莘不破看得呆了:“天狗……完了?”
桑谷隽叹道:“血肉都死了。如果不是我那天蚕丝挡了一下,连灰都不会剩下。”突然见天狗丢在地上的那半截断手动了一动,灵机一触,道:“也许还有救!”用天蚕丝结成一个带子,把骨灰连同断手一起装了进去。
“天狗真的还有救?啊,好热!”有莘不破转头一看,芈压还在胡乱喷火,蓦地向这个方向喷了一条火龙,仅仅是从土山旁边十几丈掠过,便烤得两人眉发全焦。
“妈的!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可怕!”有莘不破叫道:“芈压!停下来!是我们啊!我是不破哥哥!”
芈压听到声音,向他这个方向看来。有莘不破看不到他的眼珠子,只看到他眼眶里烧着两团火焰!
桑谷隽惊道:“不破!他不认得我们了!这见鬼的重黎之火,我怕连你的精金之芒也未必能挡住!”
“那怎么办?”
“他要喷火了,逃吧!回头再想办法!”
桑谷隽张开天蚕丝,把有莘不破、天狗的那团焦炭连同断手一起卷了进去,透过土山潜入地下。
幻之血池原来已经将土山包围,若有雠皇控制发动,桑谷隽他们在劫难逃,幸好这时雠皇已走,幻之血池失去了中枢主宰,慢慢涣散。芈压一团火喷将出来,把土山冲塌了半截,把幻之血池蒸掉了半边。
然而,若任他继续燃烧下去,最后的结局只能像桑谷隽所说的那样,连他自己也一起坟灭。可这个时候,还有谁能阻止他呢?
桑谷隽带着有莘不破从远处的地面上冒了出来,远远望着乱喷火的芈压。看着那火势,两人心下暗惊。
“这小子发起狂来,比你还可怕!”有莘不破说。
桑谷隽哼了一声不接口。
有莘不破道:“喂,你好歹想个办法?这样下去不行!”
火势越来越大,已经完全把芈压的身形吞没。桑谷隽道:“我没主意。要是江离和雒灵在,也许能商量点什么出来。”
“说起来,怎么一直没见江离出现!也不知道火山爆发有没有伤到他。”
“你放心吧!你离那么近都没事,江离还用得着你来担心?”
“那为什么这么久了都没见他的影子?”桑谷隽还没作声,有莘不破突然“咦!”了一声。原来裹着天狗断手和骨灰的天蚕绸缎一阵蠕动,没多久绸缎破裂,伸出一只手——右手!跟着徂徕季守完好无缺地从里面钻出来,左手还拿着一柄从未见过的骨剑!
有莘不破赞道:“他们还夸我防御力强呢!我看最厉害的还是你,被烧成这个样子也能复原。还是说……你被雠皇上了身?”
天狗笑道:“放心!我是货真价实的天狗。我这破身体,雠皇大人哪里会要!”
※※※
远处的于公孺婴抚着龙爪秃鹰的羽毛,也喃喃道:“桑谷隽、不破和芈压的气势此起彼伏,怎么就江离没有半点气息!血池干涸之后他应该马上就能脱困才对。难道又出了什么意外?”转身对雒灵道:“能感应到他们在哪里吗?”
雒灵犹豫了一下,手指一指。于公孺婴问道:“不破他们在那边?”
雒灵却摇了摇头。
于公孺婴道:“江离?”
雒灵这才点了点头。
※※※
雠皇的元婴在山野间乱窜。花了数十年的心血苦苦建成的血池一夜之间被那几个年轻人毁掉,连自己也被打回原形!
他现在的力量不要说都雄虺,连有莘不破也斗不过了!
“不能放弃!我不会输的!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能卷土重来。当年的景况比现在糟糕十倍,还不是一样撑过来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一个身体。这个身体不能太强大,因为自己现在仅存的功力没法控制;但也不能太弱,否则不能走出天山大漠,逃离都雄虺的视野。
都雄虺!
一想到这个名字,雠皇就恨得牙痒痒,但又怕得浑身发抖。没错,就是因为这个人,他犯下了好几个错误!“算了,不想他了,先得找个人,得找个人!等完全复活之后再找他算帐!”
找谁呢?一个身影闯入了雠皇的视线,竟然是他的徒孙血晨。
“嘿!就找他!”
※※※
血晨显得很狼狈。火山爆发虽然没有要了他的命,却也把他全身烧得破破烂烂的。
火势收敛之后,血晨从乱石堆里爬了出来,跟着就看见远处一团更加热烈的火焰在燃烧。
“重黎之火!”他马上意识到战斗还在继续。血晨深知本门功夫的底细,虽在外围也能推测出雠皇的景况。心想雠皇失去血池之后,情况只怕不妙。
“当初还以为找到了一个好靠山!没想到!”
他丝毫没有发现一个血影正慢慢从他的背后掩来,靠近他的右脚。
就在这时山坡上传来七声怪异的剑鸣,把血晨惊得跳了起来。
※※※
芈压已经完全失控,火势越来越大,连有莘不破的护身真气、桑谷隽的天蚕丝、徂徕季守的不死尸身都开始抵挡不住那热气,节节后退。
“妈的!这重黎之火太过份了!连石头也能点着!”
从有莘不破的破口大骂中桑谷隽听出来的不是愤怒而是忧虑,毕竟,如果只是考虑困境的话,只要打倒芈压就能切断重黎之火的热源。但要在这种形势下打倒芈压又不伤害他的性命,却是困难重重。他自己也有相同的忧虑:再这样下去,芈压的身体还能支持多久?他们想帮忙,却不知如何着手。到了后来,芈压已经完全陷没在火焰当中,连影子也见不着了。
就在这时,烈焰中响起了七声剑鸣。
“剑鸣!”徂徕季守指着火焰道:“这次你们听见没有。”
“当然,”桑谷隽道:“我们又不是聋子。”
有莘不破道:“不好,难道是天狼!”咬了咬牙,张开气罩就要往火里冲。
桑谷隽拉住了他:“你不要命了?”
有莘不破吼道:“去晚了,没命的就是芈压!”
“放心。”徂徕季守竖起耳朵聆听着剑鸣,道:“那不是我哥哥……我哥哥还发不出这样的剑鸣。”
有莘不破奇道:“不是天狼?这天山大漠还有谁的剑术造诣强过你们?”
“不知道。”徂徕季守怔怔道:“这种境界的剑鸣……我不但从来没听见过,甚至……甚至出离我想象之外!”
两句话功夫,火焰已经开始收敛。桑谷隽紧张地说:“芈压多半已经倒下!”
有莘不破惊道:“什么!”
徂徕季守手一扬,新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