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这次也不是单枪匹马来的,曹丕带了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回来,曹操则是带了两只,被仪嘉暗自吐槽曰好事成双。
两名貌美女子站在庭前一字排开,身边都带有包子一枚。曹操先是指着其中年纪稍轻的丰润女子道:“这是秦娘,咱们府上五娘的阿娘。”
仪嘉听得此话倏尔抬起头来,看了那个个头比她还要矮的小姑娘一眼,大眼睛对着曹操眨啊眨:“阿父,她是小五,那我是谁?”
曹操听得此话不禁莞尔:“之前秦娘一直在青州,孤也很多年未曾去看过她,难得这次见她西上,便也一道儿带至府中来了。孤的阿嘉,之后就是小六了。”
想到《武林外传》里面又二又缺,每天只顾着念叨“照顾好我七舅姥爷”的燕小六,仪嘉就开始不喜欢这个称呼。
正当仪嘉沉浸在“小五变小六”的哀伤中不得自拔时,曹操又反手一指另一名高挑女子:“这是尹娘,是何进何大将军的孙媳,也是何晏公子的娘亲,以后也跟着咱们一起过活了。”
何晏?那个娶了曹操女儿金乡公主的何晏?据说该人个性复杂、难以捉摸,好玄学、好声色,行事风流、浮而无华,且喜服五石散。不善待公主吧,还喜欢干预曹家的家务事,最后被司马小叔叔“咔嚓——”掉了,简直就是传说中的五毒俱全!
关于何晏来说,还有一个比较知名的典故,就是“傅粉何郎”这一典故的出处。
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容止》有言,“何平叔美姿仪,面至白,魏明帝疑其傅粉。正夏月,与热汤饼。既噉,大汗出,以朱衣自拭,色转皎然。”
就是说何晏这人长得忒白太美了,简直不像世上的正常男人,所以甄宓肚子里的这个老是怀疑他擦了粉。于是某年某月某日,在魏明帝跟何晏筒子吃汤饼的时候,大家吃得火热所以出汗了,何晏就直接那自己的红衣服擦汗,擦完之后更白更美了。
本着对该人强大的好奇心理,仪嘉转头对上何晏的眼睛,发现对方眸色中真真切切写着两个大字——“厌恶”。
仪嘉心头一惊,穿来多少年了,即便有人曾经不喜欢自己,也未见这般明目张胆的厌弃神色。这个何晏……他究竟是怎么了?
看曹操对何晏那一脸春风宠溺劲儿,都快赶上阿父对自己好了,仪嘉心头又是愤愤。仗着自己得宠就这般鄙视别人,等你将来被司马小叔叔相逼自杀的时候,可别来这里求我救你!
不过……她也不确定自己能活到那个时候。
因着曹操曹丕归家后的这几日闹腾,仪嘉和孙绍二人的甜蜜时光就被外人无情地打搅了。这日仪嘉收到了孙绍的小字条,约在月上柳梢头之后的学用外书房,两人打着讨论功课的幌子说点恋人之间该说的事情。
就在仪嘉和孙绍比着写完一幅字,吃了三种点心,互猜n个字谜之后,房间的门就被一只白皙而又修长的手指推开。仪嘉拿起灯火往上照却,何晏那美到人神共妒、色比二乔的俏脸就被映了出来。
即便何晏那边是挺正式的一句“你们两个在干嘛”,在仪嘉听来也是各种妖孽各种轻浮。仿佛这人本就拥有华丽而特别的声线,隐藏着能够挑逗别人的音符。
孙绍先是一瞬间地紧张,但看仪嘉不慌不忙地对何晏招呼“公子请进”,那慌神之感却又略是一缓。
仪嘉很是光明磊落地对着何晏道:“前儿我这里有些学问不知,这几日府上事多,还未有得空出门请教几位先生,所以就找了怀唐兄一起来探讨功课。不知平叔兄此番也行至此,又是所为何事?不会一样也是来探讨学问的吧?要不要一起?”
何晏眼神中闪过一丝嘲讽,继而用一种更是戏谑的语调对仪嘉道:“我也有事情想要请教县君,既然县君跟孙世子讨论了这般久,想必要说的都已经说好了吧?孙世子,借你仪嘉一用,改日必还。”
孙绍听得此话有些担心的看向仪嘉,而仪嘉则是心底憋了一口气,一口“为嘛何晏你看我就是不顺眼”的气,今儿若不明白那当该心底无法罢休,便爽快出言对孙绍安抚道:“我和何公子算起来也是半个兄妹了,去去无妨的,阿绍你早些归去安置吧,别亏了身子,课堂上惹出什么博士先生不高兴的。”
说罢,便跟着何晏走出门去。
月色皎皎,柳枝摇摇;黛空无云,阴影疏杳。
月光落在何晏的脸上,似乎淡开了他白日那些放浪不羁乖戾习气,让仪嘉跟他说起话来亦是能够平心静气。
“你究竟想说什么?”
“呵?我想说什么?”何晏口气凛然,如同在听一个什么笑话,“曹家安阳县君以先知之名名动天下,不用我来给你提醒,孙家和曹家的将来会是什么样子的吧?你明明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样子,还跟孙绍这般不清不楚的,不就是嫌自己命太好了找磕绊呢?”
仪嘉眉心一紧,抬手就紧紧扯住了何晏的衣袖:“说清楚,你这话什么意思?”
何晏脸庞渐渐向下压来,眼看就要靠到仪嘉的脸上。仪嘉只能浮步后退,避开他眼眸之中那层浓郁而紧实的压迫感:“有话好说,别靠得这般近吧。”
何晏再度挺直了身子,无所谓地对着仪嘉笑笑:“旁人都说你*过人,能为旁人之不能为,我却看你是个傻的,傻在什么都拎不清还自己为是。当然,我这人……一向不喜欢傻人,自当没有那么多话对你说。”
说罢,何晏便拂袖离去,留得仪嘉一人站在疏影里暗暗跺脚。
这都什么人啊!没两把刷子还真当自己是入江直树呐!
这晚仪嘉睡得最是不安稳,翻来覆去脑海里都是何晏那张看似人畜无害,实则紧人心弦的俏脸,和那深沉而浓重的压迫之感。
等到第二日刚刚睁开眼睛,连环炸中的第三个重磅炸弹便在她头顶之上炸开——孙权派使者入朝,请孙绍世子返归故里共商江东事宜,请曹公抬手放人。
这件事情仪嘉也是略有耳闻,之前江东很多人不屑孙绍,只因他非后来上位者的嫡亲子嗣。然这几年过去之后,孙权依旧膝下无子,倒叫江东那些谋臣开始蠢蠢欲动,揣测孙权会不会一直无嗣,为保千秋大业,还是应当迎回孙绍世子。
现下来要人,大抵应该是几方意见达成统一,只待接了世子归去。
仪嘉很想说孙权长子孙登出生实在赤壁之战后一年,你们这些人就是先吃萝卜淡操心,完全都是在杞人忧天、庸人自扰。然下午放学时分跟曹丕曹植等说起此事,得到的消息却又不容乐观。
江东谋臣能想到的事情,都许谋臣自当也是可以想得到的,所以曹操这边的很多文臣不光不想放人,甚至想着制造些许“意外”将孙绍灭迹江北。
仪嘉心底隐隐穿过一阵儿刺痛,该来的躲不过,如果让仪嘉在“放孙绍回江东”和“让他被杀后长留于许都”之间做抉择,那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
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阻止孙绍这大好青年就此销声匿迹于世。
第41章
孙绍的事情是家事也是国事;对于辩论这事情仪嘉最近变得很是不在行,便想着将自己的大体观点整合一下;让更善于捉摸人心贾诩贾先生将自己的想法告知阿父。
就在仪嘉跟贾诩约好官学相见;准备出门赴约之时,就见得何晏站在亭廊之上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又是他!
仪嘉蹙眉:“我这边有正事要做,今儿没空领你训导;麻烦何公子你让一下罢。”
何晏不但不让;反而将步子向前挪动了一下;脸上满满都是匪夷所思:“一个自己命都快没了的人,还总想着别人的事情;真是愚不可及!”
仪嘉听得此话冷冷一笑:“何公子这话我可真是听不懂了;阿嘉有阿父护着;阿母阿兄疼着;怎生就会连命都没了呢?”
“好。”何晏点头;“随我去我房中;我细细与你说来。”
何晏的房间装点多用金玉,基调华丽而爆发,可见曹操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外来的孩子。
何晏一手执壶给仪嘉满上杯茶:“我今儿只是想把话同县君说明白;自是不会占用您太多宝贵的时间。”
仪嘉喝了一口茶;觉得含在嘴里苦到不行,却也硬撑着咽了下去:“好苦,为什么你这里的茶会是这般的苦?”
“醒神。”
仪嘉不屑:“你有什么好醒的?”
“先不说这个。”何晏把手往案上一拍,“江东孙仲谋已经开始对黄祖有所行动,县君消息比何某灵通太多,想必对于这个大抵早有耳闻了吧。”
何晏说到这里,又是讽刺地一笑:“这个县君自然知道,吴太…祖于建安六年到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三伐江夏后,发生的是什么,你也很清楚吧?”
仪嘉心下已经了然何晏的来历,震惊之余也没再多问,只是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自当是赤壁之战。”
何晏点头:“不错,就是赤壁之战。是胜是负,你心底自当已是了然。曹仪嘉,如果不看在咱们好歹是同乡的份儿上,我愿意拉你一把,你之后就是自寻死路。”
仪嘉感觉自己的思维已被何晏控制,完全由主场变为了客场。
“我还是不懂。”
“好,你不懂。我问,你答。依着你现在的声望名位,曹公在赤壁大战之前,怎能不问一声你的预测?你说胜,曹公若信,将士若听,大家士气满满欲捷战于江东,若无所克,你就是曹魏的千古罪人!你说败,曹公若是不杀了你祭旗,我就相信你们父女是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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