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人扫到了冰晴，看样子跟萧亦寒还算熟悉，半暧昧地说，“萧董的口味真是越来越高了。”
“她是我的员工。”萧亦寒一话扫过。
“噢，这么漂亮的员工都被萧董收入囊中，事业肯定飞黄腾达。”那人做一明了的回复。
谈笑间掌声一片。
君一的前台老板做为东道主露了面。四十多岁的年纪，一身黑色礼服，头发擦得能反光。不至于胖，但很壮实，站在演讲台上，致欢迎词，自有一番威严的诠释。
冰晴想起了萧氏的周年庆典上，萧亦寒也站在前面，气度并不逊于他。
那时的她是怎样的？冰晴一阵苦涩。
酒会开始，萧亦寒走过的地方，冰晴就像是影子一样跟着。正如他说，今晚不会丢面，而且还给他增色不少。很多人都在夸奖他的女伴。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挂上了他女伴的身份？
冰晴走开，她需要透透气。
站在露天阳台上，二十五层的高度，眼前是一片星海，灯火辉煌，世间本就繁华，如果本着单纯过人生，只能被稀释的荡然无存。
从小到大，梦想只有那么多，在父母的关爱下长大，在逸哥哥的身边站一辈子。如今爸爸不在了，妈妈病了，逸哥哥已经不是她的逸哥哥了，她谁也看不到，所有的梦都在片刻划破。就像是流星坠落，只留下一道影让人回顾。
其实梦破的声音又怎抵得上心碎惨烈？
爱与恨之间原来只有一步之遥，可以轻易地就从火一样的爱境中越进恨的深渊。
她已经看不清他了，他到底在想什么？原本以为他是因为恨她，把她拴在身边，折磨她。她愿意，只要他能好过点，她知道他有多在乎那个孩子。
想起孩子她也好痛，那个在她体内三个月的小生命是他们爱的所在，也成了爱的终结。楼梯上的侮辱就像一把刀插在胸口，时刻在痛，时刻地提醒，他真的恨她到了极点。
如今想来，她也不会后悔，因为如果重新来过，她还会如此选择。
今天的他意气风发，站在华贵的礼堂上那么的出众引人。这才是他，她不能拿他的命运做赌注。他还是他，穿着外牌，拥着娇人，带着冷酷，事业顺风顺水。她的目的达到了。
既然如此，她也可以过新的生活。世界既然不让她单纯地过活，她只有去迎接，去挑战。
面对灯光，在心里默念。萧亦寒，我不知道我对你的爱被恨代替多少，但我知道从今天开始，我要活得自我。我已经偏离主道太远。妈妈还在等着我，爸爸还在天上看着我，叔叔家的恩情还在，我不能就这么倒下。
心还有一丝痛划过，我知道那是因为爱你。但你我已经无缘，只求你走好。
正文 第八十三章 身影
139
“想什么呢？”
冰晴收回了心，周子煜也出来了。
周子煜自从结了婚，变了很多，除了这种正式的场合，很少露面。
“周董，好久不见。”冰晴礼貌地说。
“你还好吗？”周子煜很亲和。
“您看呢？”冰晴笑得很洒脱。
周子煜象征性地打量了一下，“不错，很漂亮，与以前有很大差别啊！”
“我是应该理解成以前不漂亮，还是认为现在更漂亮？”冰晴略过调皮的问。
“你说呢？”周子煜爽朗的笑声，让冰晴心情好了很多。
“那就谢了。赵姐还好吧？宝宝怎么样？”
“都好，有空可以去看她。”
“免了，我可怕你的母亲。”
周子煜笑了一下，明白她话的含义。
“我以为会看到消沉的你，因为我看见另一个变化有多大。”
“日子总是要过的。”冰晴望向了外面，夜空依然繁华。
周子煜喃喃自语，“蝴蝶虽美，可是它不会忘记蜕变的痛苦。挣扎的过程是痛不欲生的。”
“周董话里有话。”
“其实你不应该那么对老萧。别看他现在跟没事儿人似的，其实心里很苦的。”
冰晴咬咬嘴唇，没说什么。
“老萧对你的感情我是最了解的。他从东北回来，一刻也没有忘记过你。从初中开始，我们都会找个女友，来显示自己的成熟与成功，可是他清君侧，对对他好的女孩儿总是横眉冷对。他的冷是出名的，就连有人开玩笑说他有病，他也没有改变初衷。直到高三，在一起联考上遇到一个女孩他才改变的。
那年我已经出国了，寒假回来，他把女孩儿带给我看，当时我就觉得面熟，后来想起跟照片上的人很像很像。都是梳着马尾，眉宇间都有一颗痣。我还以为他找到了你，后来才知道那不过是个影子。因为还不等我回国，他就已经放开了那个女孩儿。
到了国外，我离他不远，常常带他留恋与风月场合。其实不是我们花心，而是空虚，思乡以及对命运的难以琢磨都迫使我们透支生活。
我了解他，所以第一个女孩是我找给他的，就是那个样子。他总是没有耐心，没有超过一个月的，我笑问他，你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似的，他说，都不像。我知道他的意思，没有一个像你的。
我回国时，他把腾下来的照片给我，让我帮着找。我因自己的想法没有努力去办，和霖铃的感情使我感到自己的想法有多愚蠢，现在我应该向你道歉。
不过老天还是听从了他的祷告，他找到了你，你也接受了他，萧家又那么民主，我以为会是个完满的结局，可是我不知道你会以这种方式拒绝他。
你知道那段日子他是怎么过的吗？
公司不管，家不回，一个人跑酒吧买醉，醉了骂人，我常常会被老板叫来架他回去。他看清我还会骂，骂着骂着还会哭，我这个发小从没看他这样过，真的很替他担心。
后来萧氏的股票暴跌，情况很复杂，亦寒的父亲终于出面了，把他臭骂了一顿，又讲了很多大道理，让他以公司为重，不要让儿女私情毁了萧家。
他是最仰慕他父亲的，因为萧氏就是他父亲一手打拼出来的。他慢慢地好起来，回了公司，为了重振家业，他和张美茹走得很近。公司又活了过来。
整个过程有三个月之久。这三个月，他变了很多，他说，他这辈子太看重女人了，其实女人真的只是衣服，华丽的可以装扮自己，给自己一副好皮囊，舒适的可以取乐自己，让自己顺心。不舒服的就丢掉，再贵重也不必心疼。
他就是这么做的，他开始了留学时的状态，甚至比那时还凶。我知道他是在麻痹自己，告诉自己看开了，你伤他伤得太重，他在用这种方式填伤口，才能够站起来。
其实从霖铃的口中我知道你们有误会，但不知为什么你们不去解开，就这么顶着，何苦呢？”
他说了好多，她都听进去了，原本已经变得波澜不惊的心又开始荡漾。
他还爱着她！她不知道他曾经有过那么长的自我折磨。如果知道也许她也不见得狠下心来。
“周董，谢谢你给我讲了那么多，可是古人就总结出一个道理，破镜难圆。更何况，已经变成了碎片。”
周子煜还想说什么，电话来了，是赵姐的，他的语气很轻，很快便告辞了。
冰晴收拾下心情，走进会场。
萧亦寒看见了她，有些不满。但还保持着与人的交流。
这个人就是今天的主角，君一的老板。
老板将目光停在了冰晴的身上，萧亦寒向冰晴介绍，“这是陈老板。”
“陈老板好。”冰晴答到，这个回答她已经用过无数次，已经驾轻就熟了。
“这位是？”陈老板问。
“我是萧董的秘书。”冰晴答到。
萧亦寒瞟了她一眼，“对不起，手下人没规矩。陈老板别见笑。”
“呵呵，哪里。”
一餐总算过完。萧亦寒载着冰晴回去。一路上没说什么话。他们好像连基本的交流都难了。
回到家，他上了楼，她望着他的背影，转身回了卧室。
嘴里还有香槟的味道。周子煜的话还在耳边。
她是不是该打破僵局？如果他恨她，她可以接受，可是如果他因为她而伤害自己，她的心就痛得不行。原来她还是爱他的，没有减少分毫！
下了决心，她拿着藏在收屉最里层的东西，上了楼，去敲那扇门。
许久都不见动静。推开了门。屋里没有开灯，月光照进来，他站在窗前，耳朵上戴着耳麦。那身影她曾经多么的熟悉……
正文 第八十四章 也许是个春天
139
她走过去，显示屏上清楚地写着《青花瓷》。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
晕开了结局……”
那个明媚的早晨，他和她飞驰在去往飞机场上的路上，那首歌飘在车内，飘荡在心中。
瞬间，泪水模糊了眼睛。已往的记忆在慢慢回归。那么多美好的日子怎么能轻易地忘记？
她环住他的腰。他变得僵硬，把耳麦拿下，回转头看见她时，他的眼里明明也有泪光。可是转瞬即失。他推她，她抱他，他再推她，她再抱他。
“对不起，对不起……”她只会说这个，因为这一刻她能想到的语言也只是这个。
“对不起有用吗？你还想伤我吗？告诉你，不可能，我萧亦寒从不给别人第二次机会，你，也不行。”他说得很决绝，声嘶力竭。终究是怎么的伤痛才可以这般绝情？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我不管你还喜不喜欢我，但至少不要再恨了，因为，我不想看到你难过！”冰晴在他身后诉说，泪水把他的睡衣浸湿。
“我难过？你太高估你自己了，”他转过身，用最大的力气把她的胳膊放下，“你走吧，乖乖地熬过一年，你我算是两不相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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