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照片撕碎了！冰晴蹲下去，一片一片地拾起，拼凑，却不完整了。
照片碎了，他的心不在了，她的也碎了。
既然都不在了，那怎样还不好？她拿走破碎的照片，一步一蹭地下楼，拖起皮箱，向外走。
迎上来一些人，应该是看房的吧？看吧，留着躯壳有什么用？
她站在小区车道旁，川流不息的车流急匆匆而过，时常发出“笛笛”的声音，却没有谁肯停留。她就是这样，永远也等不到。
寒风吹来，单薄的衣服已经不能抵挡寒流的侵袭。其实包里还有在西部穿过的羽绒服。她都懒得把它拿出来。就让寒风吹得猛烈些吧，最好能把她吹上天，不再落于尘事。
门口笛笛的车鸣声，冰晴知道，这是萧亦寒的大奔。她略略往后闪闪，让他过去。
既然决定走了，就不要挡住他的路。他却下了车，“把门钥匙交出来给房主。”
“好！”她低声轻说，手已经麻木，费力地从包里翻出一串钥匙，她慢慢地把钥匙连同那个房子的都交出来，“给。”
萧亦寒接钥匙的手有一下伸缩，但很快接过了。“剩下的钱我会一次性打到你的账户。”
“谢谢你没赶尽杀绝。”冰晴低声说。
亦寒有过一丝触动，“你救过我是事实，我不会忘的。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去找李成。他会办的。”
他在致分手词吗？冰晴冷笑一下，“不用了，我想我也没有什么好麻烦你的了。”
亦寒点点头，“好自为之。”
他倒退着往车门走去。这时身后一台车正飞快地驶来。
冰晴眼睛突然明亮，往他奔过来，亦寒加快向后退，“到此为止吧。”他不要再为她的哀伤动摇。
但是她用了浑身的力气，一把推开他，他倒向了路旁，而冰晴却撞上了迎面飞驶而来的车，被弹到几米之外。
“冰晴！”
正文 第九十七章 语惊梦中人
153
白色的世界，素严的医院。
各科全威正在为联合会诊而紧张地忙碌着。
萧亦寒，坐在长椅上，外衣随便地搭在旁边，点燃一根烟。他从来不吸烟，直呛得他连连咳嗽。护士提醒他，上面的禁止吸烟的标志。他把烟掐了。无尽的愁绪又涌上来。
呛鼻的消毒水味道提醒着现实的惨烈。
她倒在那里，身下都是血。没有一丝生息。那一刻他都以为她不在了。他只知道蹲在那里看着她，发呆。若不是司机下来，及时叫了救护车，不知道他还有没有能力拯救。
刚才医生告诉他说，她流产了。那个只有一个月大，刚足人流的小生命被以另一种惨忍的方式剥夺了生命。
他们的第二个孩子，她说过的，要重新来过。所以，宝宝来了，可是因为他，又走了。
难道我萧亦寒注定不能拥有她为我怀的孩子吗？这是我一直想要的，所以老天就不给我，用这种方式惩罚我？连同我对她的爱，都不让它继续？
亦寒抱着头，埋在膝上。
她还躺在里面，医生说，除了孩子没了，还不知道有没有其它危险。言语间尽是闪烁其词。他陷在前所未有的恐惧中。
漫长的等待，未知的结局，让人心力交瘁。
温暖的大手附上他的肩，他抬起头，肖之逸。
已经没了气盛，“坐吧。”他淡淡地说。
肖之逸之前去过公司都被他拒之门外。公司职员对这件事还是了解了一些的。暗地里议论，副总裁抢了总裁的女朋友，有人说，红颜祸水，有人说，爱情第一。一时间争议四起。
“别难过，冰晴生命力那么顽强，她会没事的。”肖之逸说。
此时，昔日的不共戴天的仇人却成了患难与共的朋友，亦寒点点头，他愿意相信。
是的，她是多么的顽强。多少次磨难临到头上都能勇敢面对，这回也一样能！
医生出来了，主治医生说，“萧董，您应该有个心理准备。”
“你直说吧。”萧亦寒说。
医生想了想，“她因流血过多出现休克，肋骨有骨折，内脏并没有受到损伤，头部也不过是擦伤，充其量就是脑震荡，可是她就是醒不过来。依我们看，她应该是自我晕厥。”
“你的意思是……”亦寒糊涂了。
“她好像受过什么刺激，也或者在撞上的一瞬间惊吓过度，她有意要放弃生命。你知道如果病人自己放弃生命，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
亦寒听懂了，她在自我放弃。他想起了她决绝的表情，她淡然的态度，她是赌定了这个结局。
肖之逸说，“那要怎样才能激起她生的渴望？”
“这就要让她有活下去的理由，只要有足够的良性刺激，把她求生的欲望激起，她应该没事的。我想，二位还是快想想方法吧，拖下去怕不好办了！”
医生摇摇头而去。
萧亦寒低着头，摸着烟，知道不能吸，但是还倔强地刁在嘴里。
肖之逸气急了，“你还愣着干什么？去呀！去跟她谈，让她明白你还在她身边！”
萧亦寒没有动身，嘴唇上的长条香烟不停地抖动。
“你这个笨蛋，你为什么还不去！”肖之逸气极了，扯着他往病房里去。
“我去干什么！？你为什么不去？她喜欢的人是你，她放不下的人是你！”萧亦寒用力往后撤，跌坐在椅子上。
“萧亦寒你这个大笨蛋！你自以为聪明，仅凭表面就给事情定性，你知道冰晴为你吃了多少苦？你害得她有多惨你知道吗？”肖之逸大声喊到。
“你知道冰晴为什么要坠胎吗？你知道冰晴为什么会遇险吗？都是因为你，因为你那个狗屁张美茹！”
他声嘶力竭地向他讨要。而萧亦寒已经呆了。他不相信，难道看到的还会有假吗？
走廊站着看热闹的人，护士出来再次提醒。
肖之逸一把拉起他，他要让这个醉了很久的人清醒。
*******
冰晴病房里。
素严的病房躺着面色苍白的人。
坐在床边的两个男人守护在她的身边。
“寒曦遇难，张美茹说可以出手相救，条件是让冰晴离开你，取消婚约。冰晴以寒曦为重，答应了。她是想过不要孩子，以免你分心不答应，但是并没有那么做，孩子没了全是意外。
还好你们合好了，张美茹因为记恨你对她的惩治和对冰晴的特别，再次设下计谋。
我和冰晴是在小吃街偶遇的，只是碰巧同时完工，又都有吃小吃的习惯，所以碰上了不足为奇。
张美茹雇人背后下手，将我们打晕，绑在仓库里，给我们灌了药。我们浑身无力，被绑无从反抗。我想你应该知道是什么药。
冰晴爱你，死命相抵，她被迫喝下的比我多，我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气抵制的。亦寒，我们真没有做对不起你、对不起亦曦的事。
对于亦曦，我不敢说现在的爱到底有没有当年给冰晴的多，但是现在我最爱的人是她，冰晴只是我的妹妹。
你不相信爱情会转变成亲情吗？我还会照顾她，为她挡风避雨，但只是兄长之意。
亦曦不相信我，我很痛惜，但我更痛惜你们，你们经历了生死相依，曲曲折折到今天却抵不过别人的一场阴谋。
你让冰晴又失去了孩子，这是她的命啊，你剥夺了她活下去的信心，亦寒你害惨她了。”
……
正文 第九十八章 睡美人，你什么时候醒来
154
亦寒握着冰晴的手，点点泪滴落在冰晴的手背上，滚烫，也如他的心，难过。
之逸拍拍他的肩，“我相信你能让她醒过来。”之逸走了。
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
亦寒愧疚地抓着她的手，向她哭诉，
“我知道你怪我，怪我没有相信你，你委屈，我还那么蛮横。你为什么不早说呢？你自己苦着，也不让我了解，可是你知道这样我更苦吗？让我爱你容易；让我恨你有多难你知道吗？
你知道那段日子我是怎么过的吗？感觉人生充满欺骗，自报自弃，我费了多大的劲才活过来？当我见到你时我就知道无论怎样我都放不下你！冰晴，没你的日子我真的受不了。
我伤过你，我残忍地对你，其实那像一把双刀刺在你的身上，也刺在我的心里。我……恨不了你、忘不了你，当我慢慢找会信心时，现实又能了我当头一棒。那信心就像即将愈合的伤口被扯裂，更重更痛。我已经没有力气去感受什么了，我只能麻木地相信眼睛，让第一直觉告诉我现实。
我是真的打算放弃你了，不是因为恨，只是因为成全。转了这么久，你还是在之逸的身边，既然爱你，为什么不能成全你？我是真的想让你幸福。
我必须马上逃走，否则我怕我会改变主意，我怕我们还要再一次轮回，我的心已经受不了了，再也受不了打击了。
可是冰晴，我没想过要害你，你却牺牲自己来救我。
你怎么这么傻啊！我那么对你，你为什么还那么傻啊！你应该指着我的鼻子骂，甚至可以把我推到车轮下，才能抵换你的屈辱，可是你……你把我的心都揉碎了……
冰晴，你一定要醒过来，你骂我打我都行，只要你别不理我……我还有那么多的愧疚要讲给你，我还要照顾你，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
宝宝没了，都怪我，他是我们的爱，一次次地没了。我痛，我知道你更痛，冰晴，你忍心让这个遗憾延续下去吗？你快醒过来……”
医生说了，她已经很二次意外流产，可能会影响生育。他不管，他要向天争。冰晴是爱他的，这份爱如此坚定，他的更是，不能再退缩，再犹豫，他们一定要在一起，即使真的没有孩子了，他也要和她在一起，她，就是他的孩子，他要照顾她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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