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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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盐-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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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克罗瓦一副油画,像那个上身*的,踏着尸体前进的女人。按西方人的说法:这种人与纯洁的百合花压根儿沾不上边,她是个自由女神(此处的自由女神指的是*。后来,我根据她的原型,写了一部中篇小说《内退情还出轨》)。大多数孩子只是满足折磨别人,以取乐的劣根性而参加批斗会,但赵淑霞决不会不这么简单,她每一个细胞里的良知和羞耻,早被滚滚洪流清洗得一干二净,像一朵美丽的罂粟花。现在回想这种事,就是虎豹豺狼在旁边也会瞠目结舌。老实说,我对这事一直耿耿于怀,这种事对我心灵伤害最大,故我写出她的真实名字。*结束后,诸如此类形形色色的人物,不过是一群无聊的庸庸之辈,“红五类”也并不怎么红,让人觉得是无限的憎恨……

  当时,我并不知道悲愁;今天回忆起来却有股辛酸,眼睛里的泪花在灯火里重叠,又像是在梦中看见了幻影。可这些并非是在虚幻中幻化出来的,都是在我眼前真实地演义过。

  2004年5月 。。

(二十) 往 事  我第一次参加批斗妈妈随想
(二十) 往 事  我第一次参加批斗妈妈随想

  不管怎么回避这段历史,“*”都是史无前例的大劫难,是一场人性泯灭、丑恶得到最大释放的年代。

  在有五千年文明的中国,出现“红卫兵”好像是不可思议的事,与文明古国相依存,不能说不是一种讽刺。对中国的破坏是史无前例的,其惨烈不亚于被侵华日军的铁蹄蹂躏……同样也讽刺了我们这个民族自身有的偏执和狂妄,善于搞窝里斗的能力,善于在民族内寻找同仇敌忾的目标,“通过流血建立的秩序便是‘常人’遵守的规范”。这种独特的文化类型的特定含意,就是用残暴来履行使命,除了用蒙昧和野蛮来修饰外,很难找出更准确的词了。就拿他们要儿子去批斗他的母亲来说,天下再没有比这更残酷无情了。一个纯粹的革命理想,当一个集团允许他们发泄仇恨时,为他们提供仇恨的口号时,一些晦涩的“屠杀”开始了,闯进别人家抢劫(抄家)都是合情合理的。他们蒙昧地摧毁了整个旧的文化与文明秩序,离经叛道地又没有建立新的文明,这是一种巨大的黑色精神解放,很多不可预知的事就悄然发生。

  “红卫兵”除了有高度的思想觉悟外,就是制造一个个触目惊心的野蛮,而且是一切摧残都是具体的,没来半点虚假,从而激起乐滋滋的成功喜悦。在广场,在教室,在众目睽睽完成了阶级仇恨……当我们抚摸心灵的伤痕时,这就是我们五千年文明中凄惨的一页,现在还有人拿来炫耀,这就是人性的可怕啊!当我们回首往事,那场浩劫过程中的翻云覆雨,才知道政治永远不会是文明的。剥去政治华丽的外衣,所能剩下的就是邪恶,无视暴虐,任意地搓捏人性与野蛮,滥施酷刑不再是罪恶。

  在大自然的雄浑壮丽中,衬托了“红卫兵”的愚昧、野蛮和罪恶,让经历过这场灾难的人无不痛心疾首。有人为了满足个人的欲望,毁灭了上百万的生灵……

  “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要说服城里的干部和其它人,把自已初中、高中、大学毕业的子女,送到乡下去,来一个动员。各地农村的同志应当欢迎他们去。”从现在看来,红卫兵为自己种下的“恶果”是上山下乡,而沦为“知青”,变得庸碌无能,在无望的广阔农村消磨意志。现在有很多人又想让我们民族再来一次“*”,可怕!现在还有人喊:“知青万岁!” 

  我个人认为不能喊“知青万岁”,如果“知青”真能万岁的话,那就更是悲哀!实际那段岁月是用血和泪写的,而万岁就永无出头之日。只所以后来,人们会猛然间觉得这“人生的路为什么越走越狭窄”!也是红卫兵留下的后遗症。使整个民族在苦难与绝望中沉默,沉默得如同死亡一样寂静,在回味那“站队”、“表态”、“挂起来”、“出身”、“知青”、“回城”等等。这一代人,大多数用这种独特的文化革命贡献了一切,嘲弄了自己。我真心地希望我们这个民族,不要忘记历史,不要忘记那个疯狂的年代付出的代价,不要让悲剧重复地上演。

  曹国维在《罪与罚》译序中说:“拉斯科尔尼科夫的‘罪’,不是他本性的罪,而是他思想的罪”,我不懂这些本性和思想,太深奥了,但我想这红卫兵一定是教育的结果,《红灯记》里有一句:“散什么种子开什么花。”曹国维接着说,“他沉缅幻想回归现实生活的历程,标记着他的复活,他从‘改造社会’走向‘完善自我。’……”我也不懂这些,说实在话,那时我没好好读书,这也怪不了谁。但我知道那时的理想,是消灭物质上的享受,感官就不得不行伪善,产生的谎言和罪恶而得到弘扬,其实这比野蛮更可怕。

  2009年6月

(二十一)往事 万 寿 菊
(这是一九六九年初秋的事) 

  我总不会忘记这个秋天,阴湿的天气里夹着寒气,田野、山径都显得十分静寂而严肃。河的对岸一些房子倒了,或是空了,在初秋的阳光照耀下,也有种阴森逼人的感觉,特别是哪三层炮楼也只有半边。带着悲怆的记忆,守望着这片土地和石子铺的官路;听大点的孩子说,这里原来住着一户地主,解放前夕逃到香港,儿子跟蒋经国跑去台湾了。没有跟着跑的小老婆,解放后就莫名其妙地死了,好像是不了了之。没过多久,分到这右边的一户人家五口,也相继死了。这房子再没人敢去住,说这里闹鬼,所以这些房子都荒废了。倒的房子边每年总会开一种花很漂亮,没人敢去采,我也不知这花叫什么。虽说这房子倒了,却像幻梦一样,呈现出一种难以说清的哀怜,有一种最纯洁的感情自然流露,我这么说也是怪怪的。

  在这石拱桥不远处有一所小学,一排黑瓦平房,共二十四间,里外都粉刷了石灰。是这家地主捐资办起的小学,过去这一带的小学生都在这儿就读,一直沿续到六八年三月。这所学校很快被村里的人拆了,成了一片旱地,伴随着它过去的辉煌,一去不复返了。荒草里偶尔有只蝗虫在跳,透出寂寞的幻象,描绘出一个超脱人世的象征,晒得发白的土露有淡淡哀愁,免不了会触动那些长不好的野草,就好像人一样做些自欺欺人的事。在干旱中生长的狗尾巴草,把哀怜融化在这上面,展露了社会的反常,朦胧地超出了世俗的道德规范。似乎人生的美就如这狗尾巴草寂寞地眷恋,在贫瘠的地上挣扎,去捕捉微风中那点希望。

  我家就住在这儿不远,常跟大点的学生来这里玩。当年,赵XX和她的姐姐就在这儿读过小学。

  说句实话,我一直不知道那儿生长的是什么花,也就是昨天在电视里见到,说哪是万寿菊。我定眼一看,觉得这花我在哪儿见过。奇怪的是,越是急于想把这事想回忆起来,这印象就越模糊。想起童年,哪荒废的房子的河边有一块地,每年都长好多这样的花,开得很漂亮,却没人敢去动它。说去碰了它,家中会闹鬼,好像说是那家地主家种的。我一直不知道这叫什么花,上面总有好多蝴蝶在飞舞,他们说这花上的“蝴蝶”是鬼变成的。这种说法大概是受“梁山泊与祝英台”的影响。

  现在,我也闹不明白,这些人的说法目的是什么?但这些花年年都开得很好,这么美,只是立在残阳里展示美,抚慰人空虚精神而使感官逸乐。这种美又附了一种凄凉,就无意识地让人颓丧,更多体味到生活的不幸和寂寥感伤。

  这年冬天,这座古石桥北面的一些名贵的树被砍伐烧木炭了,当地人用这树做榨油的木槽,或者是木工的刨子。这片万寿菊也就被人烧荒种了小米。好像哪荒废的房子里杂草更多了,走到哪里也感到阴森,自然会走快点。其实在石拱桥东边的那所小学被拆后,在两公里外的大队部,又建了一所两层楼的土砖小学,墙外也没有粉刷石灰,黄色的土砖里掺着稻草,*露在外面。

  二00六年八月写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二十二)往事 妈妈的背上
(这是1969年秋的事)

  在我的记忆里,那时的天好像是阴霾的天气更多,随着生活更加艰苦,妈妈常在批斗会上遭受毒打,游街挂的牌子是樟木板,厚有四公分,特别沉重。再加上有严重的支气管炎哮喘,妈妈的身体和精神都饱受到摧残,而整人的却没有一点羞耻反而是沾沾自喜。这使我想起 冷月英在1951年的一次忆苦思甜大会上说,刘文彩有水牢(冷月英说:“1943年,我因欠了地主刘伯华五斗租谷,刚生孩子3天,就被蒙上眼睛抛进了刘家水牢关了7天7夜”),现在看来,她这一说法纯粹是弥天大谎。

  冷月英到处声讨刘文彩子虚乌有的滔天罪行。这说谎的人在控诉,这说谎的人得到“弘扬”,其实这就是吃人。

  我们面对的是偏激、残酷、恐惧和孤独,这真是目不忍睹的痛苦啊!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种悲哀融和到我的心灵里去了。谁又说过在这社会里,处处是充满阳光,铺满鲜花和欢笑中。有人说我们是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是最幸福的一代。这话对我来说是这般的痛楚,我们所渴望的幸福只能是水中月!

  妈妈对这践踏*的社会,对这凌辱她的社会却不怀丝毫敌意,对一些做得过分的贫下中农嗤之以鼻。妈妈虔诚地、一往情深地相信社会和国家会给她一个公道。但是社会的虚伪冷酷,让妈妈的虔诚变成镜中花。

  有一件事突然在我脑海里闪过,是我病了在妈妈的背上,感受到妈妈的柔情,也只有妈妈给我温馨,给我爱。

  一天清晨,是个充满寒意的阴天,妈妈发现我病了,就赶紧给我弄早饭吃。我不想吃,妈妈就煮了一个水荷蛋要我吃。弟弟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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