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象花一样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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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我象花一样盛开-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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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培回敬:“好好玩,以后你就没机会了。”
  谭斌说:“呸!”
  沈培哈哈大笑,很快挂了电话。
  约定的时间已到,谭斌还在镜子前皱眉。
  她的衣柜里向来欠缺休闲的衣服,程睿敏一句“穿得随便点儿”,着实难为到她。
  最后只好胡乱套件小T恤,下面是条军装休闲裤,侧面罗罗嗦嗦一堆口袋。
  又扎起头发,只在脸颊上补点胭脂就出了门。
  程睿敏的车停在楼下,人站在车子外。看到谭斌走近,不禁露出惊讶的神色。
  他说:“天,这一身看上去只有十八岁。”
  谭斌讪笑,“您说的是衣服吧?谢谢!”
  程睿敏居然罕见地脸红。
  谭斌也就不忍再说什么,自己开门坐进车里。
  副座上放着一大束香水百合,她拾起来,“我的?”
  程睿敏点头,笑意盎然,“生日快乐!”
  谭斌有霎那的失神,这是第一次在自然光线下见到他的笑容,温和澄净如二月春风。
  她轻轻呼气,让自己从屏息中慢慢松懈下来。
  “系上安全带。”程睿敏低声提醒。
  要离得这么近,谭斌才能听出他声音里掩不住的沙哑疲惫,她不安地侧头看看他。
  他的形象还是一贯的清雅妥贴,神色略见疲倦,可是眼神灵动,依然是她从前熟悉的神采。
  谭斌放下心来,低头扣上安全带。
  带子长度有点紧,她扭过身子尽力调整。
  “松手,我帮你。”他俯身过来,离她极近。
  他的身上有沐浴液清薄的香气,微凉的指尖偶尔触到她裸露的肌肤。谭斌忽然觉得不自在,略仰仰身,“我自己来吧。”
  程睿敏笑笑:“好了,我们出发。”仿佛没有留意到她的局促。
  谭斌把视线移到窗外。
  周末的街道不复平日的窄仄,虽然已是八月底,午后四点左右的阳光依然炽烈,白花花地照在柏油马路上,整个路面表层浮动,象是笼罩着一层水雾。
  车内却温度清凉,封闭的空间里满是百合馥郁的清香,音响开得很低,Leann Rimes和Ronan Keating的声音似在絮絮低语:你载着我的岁月沉浮如河水,无论走过多远我们的过去依然让我新奇……
  程睿敏开车时仍旧习惯性地沉默。车子轻快地拐上东四环,一路向南。
  一直向南。

  第 30 章

  车过十里河,谭斌终于察觉不对,“再往南就出北京了。”
  程睿敏说:“没错,咱们奔着京津塘高速去的。”
  “京津塘?”谭斌下巴几乎落地:“我们去天津?”
  “差一点儿,塘沽。”
  谭斌挑起眉毛看着他。
  程睿敏解释,“今天是休渔期结束的第一天,一会儿上了高速你就知道了,全是北京的牌子,都是往塘沽方向去的。”
  谭斌喃喃:“真奢侈。”
  为吃顿饭来回往返三百多公里,她实在无法理解这种热情。
  看她把眉毛眼睛鼻子全皱在一处,以表示完全的不以为然,程睿敏忍不住笑:“后座有松饼和咖啡,扛不住了你就先垫一垫。”
  谭斌不饿,可是听到咖啡两字就有点忍不住,探过身取在手中。
  纸杯上是熟悉的Logo,味道也是熟悉的,星巴克家的焦糖玛其朵。
  香浓丰盈的醇厚,让她记起初夏的某个上午,阳光灿烂满城新绿,她也是这样手持一杯咖啡,踌躇满志地走在北京的街头。
  一转眼流光飞逝,北京著名的秋天即将来临。
  这个夏天有足够的理由让谭斌记忆深刻。以往的岁月里,没有一个夏天,令她把物是人非四个字,理解得刻骨铭心。
  她喝口咖啡,立定心思随遇而安。
  上了京津高速,两个方向的车流果然明显不均,往南去的,清一色全是京字打头的牌照,高中低档,各色车型应有尽有。
  谭斌叹为观止,担心地问:“会不会塞车?”
  程睿敏摇头,“高峰是上午,第一拨尝鲜的已经过去了。”
  “这是在雍和宫抢烧头香吗?还是吃了第一只螃蟹有奖杯颁发?”她依然不能理解。
  程睿敏侧头,虽然墨镜遮着大半张脸,但看得出他在笑,为她那点小小的执着。
  “人有追求总是好的吧。”他回答。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艘港口停泊的旧海轮。此时太阳尚未完全落山,舱顶的霓虹灯已经亮了起来。
  不出意料,特意来赶场的食客很多,大厅包间座无虚席,一片熙熙攘攘。
  谭斌站在门口溜了几眼,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
  这里的服务生,竟没有一个女性,清一色白衣黑裤的男生班。
  就连门口舷梯处的迎宾,都是几个西服笔挺的英俊小伙儿。
  程睿敏报出姓名,那长得酷似潘玮珀的男孩子客气回应:“程先生您请,老板一直在等您。”
  脚下的舷梯皆为簇新的不锈钢,亮得能映出清晰的人影。一阶阶通往不同的舱层,尽头处是顶舱的甲板。
  程睿敏回头照应:“当心脚底下打滑。”
  谭斌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程小幺。”头顶蓦然炸响一个浑厚的声音,居然压住了周围的喧嚣。
  谭斌抬起眼睛,只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吊儿郎当地斜靠在栏杆上,一式的白衬衣,下摆一半落在长裤外面,袖子一直卷到肘部。
  背着光她还没有看清五官,那人已经一阵风似的卷下来,一把抱住程睿敏。
  谭斌吃惊,禁不住后退两步。
  那人大力拍打程睿敏的后背,连声说:“我说程小幺,你丫见天的忙什么呢?人影儿都瞧不见,二子他妈一直惦记你,想得淌眼抹泪儿的。”
  当着谭斌的面,程睿敏明显有点尴尬,低声说:“我有朋友在,你给我留点儿面子。”
  那人便抬起头看向谭斌。一般的三十多岁,五官不见特别出色,就是传统的鼻直口方,眼睛虽不大,却精光闪烁,自有一股逼人的气势。
  谭斌朝他微笑。
  他这才放开程睿敏,上下打量几眼,“操,人模狗样的,哎,我说,你丫怎么越长越回去,年纪都长到哪儿去了?”
  谭斌拼命咬紧下唇,把脸转到一边。
  程睿敏无奈地动动嘴角,把车钥匙递给他,“后备箱里给你带了几瓶酒,记得给我留一瓶。”
  那人顿时眉开眼笑,“成啊,还惦记着兄弟,哥几个没白疼你一场。”他望着谭斌,“妹妹来一趟不容易,想吃什么告诉哥哥,千万甭见外啊!”
  “行行行,我们有什么吃什么,你忙你的去吧。”程睿敏推开他,就手拉过谭斌, “来,我们到舱顶等着,透透气。”
  谭斌没有反对,回头冲那人笑笑,跟着程睿敏爬上顶舱的甲板。
  没想到甲板上另有天地。
  窄窄的地方只够放置一对藤椅和小桌,却三面临水,视野开阔,蓝白两色的桌布在晚风中猎猎作响。
  程睿敏指点着远处密麻麻的一片船桅,“那些就是靠港的渔轮,北京市场的渤海海鲜,很多来自它们。”
  “喔。”谭斌踮起脚尖,“每天都有吗?”
  “对,这家店天天派人去蹲点儿,船一靠岸就现金交易。咱们待会儿吃的,离水不会超过三小时。”
  谭斌无法压抑好奇,追问:“刚才那是老板吗?为什么他叫你小幺?”
  程睿敏为她拉开椅子,笑笑,“他是我高中同学,当年班里关系特铁的三个人,自称三剑客,他是老大,我年纪最小,所以就成了小幺。”
  想起那人一口一个程小幺,谭斌低头笑。
  程睿敏接着说:“x中有名的三只害群之马,有些老师现在还记得,提起来就摇头。”
  x中是个什么样的学校,地球人都知道。
  谭斌忽然想起一件事,“你在北京上的高中?我怎么记得你是南方人?”
  “你没记错。”程睿敏把两条长腿翘在栏杆上,眼望着前方,一时没了下文。
  远处夕阳下的渔船,逆着光勾勒出一幅黑色的剪影,寂静而安详。
  谭斌静静地看着他。
  “小时候我妈一直驻外,我爸忙得顾不上管我,我是跟着外公在厦门长大的。初三才回的北京,南方呆惯了,怎么着都不适应,一不高兴我就离家出走,轮着去他们两家蹭吃蹭喝,尤其是老二,他妈把我当小儿子一样心疼。”
  他没有再说下去,仰起头微笑,眼睛里却分明是沉溺往事的光影暗换。
  也许是谭斌敏感,觉得他平平淡淡的语气里,似乎暗藏着不易察觉的悲伤。
  她转头,适时的保持沉默。
  此刻西方天际燃烧着一片灿烂的晚霞,蔷薇色的余晖闪烁不定地照在水面上,万点金鳞霍霍跳动,周围的一切都似笼罩在金红的焰火中。
  谭斌靠在栏杆上,看得几乎呆住。
  平日生活的城市,日出日落皆藏匿在高楼大厦的背后,这般瑰丽的景色,简直无处可觅。
  服务生送上饮料和啤酒,程睿敏打开一罐递给她,“很漂亮是吧?可惜是内海,不然更壮观。”
  谭斌说:“我不能看见太美的东西,看着它转瞬即逝,心里就难受。我妈一直说我是贾宝玉的脾气。”
  程睿敏转头看她,“奇怪的比喻,临风流泪的,不是林黛玉吗?”
  谭斌笑:“你不知道,我们家是把我当小子养的,自小我也只和男孩子玩,搞得现在经常觉得自己性别倒错。”
  程睿敏微笑,轻轻碰一碰她手中的易拉罐,“来,为你倒错的童年干一杯。”
  谭斌与他碰了,又很豪迈地干了,很有点唏嘘,“小时候总以为长不大,十七八的时候觉得自己不会老,没成想走着走着真的就奔三十了。”
  她自嘲地笑起来,并没有注意到,程睿敏正从身后含蓄地打量她。
  她的眼前是绚烂缤纷的云海。夕阳最后的余光,在她的侧脸上描出一道金红的光晕,柔软干净的肌肤,绒绒的质感似六月枝头的蜜桃。
  他感觉到热,悄悄拉了一下衣领。
  太阳终于完全落下去,整个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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