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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刚接过石悦手里的文件，粗略的翻看着，眉头轻轻拧在一起。
“怎么样，有把握吗？”石悦问。
许刚叹口气，沉思着，没开口。
这时候一直站在旁边看招标文件的李工，伸出那被香烟熏黄的长长指甲的小指，指着文件上一行黑体小字道；“他们要求管道焊接啊？咱们可是螺纹的。”
“问题就出在这儿。”许刚道，“如果改成焊接的，咱们就要重新做平面图和室内三维图，变量太多，恐怕最后连在一起超出误差范围值太大，毕竟咱们一直在做螺纹连接的管道caD图，对焊接不太熟啊。”
“缩放比例的方法呢？”陆芳问。
“螺纹改焊接，这不是整体缩放比例的问题，因为工艺是根本不同的。”许刚道。
石悦问：“如果重新仔细的做三维图，按照焊接连接方式设计，可行吗？需要多久完成？”
许刚道：“这恐怕不光是时间问题。这种连接方式的改变，反应到caD上，算法就要大改动。咱们整个数据结构都要跟着变，太复杂，一处弄的不精准，最后整体连接根本实现不了。更关键的是，这种变换需要频繁使用到曲面造型技术，我怕他们……”许刚欲言又止，瞄了眼肖敏。
石悦注意到了，也将眼神定在肖敏身上：“肖敏，你有什么想法，新人也大胆说说。”
肖敏嘴角一抿，谦虚的笑笑：“我刚来不久，还不熟悉竞争者的情况……”
一句话委婉提醒了许刚：“对啊，别的公司是怎么应对的，咱还不知道，但咱们知道同行们也用螺纹做caD图。这次宏鹏公司的招标要求将螺纹改焊接，不仅仅让我们出乎意料，那些同行很可能也措手不及了。彻底的改工艺，改平面图和三维图，我估计他们不会，时间太短！”
“你觉得他们会用什么方法？”石悦问许刚。
“他们只能在变量和作图方法上调整了。”许刚答道。
“具体呢？”石悦追问。
许刚一时语塞，他如果知道，早就在自己公司里实践了。
“我看了看咱们公司作图方法，基本都用倒圆角方法去画的，”肖敏不能让经理尴尬，就说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咱们可以用公切法试试。虽然倒圆角比公切好把握，但在焊接工艺上，画起来就没有公切的方法精准。因为焊接不像螺纹，它要求的不是相交而是相切。只要公切做好了……”
“后面就能画出来了。”许刚接上了肖敏的话。
肖敏点点头补充道；“而且后面的都会符合焊接工艺的要求，公差允许范围内。”
“能做到吗？我之前试过，好像不行。”许刚犹豫着。
“那是你辅助线画的不够多不够精准。”
一句话让其他人有些面面相觑，目前除了石悦，还没人敢这样跟开发部经理说话的。但许刚倒是释然一笑：“那怎么着，你来接这个任务？我们都不擅长公切作图。”
肖敏没有推脱，她微微一颔首，然后她和许刚相视一笑。这一幕让石悦看在眼里，心里顿时有种莫名的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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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扣押
这个季节是医疗和科研行业招标扩建的旺季。
不到一个月，佳益公司又开始招标了，这是一个规模很大的中外合资的公司，专门给医疗行业做项目。石悦的景龙公司曾经投过，但没中。现在景龙人力资源充沛，实力也增加了，他和许刚都再次信心满满，期望拿下这个项目。可就在他们研究标书，分派任务时候，出了岔子。
周一上午，石悦办公室里。
“他们不能等到下周么？”许刚皱眉问。
“泽泰公司一直是个挑剔的客户，但我们又丢不起，丢了这个客户意味着我们月利润至少降30％。你想想，这可够你们开发部俩月的挑费啊！”石悦叹气道。
“可我现在去他们那儿处理那个问题，万一不能很快完成，就会耽误咱们这边的投标啊！”许刚很为难。
石悦站起身踱着步，然后在许刚身边停住。
“这边，我想让肖敏先接着。如果有什么问题，就给你打电话。但这次处理泽泰公司方案纰漏的事情，还必须你亲自出马。上周六我跟他们谈这件事，整整大半天儿，想着争取拖延你过去的时间，但他们态度很坚决，必须要我们的人明天就到那里。看来，这回他们是真生气了。”石悦说着递给他一支烟。
许刚起身接过烟，先给石悦点燃，然后点燃自己的并狠狠吸了两口，走到窗前，若有所思道：“泽泰公司的事情我倒不怵头，但对肖敏…… ；我不是很放心。”
“怕她应付不了？”
许刚没说什么，只是掩不住担心的神情。
石悦宽慰他：“你别太多虑了，兴许你去了当天就能解决了呢！但如果你不去泽泰，这个客户就丢了啊！投标的期限还有一段时间，先专心解决泽泰的事。”
许刚叹口气，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许刚匆匆打理好这边，就出差了。投标工作由石悦亲自指挥，具体实施由肖敏负责。
周二下午，石悦来到开发部，将李工叫到许刚办公室，关了门，谈了好半天。肖敏不时偷看一眼那间屋子，透过玻璃，能看到李工不时用手比划着，时而摆摆手无奈的表情。而石悦则是眉头紧蹙，偶尔话说的很快，表情有些生气。石悦出来后，直接奔楼上办公室去了。李工则慢悠悠的踱步到自己位子上，拿起水杯去接水，一边接一边说：“嘿，这叫什么事儿，哎，你们说说，这泽泰是不是太张狂了，敢扣住咱们许经理！”
“啥？李工？扣了许刚啦？”陆芳抬头惊讶的问。
“对啊，人家不满意了，说咱们上次给做的方案，出问题了，损失好几十万。这急着让给重新做，把许刚圈那儿了。”李工哼唧一声，捧着水杯坐回到位子上。
“啊？那许刚在那儿做完才能回来啊？”肖敏也很吃惊。
“嘁——！ ；那不扯淡么！我们当初给泽泰弄这个方案，我，陆芳，许刚，仨人整整一个半月啥都没弄就折腾这一个方案了！现在扣了许刚，让他给重新做？还要几天就必须搞出来？谁都知道不可能实现的事儿！他这就是跟咱们较劲呢。”
“较什么劲呀？”陆芳迫不及待想知道。
“我看啊，哎，我就随便说说啊，”李工“深入思考分析”着，说，“要么，就是让我们赔钱，要么，就是想跟咱们断了，这是个借口，他们一定是找到更好的供应商了呗。”
“那这怎么办？”肖敏茫然的看着李工，心中立即想起正在着手做的招标。
李工喝一口茶水，嘴里慢悠悠的嚼着茶叶子：“谁知道怎么办？”然后翘起二郎腿，食指用力一点，压低声音道，“连石总都不知道怎么办！”
肖敏心里发沉，她已经把自己融入了景龙公司，任何不利都牵动她的心。这时候，只有石悦可以拿定主意了。肖敏来到石悦办公室，这让石悦很欣喜，因为平时她从来没主动找过自己。看肖敏问起，石悦便把泽泰公司扣押许刚的事情说了出来。
“他们也太张狂了吧！这是限制人身自由，是违法的！”肖敏忿然道。
“咱们私下为了直观，就说是扣押，但泽泰不承认，人家口口声声说是挽留他一起探讨。”石悦道，“再加上，许刚本来就是个认死理儿的人，这个方案是他当初设计的，所以他觉得自已有义务留在那里给人家弄好再走。可他这样，他逼我啊！他又想周五一早赶回咱们公司，监督投标事情……他让我说服李工过去帮他，可他难道看不出来么，退一万步讲，即使李工能力比许刚还强，他也不会去的。”
肖敏犹豫了一下，试探道：“让我去吧。”
“你去？”石悦没想到肖敏毛遂自荐。
肖敏点点头：“既然许经理需要人过去，就一定是情况比较难弄了，我去帮他，或许能尽早完工，回来准备投标工作。”肖敏很自信。
“可是，”石悦犹豫了，“他没说让你去。”
“他可能怕耽误我这边的事情。可我们若都不去，许经理不是耽误的时间更长了吗？”
石悦听她分析的也有道理，也就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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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商业中的龌龊
第二天下午，当许刚看到风尘仆仆赶来的肖敏时，并未面露轻松之色，而是有点生气。在泽泰公司里，许刚不好对肖敏说什么，回到宾馆后，他开始埋怨肖敏：“你过来，投标的事怎么办？”
“李工不乐意过来，难道一直把你困在这儿？我过来，多少也能帮你打个下手，好尽快回去呀！”肖敏有些委屈，觉得他不识好歹。
“回去？哼，”许刚冷笑一声，“你要是再锋芒毕露点儿，泽泰把你也能给扣住。”
肖敏没听懂：“扣我？扣我干什么？”
许刚抽出一根烟，用眼神询问肖敏是否介意。肖敏轻轻摇头，意思是你随便。许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