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佩孚将军传·蒋百里先生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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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佩孚将军传·蒋百里先生传-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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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吴的烟瘾发作,一足跨到烟馆来,因“不雅之座”客满,乃与店伙商量,想在雅座内借抽几口,抽完后马上就走。店伙泛着一双白眼说,“雅座有是有一间,翁爷独个儿躺着打瞌铳,可是咱们不敢让你拼进。”吴连声说,“翁爷是熟人,我过过瘾马上就走,让我自己和他商量。” 
  吴挂着一副笑脸走进了那间雅座。翁只微睃了一眼,懒懒说道,“老二干吗?”吴委婉地说明来意,翁“呸”了一声,把脚伸直用力一踢道,“滚!” 
  吴一言不发,低着头走了出来,店伙们报以轻蔑眼光。 
  除“八大家”之外,登州府著名人物还有所谓“九虎”,是指一群兴风作浪的讼棍,大概都是些穷而无赖的不第秀才,官府视为败类,“八大家”对之亦有三分畏惧,正合着“阔老怕光棍”的一句老话。一天,这个“不第秀才集团”来了个请求入盟的正式秀才,大家认得是吴老二,问他“干吗要加入?”吴重重地吁了一口气,把烟馆受辱的事述了一遍,请大家想主意代打不平。这些人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岂有袖手之理?他们都拍着胸脯说道,“好吧,咱们等着机会,让那个狗杂种知道利害!” 
  事有凑巧,翁老太太做寿开堂会,满城官员无不登门拜贺。吃完了寿筵,男女宾分坐两壁听戏,正听得津津有味之际,十虎假“拜寿”为名闯入临时剧场,演了一幕“大闹天宫”的怪剧:向女宾做尽种种丑态,吓得她们没命乱窜。气得翁圆睁怪眼大呼道,“来呀,快把这般痞棍绑到知府衙门去!” 
  秀才造反不过那么一回事,怎当得如狼似虎的豪奴,十虎俄然变成了十只老鼠——抱头鼠窜而出。吴老二溜得快,却做了漏网之鱼,同伙中有几个做了瓮中之鳖。翁打听得祸首是吴,嘱托府尊指名拿办,吴在故乡不能安身,仓皇逃往北京,茫茫然又像丧家之犬。吴在旅途中想着:“劣绅诚然可恨,大烟尤为败国亡身的媒介”。他从此恨劣绅,同时把大烟当做了终身之敌。 
  北京崇文门外巾帽胡同“隆庆栈”是蓬莱人所开的,(该栈迄今仍在,已扩充为东西两栈,且附设两个京菜馆,更名曰隆庆轩。)那天来了个客人是茫茫无归的吴秀才,店主人孙老头知道他身边没有一个“大”,念在“老乡”份上,姑且让他住店,却不许白吃白喝。他拍着吴的肩头说,“伙计,你这个秀才名头有何用处?饥不足为食,寒不足为衣,得改行混口饭吃才对呀!”吴苦笑着说,“我什么都不会,光会写春联、算命。”孙说,“写春联不济事,一年到头只有几天好写。还是算命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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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故乡(2)
从此吴在崇文门外搭起课棚来以六爻卦糊口。饭虽有得吃,可是吃得并不饱,生意好时回栈吃干饭,生意不好时店主人只许吃稀饭。而且整天在旷地中喝着呼呼猎猎的北风,说着渺渺茫茫的鬼话。吴生平不嗜皮簧,不懂得谭腔汪调,可是他那时偶然也哼上“卖马”的一段。 
  一天,一位口操蓬莱音汉子踱到课棚边。吴拱拱手说,“老乡,你问的啥事!”那人扑嗤一笑说,“老弟,连你堂哥哥都不认识了吗?”吴抬头一看,果然是多年未见的堂兄亮孚,脸上不觉害臊。亮孚说,“昨天我从这儿路过,远看像你,近看更像你,越看越像你,后来简直地认定是你。今天咱们喝几盅去。” 
  吴收起课棚,随着亮孚走到一家杏花村小馆喝了几杯黄汤汤,腰花、肚尖之类,填塞了多年不知肉味的枯肠,觉得头脑昏昏然,身子飘飘然,有一饭难忘之感。亮孚望着他的堂弟叹气说,“兄弟,听我说,人要往高处爬,算命哪有出息?老弟年纪说小不小了。依我看,万般皆下品,唯有从军高。你能听我的话,不是我说句奉承老弟的话,三年五载你不戴红顶子,前呼后拥,马蹄得得,就算我吴亮孚瞎了眼睛。”吴听了心里一动,但没说什么。渐渐地越谈越对劲,黄汤汤越喝越多。临别时亮孚从腰包里掏出几锭银子给吴说,“莫迟回别了店主东,烧了课棚,快快投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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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戎(1)
北洋第三师是吴的“黄金屋”,先得把该师根底叙述一下:话说庚子事变后,天津不许驻兵,清廷迫不得已,以“巡警营北段”维持天津秩序,系一种变相的军队。光绪三十年(1904)袁世凯改编“巡警营”为北洋第六镇,以冯国璋为统制(第六镇即第六师,统制即师长)。是年四月,第四第六两镇举行秋操后,第六镇改番号为第三镇,冯国璋外调,以段祺瑞接任统制。三十一年(1905)九月,该镇驻防娘子关时,第九标一个兵士打了洋教习一记耳光,全标鼓噪起来,洋教习吃了一场哑亏,控段治军不严,袁下令撤换,以段芝贵升任。三十二年(1906)芝贵因案免职,仍由段祺瑞回任。三十三年(1907)该镇调往关外驻防长春南岭黑嘴子,其时段又辞职,继之者为旗人凤山,不久由曹锟升补。宣统二年(1910)仍在东三省担任剿匪。三年(1911)调回关内,仍驻娘子关监视北方革命行动。民国元年(1912),第三镇改名第三师,曹锟仍任师长。 
  兵的种类很多:除步兵、骑兵、工兵、炮兵、辎重兵各部门之外,战斗兵是清水底子,下焉者有传令兵、勤务兵种种,勤务兵即军中听差之谓。吴以文弱书生受了堂兄的鼓励,于光绪二十四年(1898)往投武卫军前军统领聂公庭(字士成,驻天津)帐下,因体弱未入选,仅仅补了个供人驱使的戈什哈。庚子年(1900)武卫军全军溃散,吴流荡到保定,二十八年(1902)六月十三日回到天津投入巡警营仍供原职。 
  胶县人郭绪栋字梁丞,学书不成,学剑亦失败,遂往天津在巡警营当起“文案师爷”来。一天,郭命戈什哈赍送公文一件,那个戈什哈偶然翻开来一看,口中咕哝着说,“这个典故用错了。” 
  “你说什么?”郭夫子半生气半带疑地问道。 
  “我说师爷用典错误。” 
  “你说我错,在哪儿?” 
  “就是这一句。” 
  郭自己检查了一下,还不明白错在哪里,再把《词典》翻开一查,果然说得牛头不对马嘴。他暗暗惭愧,把那个戈什哈叫近前来一看,是个单怯怯的书生模样。郭问,“你念过书?”
  “念过。” 
  “考过秀才?” 
  “中过。” 
  郭又叫了声“惭愧”。他不禁太息着说,“人说秀才遇着兵,我今天是在兵里头遇着秀才了。你是秀才,我还是不第秀才,好意思叫你做我的用人吗?” 
  乃命吴同桌吃饭,吴惶恐不敢。郭说,“那就是不够朋友,太看不起小可了。”吴见他一片赤忱,只好抱着“恭敬不如从命”的见解,不料引起了一场小风波:同桌都是些尉官阶级的军佐,羞与吴为伍。往日他们听得吹号吃饭时无不争先恐后,可是现在呢,千呼万呼,呼之不出。现代有“罢工罢市”,他们闹的是“罢食”,现代“罢工罢市”是抵制资本家,他们是抵制卑卑在下的戈什哈同桌吃饭。 
  善于叹气的郭不禁重叹一口气说,“他们不屑与你为友,其实呢,他们哪里够得上?话得说回来,枳棘非栖凤之所,我得替你想想出路。” 
  当兵非出路,当戈什哈更非出路,当军官学生才是猎取功名的唯一捷径。郭向他的上司段芝贵大大吹嘘了一番,保送吴入开平武备学校开平(随营)武备学校,系聂士成所办。和下文的“测绘科”(即测绘学堂,设于保定)一样,都是当时北洋武力所办的速成学校,所以又有吴佩孚系出于保定速成学堂的笼统说法。,吴又遇了难题:过去投军以体弱被黜,这次入学试验又以面窄腰细,望之不似武夫,几不得其门而入。——中国人的脸蛋儿有几种妙用:“面如傅粉唇若涂朱”之流宜于博美人之青睐,方面大耳者宜于弋金紫而居权要,面黑身粗须髯如戟的彪形大汉则宜于建高牙而拥大纛。吴的翩翩风度是掷果偷香之一类,下操时德籍教授常以其姿式不合,罚令躺在地下,用枪压在他的身上以示警。 
  郭常常向人说,“子玉前程无量,咱们将来还得仰仗他。”他和吴磕头拜把子,给他零用钱,每逢星期日请在二太太(如夫人戈氏)家里大吃大喝一顿。戈氏笑着向吴说,“说句话你别恼,你大哥说你将来能做大事,我看你和咱们娘儿们并无两样,走起路来扭扭捏捏,哪里像个坐八抬大轿的样儿?”后来戈氏到洛阳又向她的手帕交说,“我想起从前的话,怪不好意思见他。” 
  

从戎(2)
吴以体力关系改入测量科。那时袁世凯与日本勾结,其日籍顾问守田是日本驻华军事间谍领袖。光绪二十九年(1903)四月日俄之役,守田情报工作颇为得力。事前袁从军官学生中挑选一批干员分赴满洲一带刺探消息,其中最著者有吴与陈大有、陈中孚、崔子尉、崔子肃、宫天鹏等十人一组,中孚、子尉都说得一口好日本话。那时烟台大连间尚无火轮通行,他们乘着大帆船往来,打扮作买卖人模样。 
  一天, 舟行于和风丽日下,大家在船舷上曝着阳光,闲谈消遣。当中一人说,“今天好天气,求求风姨莫来。”吴冲口说,“什么风姨,她来了,我□她!”从前航海人迷信最深,好像全舟性命系于风伯海神之手,吴一时不检点触犯了风姨,不啻与全舟人为敌,崔子肃厉声斥之道,“冒失鬼,船出了事,看我有得揍你!”
  

当了管带
吴以“第五纵队”之功,任务完成后调派第三镇上尉见习员,光绪三十二年(1906)升任第十标第一营督队官(一名帮带,即今之营附,那时营长呼为管带)。是年冬季升为管带。三十三年(1907)随营到关外。 
  一天,吴带了二十名盒子炮从北京领饷回到长春来,刚下火车站,无意中遇着翁钦生:翁到长春来料理店务,正作南归之计,忽觉眼前晃着一道人影,赳赳戎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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