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杆子1949》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枪杆子1949- 第10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掩护主力登岛后,40军的20只土炮艇,还能执行作战任务的只剩下这5只了。而只有5只土炮艇的43军土炮艇大队,海战中全被打坏了。
3艘敌舰一边向土炮艇射击,一边向主力船队冲去。陆战讲“人在阵地在”,这会儿是有土炮艇在,就要保证主力渡过琼州海峡。128师383团2营副教导员、土炮艇大队长刘元安,指挥5只土炮艇全力扑向敌舰,枪炮齐鸣,死缠硬打,绝不让敌舰靠近主力船队。6连副指导员、“艇长”刘长存胸部中弹,捂住伤口,指挥战斗。距敌100米左右了,刘元安命令准备钩子、梯子和炸药包、爆破筒、集束手榴弹。看到这架势,敌舰吓得赶紧转向跑了。
3只土炮艇被打坏了,另两只也程度不同的损伤了,主力船队右后方又赶来两艘敌舰。两只木帆船,对付5艘铁甲舰。土饱艇大队副大队长、6连连长石怀文,对另一只土炮艇上血人似的刘长存大喊:你去对付那两个,这3个我包了!
提起上炮艇大队,老人们都说,那是海上“敢死队”呀!
40军刚到雷州半岛,就打下一架飞机,连飞行员也活捉了。攻占涸洲岛时又打下一架,第二次偷渡还打伤一架,那飞机就越飞越高,投弹、射击就越来越没了准头。海军则牢牢记住了共军船上的钩子,人没钩去.魂早钩走了,只敢躲得远远的开炮。“空军是关键”;“海军决定成败”,被薛岳寄予厚望的、要在“伯陵防线”的“立休防御”中起突击队作用的海空军,就这样在木帆船面前成了“怕死队”。
一些老人说,有的敌舰像小山似的,若是近点,掀起那浪,就能把咱们那船打翻。敌舰跑过去,压那大深沟,咱们船进去了,好半夭才能漂上来。敌人要是还有点胆气,那几百吨、上千吨的铁甲舰,不用打,就闯进那木帆船队中横冲直撞,那会是一副什么样的情形?就凭这一招,咱们能那样就过了琼州海峡吗?
有老人说,林彪讲敢打就是战术,国民党不敢打,保命要紧,就什么战术也谈不上了。

在衡宝战役中立下殊勋的119师,是这次渡海主力中唯一完整的建制师。
徐国夫老人说:
40军在临高县马袅港以西登陆,我们师的登陆点为临高角约3里长的突出的海滩。海滩上布满了铁丝网、战壕和喷射火舌的明碉暗堡,阵地前的沙滩上长满仙人掌和野菠萝,一些抢滩的官兵就倒在那仙人掌和野菠萝丛中。
在临高角有大如卡车,小似炉台的礁石,船队若是进到那里,轻则搁浅,重则船毁人亡。渡海前一天,我们还派356团副团长宋宪孔,带人过海实地测试、侦察一遍。
我们师在两军渡海船队右冀,海战首先在左翼打响,我们这边也很快出现敌机、敌舰。我用报话机下达命令:各团注意,拉大距离,船自为战,高射机枪集中火力对空射击,土炮艇全部出击,抵近射击。话音刚落,高射机枪就响成一个点儿,敌机立刻爬高飞离船队上空。在两翼护航的9只土炮艇,在师炮兵营长武毅指挥下,箭一般冲上前去,紧紧咬住敌舰。
激战中,不时有船中弹。355团3营指挥船3根桅杆都被打断,一艘敌舰迎面驶来,船上两挺重机枪、两挺轻机枪一齐开火。营长杨立明大喊,火箭筒!火箭筒!火箭筒手李秉东,那只火箭筒从北平扛到雷州半岛,一发实弹没打过,火箭弹少,宝贝呀,不到关键时刻哪舍得放呀。第一发从敌舰后尾飞过,第二发还未来得及发射,敌舰已经跑远了。


这场海战也就半小时左右,却是愉心动魄,一种参军后第一次打仗的感觉。
透过薄雾,晨光中看得见临高角的轮廓了。海滩深处亮着3堆掩火,传来激烈的枪炮声,那是先期偷渡的和琼纵来接应我们的部队,在与敌人激战。
敌人在滩头设置三道防线。第一道是铁丝上悬挂集束手榴弹,当我军接近时拉弦引爆。第二道是战壕,约一个营的兵力把守,并在两道防线之间埋设地雷。第三道是明碉暗堡,357团8连副排长万守业,就是在那儿用身体堵住暗堡枪眼牺牲的。
赵兴元老人说:
船过中流,风就停了,全靠摇槽划桨前进,我们那只船把能伸进水的东西,都当桨划了起来。枪炮声中,大家一边划着,一迈“嘿”、“嘿”地喊着,听到的都是“快呀”、“快呀”―那时就是一个念头:只要你不打沉我,我就要划上岸去!
快靠岸时水浅,船慢,就跳船。海水一下子没过头顶,借着竹筒的浮力很快浮上来,拼命向岸上游去。突然脚下够着底了,手也抓上岸了,就觉得老子天下第一,什么也不怕了。
“陆军海战队”——怎么说也是陆军呀!

张实杰老人说:
我们团从三塘港起渡,机关干部和机炮连都分到各连船上,9个步兵连,35只船,从离港到登陆一直在一起,无一走散。我和师政委相炜在指挥船上,登陆时他也操支卡宾枪。一路上电台开着,只收报,不发报。
我们是在玉包港西边登陆的,8倍望远镜里,山顶崖头就像海面上漂浮的一节木头。这时,天上飞机,右边敌舰,不用命令,土炮艇迎向敌舰,其余船上火力对空齐射,果真打下一架,冒着烟掉进海里,大家喊起来:好啊,喂王八啦!
跳船,登陆抢滩。海水过胸,我跳下去没站住,呛了几口,1营教导员王文德拉我一把才站起来。滩头淤泥挺深,通信员刘白党和警卫员姚豆包有点拔不动脚,我有劲,就一手拉一个。岸上都是仙人掌,半人多高,也不管,就从那里面往上冲。敌人机枪从侧面扫过来,一下子牺牲3个人。
迎面一道土石硷子,两丈来高,通信员王墨林第一个爬上去,胸部中弹摔下来。我们向上边甩起手榴弹,敌人死的死,伤的伤,大家互相推举、拉扯着就上去了。
王文德教导员带个步兵班,攻击另一个碉堡,他们从右侧迂回,我们在正面钳制。敌人火力很猛,也挺顽强,手榴弹塞进枪眼里了,还向外射击。碉堡拿下来了,刘白党牺牲了,姚豆包也负伤了。刘白党我们都叫他“老白党”,山东东营人,小个子,爱逗乐。姚豆包我们叫他“黏豆包”,东北人不是爱吃私豆包吗?两个小伙子可机灵了。

夺占滩头阵地,我们团就向黄竹挺进。一路上走走打打,抓了300多俘虏,缴获许多武器、粮食,让俘虏扛着。一些船工也跟着我们,有的一直跟到榆林。

不可遗漏的是李公范、万守业舍身堵枉相良。
43军128师384团2营,在琼西北理善港登陆后,被敌堡的火力阻住了。4连4班长李公范,带个爆破组,上去接连炸开两道鹿碧。快接近地堡了,一颗手榴弹甩出来,李公范身上多处负伤。这时,他已经没有爆破筒了,手榴弹也投光了。只见他从侧面爬到枪眼旁,站起来,一翻身,用脊背堵住了枪眼,两条腿死死地撑顶在那里。部队冲上去了。

刘振华老人说:
第二次偷渡,天将破晓,雾大。韩司令来电问我们到了什么地方,离登陆点还有多远,我说“在海上”。又问我们在海上的具体方位,我还说“在海上”。后来见面,韩司令说他听得哭笑不得,我说我也是哭笑不得呀。打了十几年仗,在陆地上一眼就能判定出方位来,这下子视野里除了海水没别的,就只有“在海上”了。
大部队渡海作战,我们和琼纵1总队的任务,是夺取西北线海岸的制高点临高山。上面驻敌一个野炮连和一个团部,对沿海威胁很大,拿下它就可控制新盈、临高角一带的海岸线和临高城,保证主力登岸,并向两冀扩大战果。在海上找不着北,到了陆地上,一眼就有数了,一下子就打下来了。
李如吉老人说:
侦察得知,临高山上有两门野炮。我们跟在步兵后面,拿下主峰,就直奔大炮。因为是突然袭击,敌人没弄清怎么回事就被消灭了。两门日式三八野炮好好地立在阵地上,还有600多发炮弹,就像专门为我们准备的似的。上炮发现瞄准镜没了,还好,象限仪还在,可以替代。
我们这个徒手炮兵排共18人,偷渡时海战中伤亡9个,包括排长李得厚。人员减半,这种日式野炮也只有我用过,那也大同小异,这些人又都是挑选出来的硬手,简单讲解几句,大家马上就会用了。
这时,渡海主力已开始登陆了。许多帆船停在海边,敌人的立体火力都往那儿倾泻,海面上水柱此起彼伏,部队潮水般涌上滩头,有的已经突破第一道防线。10里多长的海岸线上,烟呀火的,枪炮声像开锅了似的。
我是观测班长,可哪有工夫观察这些呀,我们要找的是对登岛部队威胁最大的敌阵地。
我用测距仪迅速测定出距离、方位,炮班长李昌风一声“放”,也神了,两门75毫米野炮全部首发命中。一处阵地打毁了,再转移一处,600多发炮弹,管够放。
海面上有艘敌舰,正炮击登陆部队。我测下距离,6千多米,在射程内。李昌风指挥一门炮调整角度,第一炮弹着点距目标百八十米,第二炮在左舷旁爆炸,掀起高高的水柱。敌舰见势不好,赶紧逃跑,那心里大概还在核计:这临高山上的大炮,怎么打起自己人了呀?

三、包围、反包围、反反包围——“东北虎”之二十三

1949年4月17日半夜时分,40军主力与前来接应的琼纵1总队和先期偷渡部队,将临高城团团围住,却发现城里一个师的敌人,只剩下一个师部和一个团了。
原计划两军登陆后,西路40军首先围歼临高城之敌,然后主力向加来市疾进,包围敌64军,另以一个团向那大市前进。东路43军则向澄迈挺进,包围敌62 军,以分割敌指挥机关,吸引敌援,求得在运动战中歼敌,然后主力向海口进军。而从一天的战斗情况看,登陆时虽遇抵抗,却无增援反扑,专门用来对付小型偷渡的摩托化快速部队也不见踪影,临高城主力又不知去向。薛岳这只老狐狸,会不会以为又是小型偷渡,将主力集中东线,去对付43军的两个团了?
韩先楚感到敌情有变,必须立即变更部署。
当机立断,将临高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