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要消灭共产党,因为蒋委员长治下的中国,只能有一种声音。
什么叫“自作自受”?
1949年1月28日,毛泽东以中共发言人名义发表严正声明,严正警告南京政府:
你们必须立即动手逮捕一批内战罪犯,其中最主要的,是蒋介石、宋子文、陈诚、何应钦、顾祝同、陈立夫、陈果夫、朱家骅、王世杰、吴国祯、戴传贤、汤恩伯、周至柔、王叔铭、桂永清等人,特别重要的是蒋介石。
第九章 (二)李宗仁去不掉个“代”字
蒋介石头一天下野,李宗仁第二天就把总统代上了。
代总统的心情,就像那天的太阳,光芒灿烂。
蒋介石是干不下去了,他在战场上打败了,美国人也不支持他了,美国人现在支持的是李宗仁。美国人看中了李宗仁,那中共和苏联还敢小看吗?
当天即发表文告:“自今以后,政府工作目标在集中于争取和平实现,个人服务方针,亦夙以人民意志为依附。”
同时下令做好7件事:1。释放张学良、杨虎城;2。释放全国政治犯;3。废止特刑庭;4。恢复各党派合法地位;5。取消戒严令;6。停止特务活动;7。启封停刊报纸。
一个和平,一个民主,代总统出手不凡,两张牌太得人心了。
可人们很快就发现,他开出的全是空头支票。
进入总统府,李宗仁就改组了文官处和参军处,大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气魄。可除了这些耍嘴皮子的幕僚外,那些手握兵权的人物,哪个是他搬得动的?老蒋说是下野了,可人权、财权都在人家手里,在溪口又哪天闲着了,你又能说什么?人家是党的总裁,那是接见党员,做党务工作,本职工作。
近代中国,军阀下野,剥夺兵权,大都出国。留在国内,遥控旧部,照样兴风作浪。逐出国去,就只有老老实实当寓公,国内众将也就群龙无首。张学良、阎锡山、冯玉祥等人,都有这种经历。这回轮到蒋介石了,他却念念有词:“他们逼我下野是可以的,要逼我‘亡命’就不行!下野后我就是个普通国民,哪里都可以自由居住,何况是在我的家乡!”
4月22日,即二野、三野突破长江防线的第二天,代总统和下野总统在杭州笕桥军官学校见面了。
这是李宗仁代总统后,两个人第一次相见。
李宗仁压不住一肚子火气:你说你支持我,我派程思远到台湾接张学良,又派专机到重庆接杨虎城,连两个人的面都没见着,你就这样支持我呀?
蒋介石的态度诚恳又谦和:误会,误会,德邻(李宗仁的字)你是误会我了。释放张、杨,是你职权内的事,我怎能干涉?你再给我几天时间,派人查出下落,我亲自训话,他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李宗仁又讲起军事指挥权,蒋介石道:统归国防部,你完全可以让敬之(何应钦的字)下令,按你的意图行事,我决不会过问。
又提到军饷,李宗仁说现在前线官兵饭都吃不饱了。蒋介石满口应允:你要多少钱,只管派人到台湾拿就是了。钱是国家的,你代总统完全有权支配。
李宗仁也就明白,自己开的为什么都是空头支票了。
令人疑惑的是,都什么时候了,代总统竟然被这些空头支票糊弄得消气了。
上任伊始,李宗仁踌躇满志,要与共产党划江而治。
长江这条中国最大的河流,滋润着华夏的山野沃土,养育着炎黄子孙,也见证着国家、民族的衰沉、分裂。历时最久的南北朝时期,划江而治达200多年。其后的宋、金王朝,隔江对峙也有百年历史。
更令代总统鼓舞的,是这世界上的一些国家,仿佛玩儿似的一夜之间就一分为二了。像南北朝鲜,南北越南,还有东西德国。
代总统好像颇具这方面的知识、研究,却忘记了史可法的那句“从来守江南者,必于江北”,还忽略了国内外的历史背景。朝鲜、越南、德国的一分为二,那是二战后大国政治的产物。美苏等国在中国虽有影响,却不足比拟。一个最明显的佐证是,除东北外,所有在华日军都是由中国军队受降的。
更重要的是,中国共产党人会理你这一套吗?
三八线是一条假定的沿地球表面与赤道平行的中纬度线,长江则是一条实实在在奔腾涌泻的著名江河。比之一条虚拟的纬度线,长江也就是一条河而已。眼下是什么火候了?国民党还剩几口气了?你就是把尼罗河、亚马逊河、密西西比河都搬来,又如何能挡得住共产党的步伐?李代总统也太小瞧共产党的实力了。
代总统却自我感觉良好。
1月27日,李宗仁致电毛泽东:“贵方所提八项条件,政府方面承认可以此为基础进行和谈,各项问题均可在谈判中解决。”
一边派出和谈代表,一边抓紧美援,巩固到手地位。
李宗仁提出的代表团成员,蒋介石和孙科方面的一些人,被共产党拒绝自不待言,连他的心腹甘介侯也未通过。如此不给面子,李宗仁好像并未介意,“代总统”给他的那种“大权在握”的感觉,也好像还在兴头上(虽然只剩半壁江山,而且已经日薄西山,在中国毕竟也是独一无二挺开心吧)。代表团临去北平前,他赋予全权:只要代表团认可,我就签字。
关于战犯问题,他要求从宽。关于渡江问题,他希望共军不过江,或缓谈过江。而且他也认为共产党占了那么多地方,一时间也难以消化——就像辽沈战役后,蒋介石和傅作义认定林彪大军怎么也得半年左右才能入关一样。
“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打过长江去,活捉蒋介石!”李宗仁在共产党的心目中,究竟有多大分量?而在四野许多士兵那里,甚至根本就不晓得有个什么代总统叫“李宗仁”的人,倒是知道打过长江去,就是要打白崇禧这只“白狐狸”。
4月16日,和谈代表、当年新桂系三巨头之一的黄绍竑,从北平带回《国内和平协议》。李宗仁看罢,叹口气:这些条款等于投降。我要兵没兵,要钱没钱,叫我怎么办呀?
沉默良久,表示要向溪口请示,才能决定。
曾经雄心勃勃要取蒋代之的李宗仁,“向组织汇报”去了。
也就多少可以理解,为什么老蒋几句好话就把他打发了,以及后来为什么又回大陆了。
4月23日,南京城破。李宗仁乘坐“追云”号,从南京飞去临时“首都”广州,又飞去老家桂林,再飞到重庆“办公”。偌大个中国寻不到一块安身立命之地,又经香港转道去了美国。
蒋介石心头明镜儿似的。什么叫“和平谈判”,什么叫“划江而治”,当李宗仁一厢情愿、兴致勃勃地奔忙时,老蒋早已看中块风水宝地,把“总统府”在台湾安置妥当了。
狡兔三窟。蒋介石有这么个美丽的宝岛就足够了,这可是毛泽东去不了的地方,起码一年半载是不足虑了。
1948年春,李宗仁和孙科竞选副总统。蒋介石推举的孙科眼看要落败,南京政界忽然风传如果李宗仁当选,就会对蒋介石逼宫夺权,形势开始逆转。李宗仁与黄绍竑密议,决定以退为进,宣布退出竞选。这一招果然厉害,蒋介石措手不及,李宗仁反败为胜。
总统就职典礼,头天晚上李宗仁问蒋介石穿什么服装,蒋介石道:非常时期,你我又都是军人,当然穿军装。结果到时候,总统却是长袍马褂,军装笔挺的副总统,就像个随从的勤务兵。
20多年,蒋桂斗法,桂系也有得手的时候。可比之蒋介石的大手笔,李宗仁等人就实在是小儿科了,基本都是被耍弄的角色。
李宗仁曾急于去掉“总统”前面那个“代”字,可他要跟着老蒋就去不掉了,而且也是万万去不得的。因为没了这个“代”字,那“总统”也就没了,连那个“副”字都没了,在那方天地里他就一无所有了。
第九章 (三)白崇禧——国民党的最后一张王牌
华中“剿总”总司令白崇禧,人称“小诸葛”。
傅作义成名于涿州之战,白崇禧扬名于统一广西的上雷战役。
1924年,以李宗仁、黄绍竑、白崇禧为首的新桂系,与旧桂系的陆荣廷、沈鸿英,两种势力,三足鼎立。6月,白崇禧率主力与陆荣廷的骁将韩彩凤,大战于上雷、大茂桥,双方杀得难分难解,伤亡惨重。白崇禧亲率卫队投入战斗,才将韩部击退。战前约定,沈鸿英配合白崇禧作战。此时沈见两军伤亡累累,军阀本性,就想你们打去吧,打剩一个,我再把你吃掉。白崇禧明白沈鸿英心思,就让通信兵把三方电话线绞在一起,在给沈鸿英部队的电话中大讲如何大败韩彩凤,约定沈军某日某时合力攻击韩军。电话果然被韩军窃听,沈、韩两军皆信以为真。沈鸿英急忙投入战斗,以便胜后分羹。韩彩凤两面受敌,白崇禧大获全胜。几个月后,又以仅及沈鸿英1/6的兵力,迂回背后,将其击败。
时年31岁的白崇禧,遂被誉为“小诸葛”。
1949年9月9日,毛泽东在给林彪等人的电报中,则称“白崇禧是中国境内的第一个狡猾阴险的军阀”。
桂林人白崇禧,14岁考入广西陆军小学,与李宗仁、黄绍竑为校友。辛亥革命爆发时,白崇禧加入广西“学生敢死队”,后编入南京陆军入伍生队,又到武昌陆军预备学校学习,3年后升入保定军官学校,两年后毕业分回广西见习。为提高桂军素质,当局选调青年军官组建广西陆军模范营,白崇禧任1连长,夏威为2连长,黄绍竑为3连长,张淦为4连长。除李宗仁外,后来新桂系的首领、骨干,基本都在这个营里。
1921年粤桂战争期间,黄绍竑拉起一支队伍,白崇禧以全权代表身份去广东谒见孙中山,表示竭诚加入革命行列,孙中山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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