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清来迟了,请各位公子见谅。”岚清这一开口,朱椿就愣了愣,不是因为他话中的内容,而是……他的音色,有些像一个人。
岚清看了朱椿一眼,面上波澜不惊,掀袍坐下,开始介绍菜色。
这一桌菜每一道都做得精致无比,而且菜名很是讲究。比如那道“大珠小珠落玉盘”,是大小不一的丸子拼成的,大的是糯米、香姑、虾仁捏在一起,放在蒸熟的百合之上;小的是菠菜、豆腐、肉末捏成,放在胡萝卜片上。不仅味美,而且色泽斑斓,不管吃还是看,都是一种享受。
只是这么复杂的菜,真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这岚清估计得从早上就开始准备了吧。
席间,朱桂突然凑过来在朱椿耳际说到:“哥,你老盯着岚清看,是不是对他有意思?他和皓月都是这间的老板,听说现在很少接客了,不过你要是有兴趣,我跟皓月说说,让他破例一回。”
正在喝竹丝鸡汤的朱椿险些呛到,清了清嗓子低喝道:“别乱说,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色急得很?”
“就算不色急,也总要解决生理需求吧,”朱桂无所谓的撇了撇嘴,“父皇让咋们到这里来阅武,又不让带女人的,哥,你也很久没有那啥了吧?我告诉你,男人的味道比女人不知好了多少倍,你试试就知道了……”
“给我闭嘴,”朱椿板起脸道:“小心我在父皇面前参你一本。”
“切,王公大臣找男宠,你当父皇不知道呢?他清楚得很,但是之前已经不准人家嫖|妓了,这再禁止了,他是要把全国的官员都割了当太监吧。所以这事,父皇根本是默许的。”
朱椿眼眸一挑,“我就非得参你这事?今早你不是说身体不适不能阅武吗?现在倒在这里快活,我就参你一本装病推脱、有违圣令,就够你受得了。”
“得,你狠,都不知道你是不是我亲哥哥。”既然他这哥哥不识风情,他也懒得劝了。朱桂嘟囔了一句,终于闭嘴坐直身子,继续享用美食了。
朱椿跟朱柏毕竟不像那平素野惯了的朱桂,公然嫖男|妓这种事情他们怎么做得出来?用了那顿美食,留下朱桂自己逍遥快活,两人便乘马车返回府邸了。
深秋的夜里有些凉了,穿过回廊走进院落,月色下朱椿见到一人披着一件黑色大氅坐在自己门栏上,似是睡着了。他定定地看了一会,才走过去道:“还不起来?”
夏子凌闻言揉了揉孟松的睡眼,起身到:“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不是说好今日与你讨论《治蜀十策》的事情吗?我已经拟了份初稿。”
“‘你’?这是什么称呼?本王……不过是出去随便走了走。”
“……”夏子凌有些无语,朱椿怎么突然计较起称呼来了,他现在和他熟稔起来之后,没改掉现代人的习惯,有时候就随便喊“你”了,蜀王也从来没说过什么呀,“好吧,王爷,那臣先把初稿呈上,请您过目。”
“……”这么突然生疏起来的说话方式让朱椿皱了皱眉,“拿来。”
夏子凌把怀中的纸卷递了过去,朱椿伸手来拿,正好与他的手指轻触到一起。夏子凌烫热的体温从指间传来,让朱椿的手抖了一抖,他赶忙掩饰般地把纸卷一把揣入怀中,退后两步道:“行了,我有时间会看,你回去吧。”
“……”那么冷漠,难道今天阅武蜀王被几个弟弟打败了?没可能啊,虽然朱椿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是他的武力值其实在几兄弟里是最高的。不过算了吧,他爱怎么样是他的事。
“是,臣告退了。”夏子凌说罢转身走了。
进了屋,朱椿把纸卷扔到桌上,叫人备了洗澡水,准备沐浴之后便入睡。今天心情太乱,什么《治蜀十策》,他才没有心情去看。
一片烟雾缭绕中,朱椿坐在大理石砌成的浴池里,池水的温度不冷不烫,刚刚没过腰际,泡得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这里是远在几千里外的安宁温泉,应当是梦境吧,朱椿心里虽然清楚,却舒服得不想起身。
“王爷。”一声熟悉的男声响起,随之一双手臂从背后抱住了自己。
“你怎么在这里?!”朱椿震了震,一把将身后的人扯到胸前。
只见夏子凌与自己一般,同样是赤身露体,半长的头发用缎带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飞扬的眉,一双眼眸如泼墨般深不见底。果然是夏子凌,却不是大半年前与自己一同在安宁温泉泡浴的夏子凌,因为那时候,他的头发还没有那么长。
“不是王爷你让我伺候沐浴的吗?”夏子凌说得理所当然。
“……”朱椿一时无语,却又不想推开他。夏子凌紧贴着自己的肌肤带着温泉的热度,烫得让他有些战栗,肌肤的触感极好,弹性而又紧实。
朱椿的手不知不觉放到了夏子凌大腿上,来回抚触着。是了,他那天也碰了他的大腿了,可那不过是掐了他一把而已,他几时这么摸过他了?!
然而,夏子凌却面色平静,就像他们两人这么相处再正常不过一样。甚至他还伸出手解开系发的缎带,一头乌发就这么散在肩上。夏子凌的头发被温泉水浸湿了些许,此刻发梢刚及锁骨,水珠便沿着锁骨滑过胸膛。
夏子凌虽然清瘦,常年的锻炼和军旅生涯却让他的身材肌理分明,既不会柔若无骨,也不会肌肉虬结,微微泛着光泽的紧实胸膛,有一种超越性别的性感,简直妙不可言。
该死!朱椿喉结滑动了一下,偏偏此刻夏子凌轻启了薄唇,齿间若隐若现的舌让他简直按捺不住了。
朱椿纠结了几秒,终于决定不再压抑自己,倾身吻了上去。
夏子凌的唇触感极佳,带着属于他的淡淡的清新气息,朱椿忍不住将那上下两片唇瓣交替含在口中反复吸|吮。
“嗯……”在他好不容易放开那两片可怜的唇瓣之后,夏子凌好死不死地发出了这么一声慵懒的声音。
这小小的一个字,就像干燥秋日中的火星,“啪”地一声点燃了朱椿胸中的烈火。朱椿用力地把夏子凌压在池边,霸道地啃着他的唇|舌……而后,一切果然如朱桂所言,比女人的滋味还要好上千百倍。 夏子凌道:“中都之事很是敏感,之前直言进谏的大臣不是被杀就是被贬,哪怕是蜀王您,直接进言,皇上恐怕也是听不进去的。”
朱椿微微颔首表示同意,接着说到:“我朝户籍制度甚是严格,不仅中都,全国各地人口没有朝廷指令,皆禁迁徙,中都的人口没有父皇指令,如何外迁?”
“朝廷确实禁止人口迁徙,”夏子凌顿了顿,道:“但一种人除外——江湖卖艺之人。”
朱椿皱了皱眉,“但卖艺之人毕竟是少数,中都突然多出来大量卖艺之人,岂不是很奇怪的事情。”
“正是,所以这卖艺还是得有皇上的许可。”这是夏子凌回来的路上苦思出来的方法,但是却也不大可行,皇上日理万机,哪有空管你卖艺之人,更别说批准大量人口外出卖艺了。这个局并不好解。
“卖艺……”朱椿反复琢磨着这两个字,片刻后,他突然灵光一闪道:“有办法了,凤阳此地有一民间传统的花鼓戏,父皇也很喜欢看,不若我上书父皇说到了中都,发现凤阳的花鼓戏很有特色,建议推广至全国,请他批准我甄选民间戏班赴各地巡演,父皇乡土情节很重,必定愿意将凤阳花鼓发扬至全国。而这些艺人,到了别处之后想要改行或是常住,确是官府管不了的事了。”
朱椿语毕,夏子凌一拍大腿,大叫出声:“此法甚好!”
看到夏子凌复又露出神采奕奕的表情,朱椿心情也随之好了不少,不过他还是说到:“先别太高兴,父皇的心思我也琢磨不透,明日我就拟奏折呈上,但是他允不允,还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看这事有**分把握。”夏子凌对朱椿的提议很有信心。如果说他是蜀王的谋臣,那么他自认只能打个七十分。他不像诸葛亮那般事事都能算计到,甚至还能写出锦囊妙计什么的。但所幸他效忠的主上比刘备要聪明百倍,往往是他想到了一部分,朱椿再补充一部分,两人合计之下,主意便有了。
这么一拍即合、配合默契的君臣,简直再难得没有了。
两人均为想到这么个好办法而高兴不已,夏子凌趁机说到:“王爷,等到中都的事情一切步入正轨,臣想告假回京一趟,臣的师父年老体弱,恐怕不回去探视,以后便见不到了。”
蜀王这一“阅武”还不知要阅上几年,既然现世的亲人遥不可及,当下只有多看看戊真,毕竟他也算是自己在明朝相依为命的亲人。
朱椿犹豫了几秒,答到:“好吧。”虽然他已经习惯了夏子凌在身边为自己出谋划策,但“孝”是明朝的立国之本,他没有理由不允,而且刚才说了那句傻话,正愁没有机会补偿,夏子凌此刻提出要求,他断然不能再拒绝他来破坏修好的气氛。
朱椿趁着中秋节给皇上贺词的时候上书说了推广凤阳花鼓一事,很快得到了皇上赞赏,并命他督促办理此事。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夏子凌便在撰写《元史》手稿与遴选花鼓戏班这两件事之间忙得不可开交。
很快,时间临近深秋了,秋日的傍晚最是凉爽惬意。这一日,朱桂约着朱椿和朱柏两位哥哥一同到外面吃饭。
“十三弟,我们出来吃饭,怎的要避开十四弟,一会回去让他知道了,肯定暴揍你一顿。”湘王朱柏是个实在人,这番避开弟弟朱楧,只带贴身随从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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