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
“那先挂了。”说完那边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靳则思有些莫名其妙地盯着手机,愣了很久。
这是什么情况?
这边官晋澜站在酒吧门外十多米的转角处,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握着手机,整个人靠在身后的墙上,明明燥热难当,却觉得有一股寒意正从冰凉的墙面慢慢透过他的衣服,渗透进他的身体里。
一双眼睛在五彩的灯光里没有一丝光亮。
靳则思,如果你昨晚接了电话,那你现在的心情就不会那么平静了吧。明明昨晚,他已经打算把什么都说出来了。可是,错过了。
为什么要答应庄应文的追求?现在,让他怎么办?
不知过了多久,他熄灭了烟头,重新回到酒吧里。
刘洋搂着kk,正喝得开心,见他进来,挑了下眉,放开了kk。
“一边玩儿去。”
kk看着官晋澜,赖在刘洋怀里,显得有些不情不愿。她手指在刘洋胸口上轻挠着,噘着嘴道:“人家才刚来,就让人家走。”
刘洋不动声色地推开她的手,笑着说:“乖,有空再找你,”他下巴朝正走过来的官晋澜一扬,说,“他不喜欢喝酒的时候有旁人打扰。”
Kk嬉笑道:“人家都说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看来果真没错。行了,那不打扰你们兄弟了,改天记得找我。”说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才依依不舍地起身走开。
“呵,不会忘了你的。”
刘洋看向官晋澜,对方已经坐下来,脸色看着有点差。
他凑过去,关切道:“你今天看起来不太在状态,怎么了?”
官晋澜整个人瘫在沙发上,伸手捏着额角,看起来很是疲惫。
”没事。”
“是不是这次合作没谈拢?”官晋澜这般失意的样子,倒真是少见。见惯了他意气风发的样子,现在看他这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落差还是很大的。
官晋澜摇头。
刘洋被他的反应弄得直想翻白眼。这人就是这样,嘴巴紧,有时候想在他那里问点什么事,简直能把人逼疯。
刘洋推他的肩膀,问道:“那你丫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看得我心累,怎么,不是身体不舒服吧?不舒服你出来喝什么酒啊!”
官晋澜听着他唠叨,看着他,神色莫辨。刘洋被他看得头皮直发麻,刚想再说两句,官晋澜却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刘洋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官晋澜幽幽看着前方不知什么东西,不答反问:“你说,人生那八苦里面,最苦的是什么?”
生?老?病?死?
还是那什么见鬼的爱离别,怨长久?
刘洋闻言一怔。
他仔细端详着官晋澜的表情,越发觉得这人不是身体不舒服,只是心里有事。
有什么事呢?
他试探性地说:“求不得?放不下?”
官晋澜难得的没有鄙视他,这更让他确定了,官晋澜就是心里有事,而且,估计还是关于女人。
唉,自古“情”之一字最伤人啊。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官晋澜这厮,也终于有为情所困的时候了?
该说是天理报应还是邻家有男初长成?
不对啊,官晋澜为情所困,可能性不大啊,陈思妤对这厮服服帖帖乖得跟小媳妇儿似的,他哪里来的“困”?
刘洋摸着下巴,睨着他,难道是他猜错了?
他看着官晋澜,那厮已经阖上眼,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他顿时打消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欲望。
作者有话要说:
☆、则思,靳则思
像是看一部电影。
花廊,茉莉,靳则思。
她坐在尽头的矮石墩上,大腿上摊开一本书,书上面放了一枝细碎的茉莉。
她倚在石柱上的背向前弯着,头深深朝大腿垂下去,白皙细长的脖子上,绑着一根细细的红绳,从远处看,像一条鲜色的血痕。
她身上有淡淡的香味,很淡,像一种花香,又像一种与生俱来的如婴儿般的乳香。
怎么会有一个人身上的味道如此好闻,她到底是涂了什么东西?
官晋澜心里想着,把头朝靳则思凑得更近,近到可以清晰看到她耳朵上细细的血管。
他轻声唤她:“则思,靳则思。”
然后靳则思悠悠转醒,头枕在自己的膝盖上,侧过头看着他,脸颊被压成滑稽的形状。
她对他笑。
他的心悸动着。
她说:“官晋澜,我刚刚梦到你了。”
他也笑,笑得很温和,那种温和是以前他不曾有过的,或者说有过,但是他并没看到过。
“梦到我什么了?”他低声问着,声音里带着诱哄。
“梦到你追着一只蝴蝶跑,可是跑着跑着,蝴蝶不见了,然后你为了找蝴蝶,掉下了山谷里。”
“嗯,然后呢?”
“然后,我就醒了啊。”靳则思笑眯眯,一改沉静的模样,带着些许调皮。
“好啊,居然没有想到要救我上来!看我怎么惩罚你!”官晋澜伸手捧她细腻光滑的脸,她被迫仰起头来,睁着一双勾人的眼睛看着他。
“你要怎么罚我?不要体罚,我怕疼。”靳则思可怜兮兮地说。
官晋澜笑得很诡异,他挑眉,对着她露出一副不怀好意的神情。
“怎么惩罚啊——”他故意拉长语调,卖了个关子,跟着说,“你马上就知道了。”
然后他凑上去,亲她。很细腻的一个吻,由蜻蜓点水到缠绵悱恻,好不动人心弦。
然后官晋澜听到自己的声音和如战鼓一般心跳,他对年少的靳则思说,则思,我喜欢你。
则思,靳则思……
官晋澜从梦中醒来,在黑暗里缓缓睁开一双已经完全融入到黑夜里的眼睛。
他已经不止一次从这个梦境中醒过来,带着内心的悸动,以及浑身不可抑制的燥热。
胸腔里那颗心脏跳动频率加速得很明显,那种因为悸动而加速的心跳声,犹如天籁之音,绕梁难散。
那是他在温哥华的酒店里,陈思妤给他发来一条短信。
她说:晋澜,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则思已经答应表哥了,我现在在跟她逛街,你在做什么?
官晋澜没有回。
他看着短信,一颗心像是被车轮子碾过。
拿过床头的手机翻了通话记录,一个一直未能接通的号码,深深刺激着他酒后敏感的神经。
那是留靳则思号码时,他拿她手机拨过来的。
第几次了,自从靳则思再次出现以后,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陈思妤说,靳则思已经答应庄应文的追求。
已经答应了。
那天晚上他在房间里,点了超出他可控范围的威士忌,喝了个精光。
他一遍又一遍近乎偏执地拨着同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一遍又一遍,直到手机响起。
他眯着眼睛,看着亮起来的手机屏幕,那道光刺得他眼睛生疼,疼得他根本看不见上面来电显示是谁。他只记得,他打了很多电话,然后,不知怎么的电话通了。他睁着醉蒙蒙的眼,说,你终于接电话了,我以为,你不会接了。
怎么可以不接他的电话?
靳则思,你怎么可以,擅自闯进他的梦里,擅自闯进他的心里,然后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靳则思,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陈思妤拎着慕斯,熟门熟路地走进了官晋澜的办公室,没看到人。
她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一旁的小区,小区指了指休息室,小声说:“在休息,昨天晚上不知怎么忽然回来了,而且一回来就加班到半夜,都没回家。”
陈思妤了然地点头,眼里带着些许心疼。她遣退了小区,自己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又轻轻从里面关上门,不让人来打扰他休息。
她将慕斯放在他桌上,在他的办公椅上坐下,百无聊赖地玩了一会儿手机,脑海里一直回想起于心蕾的话。想着想着又觉得自己太敏感,自嘲地笑了一下,收起手机,翻开他桌上的文件看了几眼,发现是重要文件就赶紧放回原处,转而去翻他的书架。
官晋澜藏书很丰富,俨然一个小小的书库,大到中外名著,小到地理杂志,什么都有,甚至还有几本言情小说。
有一次她揶揄他,说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也看这些小女生看的书籍。谁料官晋澜却很不以为然,他挑着眉说:“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翻过这些书?”
“不看你还买来干嘛?”
“看着顺眼就买了。”
“这里的书你看过多少?”
“不多。”
“那你装那么多书到底用来干嘛的?”
“等人。”
……这是什么理由?
见她一脸疑惑,官晋澜才再开金口:“总会有人喜欢看的不是?”
“……”
等人,这理由,也亏得他想得出来。不过,他到底买来这些书干嘛呢?
真的等人?
切,她才不信。
她随手拿了一本看起来比较旧的书,应该是官晋澜常看的。
《你是我不及的梦》……
他喜欢看三毛?
翻开,书上没有他的名字,但是页脚有他的落款。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
休息室里传来响动,陈思妤适时地放下书,回头时看到官晋澜已经从里间走了出来,鬓角还湿着,应该是刚刚洗了脸。看到陈思妤时官晋澜怔了一下,随后很自然地反手合上门,微笑。
“来多久了,怎么不叫我?”
陈思妤走向他桌面。
“不久,看你还在休息就不打扰你了,昨晚忙到很晚?”
官晋澜抹了把脸,走向她,说:“还好。还带了慕斯,给我的?”
“嗯。”
“谢谢。”
陈思妤从善如流:“不用谢。”
官晋澜坐下来,吃着慕斯。他偏爱吃甜食,平时兴致来了自己也会买,可是今天吃着,莫名地觉得腻。他草草嚼了几下,抬头看向还将注意力集中在书架上的人问:“你那个ca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