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自己的私人空间遭到了侵犯,同时由于觉得自己是多于的存在而产生的自我厌弃感。
不能忍。
所以,像官晋澜这种恣意洒脱,做事随心随性到不行的人,永远是她羡慕的对象。
就是这么一晃神的时间,跑道上不知道已经跑了多少圈的男生不见了。
她看着空空如也的跑道,吸了吸鼻子。
身后忽然有轻微的声音,靳则思下意识地回过头,只见原本消失不见的官晋澜正站在她身后,额上的头发汗湿着。她的阴影笼罩着他,所以他的表情并不十分清楚。但是她能看清楚他的眼睛,那双黑得像子夜,异常亮的眼睛。
她被他的眼睛摄了一下。
两个人安静地对视着。
官晋澜说:“你怎么没有去D市?”
靳则思:“嗯,没有。”
官晋澜听着她答非所问,也不多说什么,挑着眉绕到她跟前,递给她一瓶水。
靳则思看着那瓶水,没有伸手去接。
官晋澜:“我手滑,能帮我拧开吗?”
靳则思沉默着接过,拧开,再递回去给他。
官晋澜勾勾嘴角,有些邪气地笑了一下,说了声谢谢,然后喝了一口水后又说:“你力气蛮大。”
相视无言。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官晋澜又喝了几口水,最后帅气地抹了一把脸,边迈着步子边说:“差不多就回去吧,太阳大了,会晒伤。你们女孩子不是最怕被晒黑吗?”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靳则思坐在那里想,你们女孩子,你们,她和谁呢?
那一天,靳则思的心一天都无法平静。她忘不了官晋澜的眼睛,还有和她对视时的眼神。
如今又是这样的对视,虽然距离有些远,可是靳则思心里觉得,官晋澜的眼睛,还和当年一样黑,一样亮。
他站在下面,朝她招招手。
“思思?”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的声音。
靳则思看着官晋澜,对电话那边的母亲说:“妈,这件事,我迟一点再跟你说吧。”
现在的她,自从见到官晋澜以后,心里就一直很乱。
为官晋澜之前说的那句话。
他说,你觉得我怎么样?
靳则思没有说话,而官晋澜也没有。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靳则思觉得手心的手机被握得发烫,烫得有些灼人。
她看着他,动了动唇,岂料下一秒,官晋澜忽然毫无征兆地转身,离开。
靳则思:“……”
三分钟后,靳则思收到官晋澜的短信,只有两个字:晚安。
这一夜靳则思辗转难眠。
靳则思请了一天假,带着兄弟两个在A市玩了一整天,次日兄弟两个有些不舍地收拾行李。
“姐,过年的时候,你会回来吧?”
陆弋谦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对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却被拒绝帮忙的靳则思问道。
靳则思闲闲地倚在门上,闻言,想了一下,说:“到时候看情况吧。”
两个家伙怎么都要跑去跟官晋澜说声再见,靳则思没有拦他们,只是叮嘱他们快去快回。她帮忙检查是否还有什么东西忘带,又准备好了早餐,等着兄弟两个回来,没想到把官晋澜也等了来。
官晋澜站在门边,放好了伞,靳则思站在餐桌旁有些手足无措。
他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对她笑,仿佛之前的事都是她午夜做的……恶梦?也许不是,但是,对她影响很大。他云淡风轻地跟她说今天会和她一起送两个小家伙去车站。兄弟两个没有坐过高铁,这回出来特意找靳则思买了相机,说是要文艺一回。
靳则思怔怔点头,一时无言。最后她看着桌上没有动过的早餐,问他:“你早餐吃了吗?”
官晋澜自然也看到桌上的食物,挑了下眉,说:“没有。”
靳则思点点头,进了厨房,又煎了一个鸡蛋,做了一份三明治,然后热了一杯牛奶。
官晋澜看着餐桌上一样的四份早餐,心情特别好。
“唉,真不想走啊。”陆弋谦咬着荷包蛋,一脸闷闷的。
几个人听到只是相视一笑,靳则思说:“寒假的时候可以过来。”
陆弋谦抱着脑袋,一脸的生无可恋。“说得简单,寒假还得补课啊。唉,中学生怎么都那么苦逼呢,早知道到国外上学,就不用应付这见鬼的应试教育了。”
说完忽然眼睛一亮,问官晋澜和靳则思:“你们也是过来人,觉得应试教育底下出来什么效果啊?”
官晋澜和靳则思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无语。出来什么效果?
正想着说辞,对面陆弋诚轻轻踢了陆弋谦一脚。
“好好吃东西,自己没有能力就不要怪教育制度。”
陆弋谦满脸不服,龇牙道:“行行行,就你厉害,文弱书生。”
陆弋诚懒得理他。
作者有话要说:
☆、官晋澜……吻了她……
出门时还在下雨。
靳则思取车出来时,官晋澜现在兄弟两个身边,皱了皱眉。唔,一个早上吃了两次早餐,是挺难受的。
看着靳则思的车开出来,官晋澜左右看了看,很自觉地坐上了副驾,轻笑着,对靳则思说:“第一次坐在女驾驶员旁边。”
后面陆弋谦闻言凑上来,笑道:“晋澜哥,你安啦,我姐的技术可是杠杠的,高中一毕业就拿驾照了。”
官晋澜笑看了一眼靳则思,说道:“是吗,那么厉害,佩服佩服。”
靳则思汗颜。如果他知道她考驾照的初衷的话……算了,她不说,没有人会知道。
后面陆弋谦又说:“晋澜哥,你们当年高考的省状元是谁啊?比我姐高多少分?”
官晋澜盯着车吊坠的眼神一僵。
省状元?
他侧头看了眼默不吭声的靳则思,歪着头,想了一下,说:“你当年多少分?”
靳则思说不记得了。
官晋澜笑。她不记得,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两个人差了21分。
他没有回头,通过后视镜看着陆弋谦。
“唔……我不记得了。”
他斜着眼睛瞥着靳则思握着方向盘的手。她的手很美,纤长,白皙。
美得他想伸手覆上去。
“靳则思,会弹钢琴吗?”他问。
靳则思虽然对他忽如其来的问题感到有些莫名,但还是很认真地回答:“大学的时候学过,不过学得不好。”
“这样。”隔了一会儿他又说,“你的手很适合弹钢琴。”他已经在脑海里想象,那纤长的手指按在琴键上的情形,定然是极美的吧?
去车站的路程不算近,他们到车站的时候发现车站那边没有下雨。几个人心情颇晴朗地在超市里逛了逛,然后靳则思拎着一袋食品塞给了两个弟弟,依依不舍地将他们送进了车站。
陆弋谦顿在那里叽叽歪歪说了半天,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没玩够,不想走。
官晋澜笑眯眯地站在靳则思身旁,看着那两兄弟,对一脸不愉快的陆弋谦说:“下次你来我再陪你打一场篮球。”
一直郁郁寡欢的陆弋谦听到这话,瞬间像打了鸡血般,双眼发亮地盯着官晋澜,说:“真的?你可别唬我。”
官晋澜摇摇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陆弋谦像个撒娇终于见效拿到了糖的小孩子,乐呵呵地说:“那说好了啊,你可别忘了。”
官晋澜还是摇摇头。
靳则思看了眼时间,对他们说:“快进去吧,马上要停止检票了。”
早就嫌弃弟弟太磨叽的陆弋诚此时拽住陆弋谦的胳膊,跟靳则思和官晋澜最后说了道别,将那个似乎还想说什么的弟弟拽走了。
官晋澜陪着靳则思走出来,却见天空已经下起雨来了。
靳则思站在车站门口的阶梯上,看着滴滴答答砸下来的雨点,苦笑道:“没带伞,放车里了。”
官晋澜双手插在口袋里,时而看看她的侧脸,时而望向布满雨点的灰色天穹。她穿着七分裤,雨水溅到她露在外面的白皙的脚踝。
时间像是静止了。
眼前车来车往,靳则思的视线却一直定在一个角落里,那里有一个正在戴着耳机,抱着书本,看起来是个学生。
很安静。
女孩偶尔往外看一眼,然后又垂下脑袋,翻着书。
她翻书的速度极慢,像是把每一个字都细细嚼遍了,才慢慢吸收进去。
官晋澜注意到她的视线,跟着看过去。过了一会儿,他对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的靳则思说:“跟你当年很像。”
靳则思一愣。
她侧头看他。官晋澜看她的眼神很深,她看着看着,慢慢有种要陷进去的感觉。
“有一次,也是下着那么大的雨,你坐在图书馆后门的长椅上,看了两个小时的书,直到雨停了。”
靳则思讶异地看着他。他看看她,又笑:“其实我一直想知道,像她那样,”他指指椅子上的女生,说,“这样,一边听着音乐,一边看书,真的能看的进去吗?”
靳则思再次看向女孩。
看不进去。
她知道。
往往这种时候,她都不是真的在看书,因为看到的,转眼就忘。
可是有些时候,这样的方式,最适合独处。这样可以让一个人看起来不至于太呆滞,太……孤独。
她想。
当然,对官晋澜这种到哪里都前呼后拥的人来说,这种感觉很难想象。
靳则思轻轻叹了一口气。“也许能,也许不能。”
官晋澜对她给出的这个回答没有做出反应。他望着天空,双方沉默了一会儿。
回去的时候是官晋澜开的车,他一路将车开到了靳则思的停车位,靳则思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他解开安全带,对着一脸疑惑的靳则思,笑笑说:“我手机好像是落在你家了。”
靳则思:“哦。”
官晋澜拿了手机,靳则思送他到门口,对他说:“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不,这几天都要谢谢你,他们两个很喜欢你。”
官晋澜将手机捏在手上把玩着,听她这么说,盯着她一张一合的嘴唇,微微眯着眼。他看靳则思需要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