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宝似乎真的认命了般,痛快地道,“是我从一散修那里得来的。”
楚忧离眼中jīng光再闪,道念‘刷’地扫向他。陶宝道念一凝,将他扫来的道念挡在外面。
很显然,楚忧离只是试探而已,道念一抚而回,忽道,“看来你真有几分运道。这木偶乃是西域氏月族的异宝,木偶里所藏的是西域灵兽狎猫兽的兽血,专破各种禁法。”后一句话却是对站在他身旁的俏玉说的。
俏玉美目流露出了然之sè,微微颌首。
陶宝表面神sè不变,心中却升出一种怪异的感觉,越发觉得龙传道派的黄品道人行事诡异,看来早前自己对他的判断并不完全。
楚忧离深思片刻,方才又凝重地道:“陶宝,若你可以答应我一事,今rì我便可以再放你一条生路。”
陶宝道念一沉,“晚辈洗耳恭听。”
楚忧离正yù说话,身旁的俏玉却忽道,“叔叔,你与他说,我到周围看一看。”说完,她身形一动,人便离开了。
楚忧离眼中异sè一闪而逝。
俏玉的身形在山顶处显现,人虽然离开,但她的目光却一直望向山腰处。事实上,针对陶宝所设下的陷阱从一开始就非她本意。若非楚忧离忽然到来,她根本不会出关,更不会主动招惹下陶宝。所谓的宗族血脉亲情,早在她入道那年发生的一件事情而烟消云散。至于传说中的‘灵光石’,她更是心中有数,别说在陶宝身上没有搜出来,就是真的找出来,也绝不会落在她的手上。她所作的一切,不过是为了配合‘叔叔’楚忧离演出这幕戏来。楚忧离到底有何打算,她虽然毫不知情,但却可以从蛛丝马迹中猜测一二。这陶宝身上,定然有楚忧离看中之物,否则以楚忧离的yīn沉狠厉,早就下手斩了陶宝。而不会这般费尽心思和周折来对付一个晚辈道人。
夜风吹拂,月似冷盘。俏玉神思睱转,身姿娇柔的道体在月下愈发显得优美曼妙。
“如何?”楚忧离目似神电,一眨不眨地盯着陶宝,沉声问道。
陶宝陷入一阵深思,仿佛遇到了什么难解之事,迟迟没有作声。
楚忧离重哼一声,“陶宝,我开出的条件已经非常好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本道虽看重你,但也并不是非你不可。”
陶宝闻言抬起头来,决定道,“晚辈可以暂时答应前辈。”
楚忧离脸上露出孺子可教的神sè,却听陶宝道,“不过,晚辈有一个要求。”
yīn怒一点点在楚忧离脸上呈现出来,重声道,“你还有什么要求?”
陶宝迎着他yīn沉的目光,直视他道,“若要晚辈答应前辈此事,前辈需向晚辈立下道誓,事后绝不会对晚辈下杀手。”
“哈哈哈”楚忧离怒极而笑,道“本道入道千年有余,还从来没有立过道誓,此事你答应下来,尚有你一息之命,你若不答应,现在就要你知道本道的手段。”
陶宝轻笑,道,“那前辈尽管试试好了。”
楚忧离狂笑一声,一探右手,一根白玉般的刺棘在手中悄然出现,同时,一股浓烈的狂怒道念‘腾’地狂卷着焰火在白玉刺棘上燃烧起来。
“去。”楚忧离道念一动,这根白玉刺棘倏地飞出,下一刻出现时,已经落在了陶宝的胸前。
陶宝早有防备,仍然没有预料到这道法来的这般迅疾,纵是昆翅遁法也没有来得及反应,所作的只不过偏了偏身,就被这白玉刺棘‘刺’得破开道体,透胸而过。剧痛如cháo水般涌来,短短一瞬间便漫延到了全身。
陶宝闷哼一声,口吐血沫,昆翅遁法疾闪,堪堪躲过第二根刺棘的袭杀。
yīn重、戾气、狂暴、消殒等等道念如一把把血淋淋的刀在绵绵不绝地割裂着他道体,这种痛苦是那么折磨和狠毒。
陶宝并非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重伤,清楚地知道,区区道体外伤创口不足以致命,但是如果任由他这样的道念在道体内大肆损害,不出片刻,自己除了道消之外,别无他法。所幸的是,他虽然没有大道士境的道念,但是如今他的半步境界,却已经足够令他抵御片刻。
一个‘壁’字阳文凭空出现,截住了第三根白玉刺棘。
陶宝脸sè苍白,一手抚胸,另一只手却在不停的书写着阳文。
一个又一个阳文闪着道光,隔绝在楚忧离和他之间。;
………【第一百二十五章 半山战】………
手上绽放出玄奥的青sè道光,胸口的创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愈合。只不过,在肉眼无法看到的道体内,楚忧离的yīn棘道念却如附骨之疽,不断的破坏着他的道体内部。而他得自胡隐娘的自愈疗伤之法则在飞快转运,驱除这些yīn棘道念。
同时,一个个阳文符法随着他的道念而制,道法自生,抽离出大股的道元,爆发开。
今时已不同往rì,几年前的一战,为了莫雨琪母女能安然离开,他曾与楚忧离交手一招。一个‘死’字阳文生成的一道神火令楚忧离印象深刻,而在陶宝的印象中只记得楚忧离的道法庞大无伦。
今夜一战,则是两人第一次正面交手,楚忧离虽说颇为忌惮陶宝的阳文符法,但是他修道千年,面对一个修道十余年,境界之下的晚辈道人自然没有压力,何况有了这座号称‘散修之坟’的千纹塔,他根本不担心陶宝还可以玩出什么花样。
陶宝虽说落入陷阱,但是他xìng格坚毅,平静的道心下有大江大湖之慨,遇强则强,纵是成名已久的大道士又如何,道之玄奥,又岂是以年岁论的?境界之差,也不过半步而已。
他阳文符箓字字珠矶,道法诡异奇妙,不拘一格,变化万千,令人耳目一新之外,更有无法可循的苦恼。
楚忧离眼中异芒连闪,看到一个个陌生的阳文中迸发而生的玄奇道法,愈发的认定陶宝就是自己一直苦苦寻找的道人。事实上,无论他之前如何提议,最后都要落到这个道法相斗的局面上来。只有在道法上镇压住这个不羁的年青道人,才可以令他听其命令行事。
根刺样的白玉刺棘在掌中一化二、二化三、不断的分离,尤如花开万朵,刺猬团身,眨眼之间,白玉刺棘已演化成一团艳菊刺球的模样。
‘蓬’地一声,白玉刺棘爆炸开来,数不清的棘刺循着奇妙的轨迹飞向陶宝。一个似圆似方的古怪阳文不出意外地出现在棘刺前面,道光闪烁中,倏然变化出一个深不见底的空洞,生出强劲的吸力,顷刻便吸尽白玉刺棘向那空洞里投去。
楚忧离冷冷一笑,道法变化,白玉刺棘‘咝咝’有声,由一根根须弥刺棘化成一道道白sè细丝样的东西,毫不受力,反而如一张大网般罩住那古怪阳文,道元催发,阳文闪烁一下,便被化掉了。余下的白丝遇风一凝,再度化成玉棘笼住陶宝,疾刺不休。
陶宝对于阳文被灭毫不动容,早有预料,‘井’字灭,‘泉’字出,一道碧泉蓦地涌出,将飞来的白玉刺棘流卷到碧泉之中。这些白玉刺棘是楚忧离千年道元所化,一般道法根本无法伤其分毫,碧泉之中,刺棘玄奇之极的生出木茧,水中生木,再破水而出,茧破成棘,一根锋锐更利的棘刺如蜂群嗡鸣,围住了陶宝周身三丈,不断寻隙而入。
陶宝的昆翅遁法顿时陷入了重重围困之中,如断头苍蝇般乱闯难出。
问天道派的道法以荆棘为道元外像,取自荆棘问天之道意,便是死中求活,败中求生的道法,楚忧离也是天资纵横之辈,脱胎于问天道法,自创出白棘道法,千年以降,披荆砾棘,成就大道士的威名赫赫。看似简单的白玉刺棘,却可水中生,雾中隐,火难灭,金不克,尤其是他当年在龙传道派学得龙传道祖的秘典逆五行道法,刺棘威力更是增了不知几许。
陶宝眉头紧簇,阳文符箓明字部已经写到第三十七字,却仍是奈何不了这团变化莫测的白玉棘刺,如蜂袭扰,密密麻麻,不灭不化,仿佛不在五行之内,真令人头痛之极。尚令他心惊的是,楚忧离由始至终只有这一法出,此刻神怡气定的遥望自已,道念却无时无刻不离自己左右。他当然不会认为大道士楚忧离只此一法的手段。其目的不过是逼迫自己应下此前的提议罢了。可是那等机秘之事,纵是他胆大包天,更有天大好处,也绝不敢应下的。
陶宝面sè愈加凝重,他虽然无道元溃绝之危,但时间长了,难保楚忧离不使出其他手段。盛名之下,果然无虚名之徒。境界之差,纵是半步,也似有万里之遥。交手短短光景,陶宝已生出不可力敌之慨。事实上,若非他道元浑厚无疆,阳文符箓神奥非常,早就落败,任人鱼肉了。
陶宝双手忽顿,道诀疾转,一轮明月蓦地跃出胸口,皎白的月华如冷月忽临,华光毕照之下,悴不防地白玉刺棘如寒冰遇火,顿时化作乌有。
“咦?”楚忧离脸sè微变了几变,冷哼一声,未等陶宝祭出的皓月镜照来,余下的刺棘如蜂蝇乱飞,呼啸而归。
“我差点忘了,你还是李昆的徒弟。”楚忧离淡声道,“不过,你这皓月镜只有三成火候,实在差的太多。”
楚忧离双眼突然变得血红,血目一般,‘刷’地shè出两道血光,电闪般击中陶宝的月镜之上。陶宝浑身剧震,一瞬间,只觉得道血如火,腾沸无止,难以抵御,‘噗’地吐口道血,而那月镜之上,赫然出现一道血痕,正渐渐地裂出千百道血sè细纹,然后‘哗’地一声碎裂开去。
陶宝骇然之下,猛地感受到楚忧离道念中生出浓烈杀意,心道不好,当机立断,一个‘隐’字写出,道体则借机隐去。
楚忧离一对血目望着陶宝隐身的空间,yīn森森地道,“陶宝,最后再给你个机会,立刻立下道誓,作我傀子。否则被我找出来,就是你道亡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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