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咝!”三人都觉得的齿间一阵凉风。
“呵呵,那时我才一百五十三岁,真是风华正貌啊。”少年人有些感慨地说道,全然不顾三个小孩子呆滞的眼神。
侯文书双眼翻白,无语地望着他,暗道,这小家伙不是吹牛皮,就是真正的老妖怪,哪有人能活一千多岁的。估计多半还是在吹牛皮。
少年人将侯文书的表情看在眼里,更觉得他与自己大有缘法。不过,要是自己不露上一手jīng妙道法,就要被人当作吹牛皮的骗子了。
只见少年人伸出右手,手掌向天展开,‘轰’地一下,一大股青sè道元如暴雨般从掌心喷发出来,在他们面前形成一个巨大的青屏,只见碧sè道光一闪,一幅清淅的影像便呈现出来。三人一看,俱是失sè惊讶。原来竟是三人在崖边小亭发现‘梦妖花’道光的一幕,接下来,就是三人这一路身陷幻境,几番周折来到这里的情形。当看到刚才陈沐向陶宝痛下杀手的一幕时,侯文书‘啊’地一声惊呼,诧异地看向舅父陈沐。
青sè道光‘蓬’地化作雨丝消失在少年人的手掌心内。
侯文书见到如此奇妙道法,对少年人所说再无怀疑。只盼着自己有朝一天能学得这一手道法,实在太妙,妙不可言啊。
陈沐愈加恭敬,而陶宝虽然心里震惊,却暗暗与林长居的‘雪中问菊’道法相较,恐怕也不过是伯仲之间,难分高下。无可怀疑,这少年人定是大道士无疑,会不会更高一层,陶宝也是无从了解了。
“原来我等三人竟是前辈引至这里来的。”陈沐忽然说道。
少年人大讶,想不到陈沐竟然这么敏感,这么快就想到了这点。他还以为会是陶宝或者侯文书先想这一层呢,看来,这陈沐智慧也不可小视。
陶宝被陈沐提点,心里转了几个弯,慢慢恍然而悟。如果之前那‘道光’时常发生,这个‘梦妖花’岂不是早就被人发现了。这个‘少年’大道士又究竟为什么要引他们至此呢?
“嗯,也可以这么说,也不可以这样说。这‘梦妖花’乃是道草之中的玉宝,通灵已久,若非与你三人有缘,便是我也不可能用强引你们来此。”
“前辈能不能说的再明白些?”陶宝谨慎地问道。
“呵呵,前世之旧事,今rì之际遇。也好,你们且随我来,到了地方自然有你们各自的造化。”少年人笑道。
少年人在前面引路,三个‘小孩儿’且疑且惧地跟在后面,对于前面会有什么故事发生,任谁也不能预知。
陈沐坠在了后面,又恋恋不舍地回首再看了一眼‘梦妖花’。
这次,四人很快就穿过了山洞,来到了山腹另一侧的出口。
眼前豁然开朗,一大片的绿草地漫延开去,远处则被三座雄奇的山峰所阻,加上身后的山峰,竟然是四面困居的绿野小谷。
“这就是我住的地方了。我叫它‘守愿谷’,取守望可期、诸愿可偿之意。三百多年来,你们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外人。”少年人一边介绍,一边前面带路,向谷内深处行去。
陶宝心中惊疑地望着眼前的野谷,不知为何,总是感觉怪怪的。悄悄地向陈沐看过去,却发现陈沐同样的一脸惊疑的表情。只有侯文书xìng格爽朗,全不在乎,满是好奇的心理。
走了不过两里,陈沐终于忍不住问道,“前辈,您这‘守愿谷’莫不是幻境所化?”
“哦,为什么这么说?”少年人没有停步,只是唇角淡淡地扯出一条上弯的孤线。
陈沐没来由地心头一惊,忙说道,“皆因晚辈所习道法颇为独特,兼且……”陈沐望了眼陶宝,迟疑之下便没有说出理由来。
“哈哈,我知,我知。”少年人轻笑道。
“你们三人,应属你最有心机了。”少年人对陈沐说道。
陈沐被他说得脸上一红,哑口无言,高大的身体显出些小来。
侯文书则第一次认识舅父大人一样,另眼相看。
陶宝虽说初出茅庐,但被人如此提点,心底也多少回过些味来。暗暗心惊,这修道之人莫不都是如此重心机的吗?心底则一闪而过苏道安的影子,不由得生出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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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守愿谷】………
少年人随手一抹,手中凭空出现一把地上的野草,老气横秋地道,“什么是幻?什么是真?难道真的那么重要吗?‘世间境界皆是幻,不如一梦作妖花’,那梦妖花便是因此而修道,如今已近千年,恐怕要不了百年,便可真正的悟道而成熟。你若有心,可在它那洞中与它一同修道,待到它果子成熟时,自然会选择你。”
“啊!”陈沐浑身剧震,骤然停下脚步,呆立不语,脸上尽是复杂之sè。
陶宝虽惊,却没有说话,故作淡然地向外走了两步,观望起这谷中的景sè来。
侯文书同样心惊,他虽然生xìng豁达,却也对舅父生出羡慕、激动来,那可是传说中的玉宝道草啊,当真是万中无一的存在。
半晌,陈沐仿佛如梦初醒,目中shè出无比坚定地神光,向少年人深躬一礼,道,“多谢前辈指点厚爱。晚辈心意已决,便要留在这里与那梦妖花一起悟道同修。”
“舅父?”侯文书愕然,虽然明知道这是诺大的机缘,但真要他放下一切,困守百年,孤伶伶一个人陪着一株道草一百年光景,侯文书自问自己还做不到。
陶宝失落的目光一闪而逝,转身看着这个心机深重的高大道人,生出无比敬佩。
“哈哈,好。你有此心愿,我又怎么能不成全于你。你现在便去吧。但愿百年之后,你能修的大道。”
“多谢前辈,晚辈这便去。”陈沐无比果决,实在出乎陶宝、侯文书意料之外。
陈沐竟然再也没有看二人一眼,转身便向那洞口方向而去。
少年人面带微笑,有些感叹道,“此子不凡,若非还有你二人,我定要收他为徒。”
陶宝、侯文书相视一眼,俱看到对方眼中不同的神sè。
“走吧,你二人也不必羡慕他,各人有各人的机缘,半点勉强不得。”少年人继续领他们向前走去。
大慨过了小半个时辰,就看到一处简朴的农家居所。柴栅围绕,庭院耕种,泥墙草瓦,居卧两重,一扇破旧门板,随风轻摆,隐隐透出里面变幻的光影。
‘吱呀’一声,少年人推开柴栅扎的院扇,走进院落。
‘咦?’跟在后面的陶宝发出奇怪的声音。
“怎么?”侯文书轻声问道。
“你看这地里,种的是什么?”陶宝压下声音道。事实上,纵是他再小的声音,也逃不过少年人的耳朵。
侯文书扭头看去,也是好奇地瞪大了眼睛,奇怪这地里怎么会种的是一株株‘丑人花’。
‘丑人花’,实际上并不丑,相反它株茎碧绿,盛开时姹紫嫣红,五彩缤纷,花朵浓艳之极,甚至可以称的上是‘美人花’,不过只是一点,这‘丑人花’花开之时,会散发出一股浓烈之极的臭味,而且被沾染上一点,非百rì不可除,别无它法。所以又被人称为‘臭人花’、‘丑人花’。
“你俩不必担心,这‘丑人花’已经花开三百余年,早就臭味自除,现在的花香淡雅清新,脱俗出新。”
侯文书用力地闻了闻,眼睛一亮,边往庭院里面走,连嗅个不停,连道:“果然好闻,好香,好香。”
陶宝好奇心起,追了过去,挨到‘丑人花’旁,深吸了一口香气,果然清新如水,淡香幽远,绝无俗媚之味。
深入庭院,两侧耕地之上,一片团花如锦,满目绚彩,又有清香花气随风袭来,令人心旷神怡。
“原来‘丑人花’竟然如此的清香,再叫‘丑人花’可委屈了它。”侯文书笼着一枝花朵,一边嗅香一边叫道,
“‘丑人’‘美人’不过是人们叫来叫去的,它是香是臭,自己知道,又怎么会再乎别人的感受。”少年人道。
侯文书诗兴大发,摇头咏道:“花开灿烂身异香,自比丑人独心伤,谁知留余百年后,才见后人说清汤。”
“呵呵,诗文不错。陶宝,你可有感而发啊?”少年人笑道。
陶宝脸皮微红,说道,“我的诗文丑陋,怕是再留一百年,也香不到哪里去。实在不敢献丑。不过,这花能任人污自,人却是很少有这般心胸了。”
“好。你能看到这点,这‘丑人花’的香也配的上了。现在你可还忌恨、羡慕那陈沐吗?”
陶宝愕然,片刻后,脸上慢慢露出笑容。玉宝道草,谁又能真的面对而不动心呢?陶宝忽然发现自己原来并没有真正放下。不过经少年人这一问,陶宝只觉得身心一松,便是体内紫须草也是发出一声欢快地轻鸣。
“道者,不仅需要心机智慧,更是对道心的考验。你若时时猜忌,不肯污自,纵是盛极一时,终究不过一‘丑人’矣。”
不仅陶宝受教,侯文书也频频点头。
穿过‘丑人花’,三人来到屋前,少年人伸手推开屋门,径自走了进去。
陶宝当先一步,大步迈进屋内。
屋内与屋外所观大为不同。
厅堂光明,清洁雅致,桌椅几案,花架书橱,俱是不知名的异木所雕作,镂花jīng致,又品相不凡,毫无倨紧繁琐的感觉。
而花架之旁的堂壁之上,挂了三幅图画,或为农耕、或为师说、或为女子琴。投笔勾描,天纵自如,墨迹浓新,更增栩栩如生之感。
“啊!车恒的‘斩心图’?”身后进来的侯文书惊喜交错地叫道。
陶宝虽自幼在师傅许元教导下学习书文,识字断句尚可,但深论起来,自是远远不如jīng通文章的侯文书。
“哦?文书还认识这几幅画?”少年人有些讶意。
“当然。我曾在皇室禁中看过,只不过那应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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