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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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未到-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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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是坊间的诸多猜测,这也不过是一起普通的车祸罢了。可是白杨知道,它不是。
  白杨记得,那年也是重阳未到。
  她在舞蹈室里一遍遍的伴着那首《oyeme》旋动着身体,直到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从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不能再跳舞,也不能再听这首《oyeme》。舞蹈老师曾经说过,想做一名舞者,不止是身体在舞蹈,还有心。每一个舞步、每一个节拍都必须是一次情感的转折,如果无心,动作再娴熟优雅,也不能打动别人。白杨就是无心的人,她找不到舞蹈中的情感,舞蹈于她不过是一种拯救。可是那个晚上,白杨突然体验到了舞蹈的血肉和灵魂,从前的空泛无味化作利刺狠狠戳进她的心脏,她的每一个舞步都竭尽心力,她的每一寸灵魂都随之舞蹈,最后沉醉、甚至于破碎。
  就像《oyeme》的歌词:仰望着天空寻找,一位失去的故友。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也带上了命运。那些时光是如此短暂,当他在我身边时,现在也都成了永恒,他的心也已经沉睡了。
  当白杨真正领略到它其中的韵味时,却再也不能伴着它跳舞了。
  地鼠说:“白杨,我这些年如果过的很幸福,哪怕是平淡,我也一定会忘了你。但是只有不幸会让一个人偏执的总是回忆过去。”
  白杨想起,当年的他知道了那些肮脏的事情后满含愤怒的眼睛,以及那时还很年轻的面容闪过的刻骨的恨意。他说:“反正我的人生已经糟糕成了这样子,还怕会更加糟糕吗?如果我活着,你就跟我走,如果我死了,你就自己走。”
  那个晚上对于白杨来讲,本应该是苦痛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白杨骨子里隐隐有一种开心痛快的情感作祟。直至现在,一想起那个晚上,白杨的心情依旧莫可名状。
  那个在白杨心中如恶魔一般的存在、却被她称为继父的男人惊恐的捂住身体某处,慌乱中抄起手边最近的东西挥向面前一脸凶狠俯视他的人。
  白杨记得那一挥挥出了很多血,她使劲的推了他一下说:“你赶紧走,别回家!”
  脖子上的血自他的指缝中喷出,临走前他告诉白杨:“照顾我奶奶,有机会我联系你。”
  那是他和她记忆中的最后一次见面。
  再见面的时候,他们之间隔着一扇门,一个是毒贩,一个是警察。
  当那天白杨出现在他的门口,他在猫眼里看到了她,事情已经在往一个不可逆的方向发展了。
  从来没有哪天像那天那样让他如此惊慌又如此镇定。明知道站在门外的那人是警察,却又抑制不住想要见到她的那种心情,于是他拿自己的生命冒了一次险,走到了今天的这个地步。
  就像他刚知道白杨做了警察的时候,他一直控制不住自己发笑,笑了很久。命运这飘渺的东西竟然拟化成了实体,再肆无忌惮的给他编造一个如此大的笑话。他记得那天他吸食了一点K粉,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尽管他手中过货无数,更何况K粉这种廉价的东西。但是他知道虚幻只是片刻,如果想活下去就要清醒的面对现实。像很多年前,被甩出车窗外几十米远的他眼瞅着那辆大巴一路翻滚,爆炸,燃烧。。。
  ‘刹车老化,乘客无一生还’是警方给这场人为的车祸最后的定义。
  索性他彻底抛了自己的姓名与身份,隐身于阳光下的黑暗角落,挣扎的活了下去。
  “咩咩,九月初九,城北重阳湖见。”
  这是当年那场车祸之前他给她最后的约定。
  而那后来的事情,很多年后的今天,他才知道。
  车祸案不久,奶奶就去世了,去世之前没人知道,白杨是第一个发现的人。白杨还记得老人头一天对她说的那句重复了多次的话:“我儿子是无辜的。”
  这句话占据了老人余生的全部思想,从无期徒刑的判决下来后,她就再没有别的念想,嘴里只剩下了这一句话,眼里也再不认识任何人。或许即使到生命尽头那一刻,她都没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孙子。而这种遗憾对于她来说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命运真正无情,放浪形骸,却还装着矜持。
  当同样的一个约定再次以莫名的方式出现在白杨的面前时,白杨以为那是绿洲,最终却又化作镜花水月一片空。
  重阳未到,他们都提前赴约了,以如此可笑的方式。
  如果晚一些时候,或许他只是一个普通商人,见到白杨,听她一句:“你已经变了样子,走到街上,我一定认不出你了”,那该多好。
  可是又哪里有什么如果呢?
  。。。。。。
  警察破门而入,十几个全副武装的特警将他围在中间,他笑着被带出了那间决定他命运的候船室。
  队长激动的拍着白杨的肩膀:“白杨,你干的漂亮!居然想到了这么个办法,立了个了不得的大功。不过这次你做的最漂亮的一件事,就是还活着。”
  白杨把头埋在双膝之间,泪止不住的流,她不知道如果他能老早对她说,她还会不会这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1咩咩

  后记。1咩咩
  白杨在羊年出生,她军人出身的老爸给她取名白杨,小名儿咩咩。都说羊年出生的人不好,命中缺一角,但是她爸不信这个邪,家中老人一致认为羊年的孩子不好养,不如打掉,她爸爸一身军人做派硬气的拒绝了这个荒诞的提议。
  白杨一生下来只有爸爸最疼,天天抱在身上,宝贝儿的不得了,所以白杨的童年很幸福。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老人所担心那样,羊年出生的人本就命不好,她不到十岁的时候,爸爸出去执行任务再也没回来。
  她的爷爷奶奶本来就因为她是个丫头还是个羊年的丫头便不怎么疼爱她,失去了爸爸后,就几乎和他们断了联系。
  后来妈妈改嫁,嫁的继父性格和善,对她们娘俩很好,白杨虽然对继父并不很亲近,继父对她倒毫无芥蒂,诚心诚意如同亲生女儿,可终究不是亲生女儿。
  白杨十五六岁的时候出落的亭亭玉立,性格也颇活泼,继父待她越来越好,却好的让她害怕。直到后来可怕的事真的发生了。
  那个年纪的姑娘遇上这样的事情无疑是毁灭性的,白杨的性子变了,变得乖戾暴躁,她妈妈粗线条无知无觉,促使了一切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
  很多事情后来的白杨早已经选择性遗忘,因为每回忆一次,便像是沉在海里仿佛要溺死。
  她只记得那天她坐在河边拿着把小刀一刀刀划着自己的手臂,然后后街的那个人人讨厌的小混蛋走过来,扔了一把水果刀给她,告诉她用水果刀会更爽更痛快。
  白杨毫不犹豫直接扔了手里的小刀换成水果刀往自己手臂接着划去,被那小混蛋一把扯过来扔了还骂了她一句“傻逼”。
  她也毫不客气的会骂了他一句:“杀人犯的儿子,孬种。”
  话音刚落白杨就被踢进河里。
  河水不深却也不浅,何况白杨自小怕水,在里面扑腾了半天,最后还是让他给拉上来的。
  有那么一段时间学校老师联系了家长,说白杨学习状态明显不好,且和不三不四的男学生来往。白杨回到家里,她一向柔和的妈妈发起了脾气,斥责她不该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搞的不清不白。更加不该报那个舞蹈兴趣班,影响了正常的学业。
  白杨觉得可笑,但看着妈妈无知无觉的那副样子,又不忍心戳穿什么。
  舞蹈老师看着白杨辛苦的练舞蹈,每天放学后至少三个小时泡在舞蹈室,对她那股认真劲很是赞赏,一径鼓励白杨既然这么喜欢舞蹈,好好练习将来会是一个好的舞者。
  可是谁又知道,白杨她对什么舞蹈压根不感兴趣,所有表面的努力都只是为了拖延回家的时间而已。有些事情,她不想面对,就只能躲避。
  有天深夜,白杨半睡半醒中隐约听到窗外有奇怪的羊叫声,稍微清醒一下后她突然明白了什么,打开窗子果然看见一个身影站在墙下。
  咩咩这个小名自打父亲去世再没有谁叫过,只有他。
  她忘记那天应该是什么座的流星雨了,总之她和他在深夜坐在山顶上看了一晚上的星星。
  第二天她好脾气的妈狠狠的抽了她一个嘴巴,质问她如此不懂事对得起她爸的辛苦吗?她当然知道她妈口中的爸指的是继父,有那么一刻,她简直控制不住自己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又深深的咽了回去,然后跑出去家门。
  再后来的事情,直到现在她回忆起来都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那天夜里,她的继父惊恐的捂着身体某处,手里挥出了什么东西砸在站在他面前的人脖子上,然后白杨推开了他,冲那个人说道:“你赶紧走,别回家!”
  那时一别,却不知,命运会是怎么安排。
  直到不久之前,白杨的手机突然莫名闯入了一条设置了无法回复的信息:“咩咩,九月初九,城北重阳湖见。”
  和从前的那个约定丝毫不差,这让白杨瞬间慌了手脚。
  那个在记忆中已经死去的人,难道还活着?如果不是他,又能有谁还能叫出她的小名呢?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2…4

  后记。2包小姐
  队长说是‘包小姐’救了她,白杨不知道应不应该感谢包小姐,还是该怨恨自己利用了包小姐。
  地鼠行事谨慎周密,白杨不得不承认,他几乎没有给她留下任何可利用的机会。
  但是‘几乎’这个词语本身就是留有余地的。
  白杨穿着的七分短裤挽着的裤脚里有一小块废砖头,是他们躲在那个废工厂时白杨留心带上的。
  一路上,地鼠对白杨很放心,因为即使白杨想做什么小动作也逃不过他的眼睛,就连白杨上完厕所的隔间,地鼠都会仔细检查清楚不留蛛丝马迹。
  但是显然,他还是轻视了白杨。
  他们在坐上来这个沿海城市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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