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刘宰相。”沈喜臻说,并报出了接头的暗号,刘铭这才放了心,上前一步轻声地对她说:“邓燕已经秘密地出了宫。”
“我知道了,我已经测算出了他现在所在的具体位置。你马上知会那十万穿便装的军兵去包抄原青山,邓燕就在里面,记住,要抓活的。”沈喜臻说。
“好的。那我先去了。”刘铭说,抬头看见沈喜臻的脸色纸一般的惨白,忙问:“你的身体没事吧?”
他曾从刘奄臣那里知道她几乎每年都会得重病一次,而且每次都得病上将近一个月,难道现在又轮到她的发病期了?
“没事,我还能撑得住。那你去吧,部署好这件事之后到七里溪的路口等我。”
“好。”刘铭一边答一边看了一眼,惊讶地发现她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你能行吗?”他又问了一句。他担心她去不了七里溪,因为那里都快要接近大峡谷那边了,但离这里却很远。
“没有问题,你放心走吧。”喜臻说。
才刚说完,喜臻只觉得一阵气喘,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广安候!”刘铭忙上前去扶她。
沈喜臻向他摆了摆手,说:“你快去,时间等不及了。”
“那你怎么办?要不我带着你一起走吧?”
“不,那会影响你的速度,你快走。”
刘铭没法,只好向她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走了。
生平第一次,他对一个女人怀有这么深的敬意。
………………。
却说泖国的军队早上经过那条驿马大道时立即被埋伏在森林中的曦国军兵围剿狠击,与此同时,沈喜聪率领的野战兵也从河底隧道那边飞奔而出,将外围给围了个水泄不通,两方激战了不到一个时辰,泖国军兵们便溃不成军。胜负立即分出来了。
紧接着,光昭帝派来的三十万后援军又浩浩荡荡地从河底隧道冲了过来,他们很快便攻下了泖国边境的那几座城市,大队伍又立即马不停蹄地攻进泖国的京城。
泖国这边意识到情况不妙时已经太迟,还没等调集好各个兵营的军兵,曦国的军队已经攻了进来。
“邓燕已被活捉。但死也不肯投降。”七里溪的路口,刘铭前来见沈喜臻。
“很好!马上帮我传信给冲锋的姬大将军,让他们一刻不离地守着邓燕,光昭帝那边派来的大臣明日就要到了。”沈喜臻说。
她的脸色看起来极其平静,但是全身依然在瑟瑟发抖着,刘铭不知道她是怎么来到七里溪的,但他不敢问,而且这也不是问这些零碎事的时候,因此他立即领命行动去了。
下午,高个子接应来见她:“我国的军兵已经逐渐控制住了皇宫,泖国的禁卫军死伤人数已接近三万。”
“还在打吗?”喜臻问。
“嗯嗯,但是胜负已经渐渐明显。”
“那好,帮我将这封信交给都护府的沈喜聪。”喜臻将信递给他。
“好的。”高个子赶忙告辞。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刘铭跑着来报说:“广安候,邓燕咬舌自尽了。”
沈喜臻浑身震了一下,虽然有点吃惊,但细想来也觉得是在情理之中,便说:“走,我们一起进皇宫去。”
两人正欲起行,便见高个子接应人飞也般地来报道:“广安候,出了件事。”
高个子欲语还休,脸色极其悲伤。
沈喜臻心中一紧,忙问:“出了什么事?”(未完待续。)
第156章 悲怆(两章合一)
“沈将军他……”高个子接应人望着奄奄一息的沈喜臻欲言又止。
他深怕那消息会让她扛不住。
“他怎么啦?但说无妨。”沈喜臻说,心里没来由地一紧。
高个子小心翼翼地说:“在曦国的便衣军打败了泖国的侍卫军正准备撤退时躺在地上的一个人朝着沈将军的后背飞去一剑,那剑正好刺穿他的心脏……”
高个子后面说了什么沈喜臻并没有听清,她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几口鲜血便喷了出来,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朦朦胧胧中,沈喜臻听到沈喜聪在说:“妹妹,我好想家啊,带我回家吧。”
“二哥,二哥。”沈喜臻从迷糊中猛地睁开眼睛,呼叫着沈喜聪的名字。
这一声声深情的叫喊使得周围的人都红了眼圈。
“二哥,你放心,我会带你回家的。”沈喜臻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广安候,请节哀顺变!”刘铭忙劝慰道。
沈喜臻没有答话,眼泪不住地往外流。
“广安候,我们打了胜仗。”另外的人跟她说。
她哭得更凶了。
“你的身体要紧,可别……”刘铭的喉咙一阵哽咽,不敢再说下去。
沈喜臻挣扎着坐立起来,发现自己依然身处七里溪的路口,她的周围围满了军。兵。
她的眼泪又瞬间在眼里打转,她对刘铭说:“我的二哥在哪?带我去见他吧。”
“可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是我们去将他抬来吧?”刘铭提议。
“不,我要亲自去见他最后一面,就算要用尽我最后一口气我也要去。”沈喜臻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不断地往外掉。
“好好好,我们立即为你备马。”刘铭忙说。
很快,便有人牵来一匹马,刘铭将她抱上了马背,然后自己也跳上马去从背后扶着她。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五百名轻骑兵,他们默默地护送着她,一行人开始快速地往皇宫的方向赶。
到得泖国的皇宫外。立即便有一大群由民众组织的反击队伍冲了上来,轻骑兵们随即和他们对打了起来。
毫无疑问,泖国的人们此刻恨透了曦国人。
沈喜臻做了个停的手势,强打起精神来对民众组织说:“请百姓们稍安勿躁。我们不会主动伤害你们的,也不会剥夺你们的任何利益,国与国之间的是非恩怨跟你们无关,所以我们不会以人民的安危来作为代价。而且,我们会很快推出更利于你们发展的措施。因此你们不会因为政权的主使人更换了而产生任何损失,你们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休得再说这些废话,抢夺强攻就是不道德的行为,即使我们打不赢你们但你们也会遭天谴的。”人群中走出来一个牛高马大的中年大汉,指着沈喜臻恨声喝道。
人群再一次引起轰动。
沈喜臻提高了嗓音说:“这场战争的导火线是泖国这边先点起的,希望你们认清这个事实的关键,前后不过二十年的时间,贵国就主动攻击了曦国三次,俗话说:狗急了也会跳墙,我们也是在奋起防御的前提下才不得已出此策的。试问若两国一直和平共处,谁也不起这种过分的企图心,又怎么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呢?”
听了她这一番话,有些闹事的民众便乖乖地撤了,有些则死活不肯罢休,认为曦国就因为泖国想攻打他们的北疆而夺了泖国的政。权实在是太过分了。
喜臻接着给出解释:“大家试想想,若一个国家每隔几年就被邻国攻打一次,他们如何能过得安心幸福?为了免除这种忧患,所以奋起反击,这是谁都会有的心理。既然已经深受其扰,若不将忧患连根拔起那才叫不正常。”
她说完之后,泖国的民众们无言以对,只好摇着头撤退了。
他们还能怪谁?要怪就怪他们的国君邓燕太爱欺负人又太过计较前事了。
祸都是自招的。
闹事的民众在曦国的军。兵的掩护下慢慢地被疏散了。
沈喜臻一行人顺利地进了宫。
在流云殿里。沈喜臻看到了二哥沈喜聪的尸体,她一把扑了过去,紧紧地将他抱住。
沈喜聪的身体已经冰冷,神色却显出安详。
“二哥!”沈喜臻将头趴在他冰冷的身体上痛哭起来。
想起沈喜聪往日里的音容笑貌,想起他的理想以及他为家人做过的事,想起以后只能从回忆里见到他了。沈喜臻便再也没法抑制得住心里的难过。
她还记得几个月前沈喜聪给她写的信,信里说他想申请调回京城去,因为很想家了,那时她给他回信说:“好,那二哥就申请吧,说不定今年内你就能回来了。”
真是一语成籖啊,只是不是她想要的那种结果。
二哥走了,母亲、哥哥、嫂子他们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的,而这一切,不正是缘于自己想助光昭帝吞并泖国的计策吗?
如今,曦国终于得到了泖国,而她失去了哥哥,这就是她那日观天象时发现的那几个血红暗点的预兆吗?
沈喜臻只觉得自己陷入到了无边的黑暗当中,到处都充满了谴责她的声音。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沈喜臻感觉有人怀抱着她,还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男性气息,她猛地睁开眼睛,楚子厚的脸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他看起来有点憔悴,眼里布满了血丝,应是好几宿没睡了。
看见她醒来,楚子厚顿时惊喜万分,朝她微笑着说:“阿臻,你醒了?饿不饿?”
果然是他,每次她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时他就会来到她的身边。
沈喜臻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别哭别哭,我已经叫人妥善保管你二哥的尸体了,我们准备明日将他运回京城去厚葬。”楚子厚温柔地对她说,一边伸手替她抹去脸上的泪痕。
“子厚,是我害死了我二哥,如果当初……”哪里还有如果?沈喜臻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