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酱。
以个人的感情来说，袁毅这个提督一直把北方酱当做是一个来镇守府做客的客人，所谓的客人，有来的一天，必然也会悄然折返的一天，只是袁毅没有想到这一天比预料的晚了不少，但又比期望的早了不少。
而且还是以这样屈辱的方式，被带离的。
屈辱。
袁毅觉得没有比它更适合来形容现在这样的状况了。
但是作为一个镇守府的提督，在前线战斗派不上用场，如果连安慰这些身心疲惫的舰娘都做不到，又或者这种时候反而比其他人先失去理智，那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一个合格的提督，除了要为舰娘们带来胜利之外，舰娘们身心的管理也是必不可少的工作。
“呼。”
吸了一口气的袁毅走到了会议室的讲台前。
“事情我已经清楚了，大概是今天侦察部队遇见了潜行的飞行场姬，接下来赤城独立支撑，让林仙和安德烈亚能够及时地赶回双岩岛报告，然后由衣阿华率领能够召集到的舰娘对赤城进行救援，在突围的途中港湾栖姬出现，不慎落入了对方的包围网，最后，作为妥协交出了北方酱……是这样么，有谁要进行补充的？”
袁毅看了一眼台下表情各异的舰娘，但是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的。偶尔有一两双眼睛接触了目光，但是也仅止于此。
“那么，既然事情摆在这里了，那么来开检讨会和表彰会吧。”
什么？
检讨的话还好理解，因为这一次等同于是吃了败仗了，但是表彰什么的……
舰娘们都不解地看向袁毅，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个时候，衣阿华抢先说话了，和袁毅待了这么久，她知道袁毅是打算糊弄过去，但自尊心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衣阿华沉着嗓音说道：“这次北方酱被带走的责任在我，请提督处分。”
“嗯，”袁毅点了点头答应了，又望向其他人：“还有其他人自求处分的么？”
舰娘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包括赤城在内的几个这次出击的舰娘都举起了手，这让你这裙边的昆西酱犹豫了好久，最后才惴惴不安地举起手来，嘴里还在嘀咕着：“呜，该不会要被扣钱吧。”
袁毅继续点了点头：“看来大家都有自觉，那么，该定什么处分好呢？”
来了。
大家心头都一阵抽紧，而昆西酱甚至直接就紧张的把眼睛给闭上了，嘴里叽里咕噜地粘了一段不知哪里学来的祈祷词，就算那些在镇守府里待着没有牵涉其中的舰娘，也不由的生出兔死狐悲的情绪，因为衣阿华的表情毅然决然：“对于这样的失态，无论什么处分我都接受。”
“唔，”袁毅第三次点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明白了，那么在带北方酱回来之后，全体舰娘就真诚地向她道歉吧。”
“什么？”
袁毅的这句话里信息量太大，所有舰娘包括衣阿华在内，都是当机的状态。
这个时候作为秘书舰的大凤开口了：“提督桑，难道是打算对深海发动战争吗？”
“战争，一直就持续着。”袁毅这样回答：“我们要做的不过是将我们失去的东西夺回来，还有将敌人赋予我们的痛苦和屈辱，加倍偿还。”
这一席话，袁毅说的十分淡然，仿佛横亘在他身前的，并不是什么不可逾越的崇山峻岭，而是只要去做，便轻易就能征服的存在。这样的傲慢容易让人滋生这个人无比狂妄的想法，他到底知不知道所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对手啊，那可是飞行场姬乃至港湾栖姬这样强大，可能导致灭国的深海啊。
整个会议厅里，与其说是静默，不如说大家都被袁毅给惊呆了。
袁毅挠了挠头：“还是说大家被吓怕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趁早散伙吧，我这个干提督的也好趁早换份更安逸的职业。”
虽然很多人都想吐槽，你这家伙已经够安逸了吧，但是就连一直嘴上刻薄的林仙也没有在这个时候吐槽。
似乎在想，这家伙是认真的吗？真的在明白对方强大的基础上才说出这些话的吗？
作为一个暗杀者，虽然确实要将生命置之度外，但愚不可及的舍身从来不是暗杀者的做派，适当的避其锋芒和撤退也是暗杀者能够活得更久的秘诀，因为人活着，才有再度暗杀的机会。
但是，对方的强度实在是太恐怖了，虽然不愿承认，但是就连那样强大的衣阿华也不得不对手，怎么可能……
“哈哈哈哈。”
“嘻嘻嘻。”
不知为何，会议室当中突然响起了两阵和气氛不相符的笑声。
众人疑惑不解地朝声源方向望去，发现发出这些声音的，正是刚才还板着脸一脸愧疚的衣阿华，以及不知所措的大凤。（未完待续。）
234。心有多大
“不愧是提督。”
“抱歉，已经为之前失态反省了，请给我挽回这份屈辱的机会。”
大凤和衣阿华依次说道。
在场的舰娘有些不能够理解，明明刚才还那么沉重的气氛为什么突然间就不一样了，是因为提督的那几句话吗，在她们听来，并不觉得有多么的鼓舞人心啊，倒不如说是消极的——如果不干的话，大家就散伙什么的……
一如既往具有提督风格的问题发言，而且感觉也像是在强人所难。
然而刚才还一直那么消沉的衣阿华桑竟然这么快就振作了，让人惊讶，不得不让人产生怀疑，难道提督桑真的能够做到吗，进攻大巢穴这种事。
要知道，以孱弱之身去挑战难以企及的敌人，是愚蠢的，只能让被逼迫战斗的人灰心丧气，但是如果能看到胜算，让人窥见希望的话，那就会化作逆境中的一缕光，引导人奋进下去。
这是一个士气的问题。
可问题是，真的能够做到吗，以那样的敌人为对手？
这样质疑对于袁毅来说，简直是伴随着他成长至今的。
『喂喂喂，那个不是元帅府异想天开的小少爷嘛，又来了，拜托，饶了我吧，真的跟这家伙没法玩。』
『哈哈哈哈，纸上谈兵笑死了。』
又或者。
『你知道如果按照你的计划执行，我部要承受多大的风险，你这是想要把人类最后一丁点的希望都给赔进去吗？』
『疯子，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加变态，等着三审卫军法庭的传票吧，这回谁都保不了你！』
但袁毅却用一本厚厚的战功打了他们的脸，回击了所有的质疑。
并不是袁毅比那些现役的军官将校都优秀，而是这个思维活跃的年轻人，要比任何人都更加敢想敢做。
这个时代很多提督和高层军官的思维僵化，是由历史原因的积淀——因为现在亚联确实不如过去那般强大了，而身居高位的那些人早已被时间磨灭了胸中的一腔热血和年轻时候的理想抱负，一味的求稳妥请问在真正需要牺牲和冲锋换取胜利的时候，怎么可能指望的上他们？
一位的防守只能换来不输的局面，但考虑到防御也会带来消耗，战争的不断牵动经济和社会结构，结果国力被越拖越弱，上下风气也渐渐变得不思进取，那么原本打得过的仗，最终变得也打不过了。
而当一个敢于冲锋，敢于和陈旧开战的年轻人出现的时候，他的锋芒和锐利实在是太过碍眼，而他的年轻，则会成为其他被刺痛双眼的人攻伐的弱点。
但事实证明，袁毅绝非那些守成腐朽之人所想的那般急功近利，不顾一切。事实上，他除了敢想之外，另一区别于那些年轻士官，真正让他的战术成功的优势也很明显。那就是他的战术方略构架严谨，是通过冷静分析以及对战场全局走势的掌控产生的理想结果。
他的每一个“异想天开”的战略，都是经过大量理论推演的，在穆里扎克港的海战中，阅读了那么厚厚的案卷，情报，通过对飞行场姬的分析后，才拟定了相应的战术，而不久前从燕京城脱出的计划中，虽然最终因为卡亚指针这项古文明道具的出现而暴露了目标，但是他一系列安排，把巴赫在内的一应军官给耍的团团转也是事实。
将所有知悉的情报整合，加工，然后推演出一条成功率最高的计策并予以实施，这个就是风魔袁毅一贯的作法。
别人或许不能够理解，仅仅将他的成功归结于“啊，真是一个走了狗屎运的小子”，但一直跟随了他这么久的衣阿华和大凤却再清楚不过了，袁毅既然这么说了，就不会仅仅是停留在口头上的一句场面话，也不是无谋的意气用事。
——他一定是下了某种决心，并且从中看到了胜算的吧。
不过其他舰娘跟袁毅相处的时间依旧不长，甚至有些新来的还没在岛上待满一周，想指望她们像衣阿华和大凤那样无条件信任袁毅也是不可能的，想想也是，如果光看袁毅平常的表现的话，确实是个很难生出崇拜和期许的提督。
这方面，反倒是陆奥和长门更好一些，不过作为理智派的陆奥，还是说出了自己以及大部分舰娘心中的疑惑。
“提督这样说，是决议要向大巢穴进军吗？”
除了那些零零散散遍布在海洋之上的异兽型栖舰之外，如果要问在哪里能够找到深海的大本营的话，那么回答肯定只有一个，就是大巢穴。
袁毅摸了摸下巴，微笑着回答道：“真是优等生的提问呢，可以，你就这么理解吧。”
“胜算是多少？”陆奥并没有被袁毅轻佻的态度敷衍过去，而是认真地追问：“或者可以说，在提督的心中胜算是多少。”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能问问为什么要这么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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