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的小蛇冷飕飕地从颈部窜进我的背脊骨。
为什么不是美女钻进我的衣服里呢!
“你练过内功,刚才那一口咬应该要不了你的命。不过我提醒你,接下来就不要乱动了。被几百条毒蛇咬过,内功初层也是死定的。”
“嘿嘿,大叔,你和昂山宝焰打完了吗?什么时候跟过来的呢?我觉得自己脱身是很赞的啊?”
我笑起来。
恩,我确实是想打肿脸充胖子。已经失去先机了,接下来的谈判起码也得有点气度。
王启年笑:
“那是我设的一个圈套。发现你应对的不自然后,我用传音入密和帐外的一个将校做了沟通,伪称昂山宝焰来袭,这样我可以在暗处观察和跟踪你——我怀疑你不是独自行动,于是想等等看,再把你背后的力量一网打尽。不过现在看来该是你个人所为,逃脱的思路都是临机应变,毫无计划,也没有帮手接应。那么我就选择在这里和你单独好好谈谈。”
——传音入密?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呢?金丹的武者可以把自己的音波集中起来,像蝙蝠那样只发shè到个别人的耳中。我还是太依赖常识了。
“离帐后你一直跟着我?”
“不错,不过从没有在你视线内出现。只要不在你视线中出现,你的境界就感觉不到我藏好的气。你进这个屋子的时候,我也跟着你进来。你真是个很有趣的孩子,居然还有胆子在我面前装神棍和打白条。”
——看来那扇木门不是风吹上的,而是王启年关起来的。
他有亚音速的动作,在我眼睛察觉前,就可以绕到我的身后
——简直像影子那般附着我!
“这个小黑屋很不错。为什么你不开窗呢?”
我问。
“这里既是补给点,也是我特意建造的练功地点。门一旦阖上就没有任何光线,瓮夹层里的蛇就会从瓮底游出来——试想在一片绝对黑暗的区域,所有都失去了实体感,还有近千条剧毒的蛇到处游行,随时准备给你的空隙致命一咬。你能依赖的只有自己的jīng神意志。”
——一一个武者需要达到什么境界,才能从里面毫发无损的?他该把自己的气保持成枯木死灰那般的“活死人”之状态,才能让蛇错觉成自己游过的不是生物吧。
“你能在这间小黑屋里待多久?”
“最长的时候待了一个月,一个月以上的修行我没有时间。如果军务有空闲,我也想尝试下自己的上限在哪里。”
把自己的气保持在“活死人”的状态一个月!真是恐怖。现在的王启年大概也是这种状态吧,除了他的声音,黑暗中失去视力的我觉察不到他的位置。
把气保持在“活死人”,或许也是我从这间小黑屋里出去的诀窍。
“好了,我开始问话了。我问什么,你就回答我什么,原剑空。”
王启年说。
他看懂了我的藏头诗。
………【第二十九章 小黑屋(四)】………
“你从哪里来?来白云乡做什么?你的其他同伙呢?”
“我是中原广陵人氏,家父是坞堡堡主,金丹武者。中原战乱,携全堡千口人渡海万里来白云乡避难。其他人都死在穿越风暴环中,只剩下我一个。”
这段话我用dì dū话(也就是中原的官话)和广陵当地方言流利地复述了两遍,同时雄辩地证明了我绝非土著jiān细——土著不离白云乡,不可能对于华夏的风土人情如此了解。
另外,我想在供词里尽可能不透露慕容芷存在的信息,目前风险难测,还是把她藏在暗处较好。
“没想到三十年来中原还在战乱啊……”
王启年感叹了一声。
我立刻附和地唉了一声:
“朝廷也还维持着,军阀也没有死绝,到处是强盗和妖。白云乡没有加盖,所以我们游过来。”
“这个问题不需要你回答。”
王启年喝了一声。
我立刻闭嘴。
“其他人,说出其他人来。你一个内功初层不可能从风暴环到这里。”
“没有其他人。我刚才说了,其他人都死了。我的父亲他临死前把我推出风暴环的。这里是静海,我水xìng好,稀里糊涂地游过来了。”
“不可能,你没有金丹武者的体力,无法攀上南岛悬崖,我们舜水镇的巡海船也会及时发现你。”
“我凑巧发现了一个秘密岩洞,不必攀登悬崖就能登岛,也可以完全避开你们的巡海队的巡逻。”
“这倒也有几分道理,南岛确实有很多岩穴我们没有足够人力去探索。那么,你妄称仙道中人,是想造势让我们收容和看重你?”
“我无处可归,就想依附和我同出华夏的你们。我知道你们需要人才,我就是。我的父亲是比你更厉害的金丹武圣,而且我生来就有雷咒的宿慧,我以后也能练成金丹,然后帮你们舜水镇人继续和白云土著打下去。”
王启年大笑,一拳殴在我肚子上。
我牙齿咬得出血,终于忍住痛疼,没有叫出声来。
这一拳他连一成的力气都没有用。
但已经让我连爬出去的体力都耗尽了。
“小孩子,我们玩个游戏吧——如果明天天亮前我来小黑屋找你,你还活着的话,我就饶过你。”
门被他一脚踹开,习惯了黑暗的五步杀人蛇惊恐地潜回瓮底。久违的一缕夕阳再次shè在我的脸上,我想这是明天天亮前我见到的最后的光明了。
“喂,我不是小孩子!大叔,你是说我能把气保持在活死人状态五个时辰,就有在这里居住的资格吗?!”
我竭尽残余力气冲着王启年残阳下森长的背影大喊。
“小孩子,你很聪明。不过聪明的人未必有毅力和集中力。接下来的一夜看你造化了。”
门阖上了。我还听到一块大石头把门堵上的声音。
光完全消失了。
蛇又出来了。
只有保持活死人的状态我才能不被它们咬死,
如果我的身体还像活人那样温热,就是这近千条蛇的加餐。
元气见底,火咒早用不了。
真倒霉。
倒霉。
我要活下去。
……
以前在练习内功的时候,我尝试的极限是把气保持在活死人状态一个时辰。
这种方法对于扩充气的量并没有帮助,只能锻炼控制气的熟练和流利程度。而父亲给我制定的训练计划是先冲到内功上层的真气规模,然后再侧重于锻炼控制气的技巧。
我有十年外功的底子做基础,迅速开发气的量是对一流身体底子的最佳利用。
把自我转入活死人的状态,任何人用适当的念头导引就可以做到,只是jīng粗的区别,在训练计划里以后再练也不迟。
内丹武学依靠人的念头控制气,任何人(死人除外)都有气流动。
学会念导引气的方法,他们也能进入活死人状态。
所以我这个元气见底的状态,用念头也能导引气进入不被蛇咬的活死人态。
为什么那个王启年反而要我侧重于锻炼控制气呢?
这和我父亲生前制定的训练计划背道而驰。
即使我能把活死人的状态保持十年(文明时代末就有修真者以活死人状态面壁十年的事迹),对于提高我的气量毫无帮助。
——当然,以上都是我的胡思乱想。
可能王启年一方面见我资质非凡,头脑灵活,舍不得杀,另一方面见到我摆了他军营中人那么多道,按不下一口气,于是用五步杀人蛇吓我一夜。
——五个时辰?试试或许真能做到。
这是一个敢搏命,就能实现的目标。
王启年可以在保持活死人的状态的同时,使用五感。
但我不行。
不过他给我的任务只是在这里安全度过五个时辰,不使用五官也不成问题。
我依旧使用儒门的定心法门把自己的心静下来。
像那次龙发出沉默调时候一样,我用“非礼勿听”,把自己的听觉封了起来。
上次已经在实战中用过一次,这次几个呼吸内就办到了。
既然是完全黑暗,有无视觉本来就不重要。
接下来我用“非礼勿视”的心法,把自己视觉封了起来。
黑暗中一无所有,封了两个感官依然是一无所有。
但还是有点不一样——未封两感前我的心灵还在恐惧未知的事物,分裂般生长出无数杂念。而封了两个感觉后,我对黑暗本身在心灵上做到了无视。
我和包括黑暗在内的外物彻底断绝了联系。如果这时候有土著、不知原委的华夏军健闯入,随手一刀就能把无抵抗的我杀掉。
万物不萦心,一切由天意。
我前所未有地专注于自己的内心。
我自动地内视自己的身体。
我看到了亮光。
这是我身体内气的流动,像一股股小河在潺潺地流动。
我要用念头被它们安抚下来,让它们在表面如同镜子一般。
渐渐地,我表面的气停下来,只在深处暗涌。
这就是活死人的状态。
和植物一般。
——看似静止,实则充满生机。
……
第二天正午的时候,王启年推醒了我。
“我合格了?”
阳光照得我睁不开眼睛。
重新适应了光明后,我看到他带的腌肉就狼吞虎咽起来——昨天的那顿我一口没沾就把他抓起来盘问。
现在的我非常地空虚。
我摸了自己的脸,发现自己的人皮面具被撕下来,自己原来的俏脸还是暴露了。
“我们儒门说,相由心生,不平庸的人不会有一张平庸的脸。”
“喂,还我人皮面具,这是我家祖传的。”
王启年把面具掷还我,嘿嘿一笑,
“我今早来的时候你又多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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