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端着茶盏,郎中从屋里出去,被周兴家的让至堂屋,柳絮就听郎中道:“少爷体虚,不宜劳动,我看没什么大碍,就按我原来开的方子服用”
这个郎中像是跟周家很熟,话语婉转,没点破不宜房事、男女之私。
周兴家的看着柳絮道:“你明日跑一趟德生堂,看缺的那味药到货了吗?要是没到货,你多去几家药铺问问”
次日,周兴俩口子前脚出门,柳絮后脚告诉赵婆子一声,就出了周家。
熟门熟路,半个时辰,柳絮就到了德生堂,生药铺的掌柜看她跑二次,有点过意不去,一个劲地说陪好话,“让姑娘跑腿,我这难为情,这样,这味药就便宜算给姑娘”
掌柜的照原价少收了十几文钱。
柳絮高兴,出了生药铺,往剪刀胡同,用省下的十几文钱在胡同口买了点心。
提着点心包,脚步轻快地进了院门,院子里无人,推开柴门,就见柳芽儿站在小板凳上,手里拿着碗,往大锅里盛粥,听见门响,回头,惊喜叫:“姐“
遂朝里屋喊:“宝儿,姐回来了“
宝儿从屋里跑出来,稚嫩声,“姐”
柳絮牵着两个孩子进里屋,把油纸包放在桌上,打开,里面躺着四块酥软的做成鲜花样式的糕点,给两个孩子一人一块,。
宝儿甜嘴巴舌的吃一块,舔舔手指头,柳絮把给小生子留的一块包起来,多余的一块,给了宝儿。
她方才进院子时,看柴垛乱了,遂走去收拾院子。
柳芽儿吃完点心,走出来,“姐,我去门口找二丫她们玩”
柳絮叮嘱,“别跑远”
柳芽儿答应一声,蹦跳出去了。
柳絮把草垛码好,心想时候不早,该回去了,回去晚,周天福那性子又要生事。
刚直起身,院门猛地撞开,柳芽儿跑进来,大喊,“姐,不好了,孙家小子带人撵我哥”
柳芽儿跟几个小姑娘在门口玩,抬头,就见斜刺里小生子从前面胡同里跑出来,后面跟着一群半大小子,柳芽儿赶紧跑回家告诉姐。
柳絮顺手抄起笤扫疙瘩,跟着柳芽儿跑出家门。
一个胖男孩一下子把小生子扑倒,翻身上去压在身下,骑在身上,抡拳就打,周围一群孩子叫好。
胖男孩叫嚷,“说,你是小偷,还偷听不偷听”
“我不是小偷”生子挣扎,倔强辩解。
柳絮大喝一声,“住手”
胖男孩爬下小生子身子,撒腿就跑,柳絮手里拎着苕帚疙瘩追出去,一群孩子一哄而散,
柳絮甩出笤扫疙瘩,叉腰骂道:“看谁再敢欺负我家生子,本姑娘打上你家门”
这时,胡同口一个清俊书生探头探脑,柳絮手里的笤扫疙瘩甩出老远,差点打到他头上,书生吓得头一缩,吐舌头,小声嘀咕,“这咋跟我娘一样”
孩子们跑没了影,柳絮过去拾苕帚,书生躲不住,红着脸地从墙后走出来。
柳絮憋不住想笑,讪讪的,“打到公子了?”
书生忙摇头,“没有”
柳絮不好意思,“我吓唬孩子,总欺负我家生子”
书生道;“没事,我娘比姑娘还厉害,我爹老实,常受人欺负,家里的事都是我娘出头”
柳絮想起那日大街上骂儿子的妇人,心想,在他眼里我跟他娘一样是个泼货。
柳絮收敛,柔声问:“请问公子贵姓,上次承公子帮忙,不知名姓”
“我姓陆,陆志文,志气的志,文章的文”书生咬文嚼字,一板一眼地道。
柳絮莞尔一笑,“寒舍简陋,不请陆公子屋里喝茶。”
陆志文局促道:“我该回家了,晚了我娘又要找我”
柳絮扭脸,握住嘴,差点笑出声。
陆志文脸又发红,告辞转身走了。
柳絮望着他走远,带着孩子进了院子,柳絮问生子,“打哪里了?”
小生子满不在乎,“姐,没事,你放心”
柳絮道:“私塾别去了,姐叫你认字”
领着小生子去后院折了一根树枝,蹲在院里地上,端端正正写下,‘柳生’,叫他随着念。
小生子奇怪,“姐不是没上过学,怎么会写字”
“姐在周家跟周家少爷学字”柳絮随口说了句谎。
她不敢耽搁太久,周天福的脾气上来又闹得天翻地覆。
手里提着药,往周家赶。
悄悄进了院子,看灶间无人,走到正房台阶,里面传出周兴俩口子说话声。
柳絮放轻脚步,来到门前,听里面周兴家的道;“我看过了年,一开春就给他们圆房”
柳絮怔住。
第7章 挨打
柳絮出了胡同口,寒山寺书院学生下学,四散家去用晌饭,隔着一条道,一个年轻书生站住,往对面胡同里看。
这时,一个窈窕的身影走出来,书生面上一喜,局促不安,躲在一棵树后,朝对面张望,柳絮只顾走路,没发现对面有人看她。
书生正探头,一个中年妇人走来,扯着嗓门朝书生嚷道:“下学不家去,躲在这里做什么?”
这嗓门响亮,柳絮朝对面看去,不觉掩嘴笑了,只见上次帮忙的书生红脸,低头,跟着妇人身后,妇人押着儿子往家走,浑不顾路人看热闹,大声数落,“我成日说你心思放在学业上,下学不回家,在路上玩”
书生脸似红布,低声道:“娘,你小点声,我都这么大人,让人笑话”
妇人嗓门高了八度,“怎么,还没考取功名,就嫌弃你娘,嫌你娘给你丢人,跟你死鬼爹一样,见天派我不是,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老娘管教儿子,谁敢笑话,我看看”
妇人像是示威似地往周围扫了一眼,行人见是个母老虎,把笑都憋回肚子里。
柳絮偷笑,书生连朝她看的勇气都没有了。
回到周家,赵婆子把晌饭做得了,对她没起疑心,指着西稍间,一努嘴,“福哥喊你好几回了,问你怎么去这时候还不回来”
柳絮把草药放到堂屋,进去里间,周天福瞪着她看,质问,“怎么出去这么久”
“周大娘说隔着两条街的生药铺草药齐全,让我去哪里买”柳絮细声细气地答。
周天福瞪眼看她,眼神深深的,似乎能看到柳絮心里,拆穿她的谎言,唤道:“你近前来”
柳絮不知他做什么,蹭着步子上前,周天福凑近闻了闻“怎么有股烟油味,去见男人了,一定是你闺门不严谨,早在来我周家前,就勾搭上的”
柳絮热馒头时,火生了半天才引着,心想大概是烟熏味,遂闪身,白了他一眼,“小爷怎能平白往我身上泼脏水”
周天福看她理直气壮,疑心减了大半,眼睛在她身上搜寻,没发现破绽,绷脸道:“以后出门快些回来,别借着由头,跑外面野去”
柳絮听他软了语气,心才放下。
赵婆子晌午饭做得了,柳絮给周天福端到屋里,自己和赵婆子坐在厨下吃,桌上摆着一小锅白米饭,一海碗豆腐炖五花肉,一盘子圆白菜炒木耳,还有一盆西红柿鸡蛋汤。
柳絮早起没吃饱,又走了不远的路,一会功夫就扒拉两碗饭,赵婆子端着蓝花大瓷碗,盛上冒尖一碗饭,上面盖着一层菜,虎势地吃一满碗,柳絮看她还要添饭,忙站起身,给她盛了一碗。
赵婆子动作慢下来,腾出嘴,说闲话,“福哥打你出门,就找你,我急得在门口望了你好几回,福哥不能走动,心焦,看样子是离不开你,这样也好,省得像杏儿一样,若卖得好去处,算是有造化,若卖去那腌腻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柳絮低头吃饭,嗯了声,把碗里剩下几个饭粒扒拉干净,撂下碗。
这时,院门外隐约有吆喝声,赵婆子道;“准是货郎走到门口,你替我去买一注白线”说吧,从怀里掏出几吊钱,塞给柳絮。
柳絮打开院门,正巧货郎担着担子经过,忙喊住,货郎是个年轻后生,长得眉清目秀,说话和气,平常走街串巷,买些针头线脑,女人胭脂水粉,柳絮挑了线,又翻看女人物件,货郎看是年轻姑娘,甚是殷勤,一样样推销,“这位姐姐,买个头花戴,快过年了,红绒花讨个吉利,还有戒指,玛瑙的,成色、做工,都是一流的,价格公道,算你便宜点”
柳絮拿起看看,终是不舍得花钱,稀罕地放下。
院门敞开,柳絮跟货郎站在门口,西稍间里,周天福望着窗外,因恼怒五官扭曲。
柳絮关门,把线给赵婆子送去,说了几句闲话,去上房看周天福饭吃完没有。
柳絮注意到他脸色不善,小心地问,“小爷吃好了”
周天福黑脸,不说一句话,
柳絮捡下去碗筷,正抹桌子,不提防,周天福突然扑上来,一把把她按翻在炕上,一只手把她双手反剪。
周天福怒气上来,“贱人,当着我的面勾搭男人,当我是瞎子,说,刚才出去是不是私会男人去了”
柳絮挣扎,无奈周天福暴着青筋的手气力不小,挣了几挣,急辩:“小爷说的是什么话,疑神疑鬼,红口白牙说我外头有人”
周天福冷笑,当胸摸一把,“真的没有,那我检查检查,看是否清白”
手伸进她裤子,沿着她腰往下摸去,恨声,“说,是不是让人占了你的便宜”
腌腻的手汗湿,柳絮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
周天福脸凑近,粗重的口气喷了她一脸,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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