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离愣了愣,哑然,这个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大胆。
沉吟了一会儿,他道:“可以给姑娘开出要求。”他压低声音补充道,“只要姑娘能提得出,殿下就能做得到。”
“哦?”傅之晓失笑,“这倒是极好。”
既然傅之晓同意了,一切都好说,袁离赶忙道:“既然这样姑娘也别介怀马车的事情了,就上殿下的马车罢。”
傅之晓看了袁离一眼,又瞥了简顷一眼,终归是个病患,心里对他的芥蒂一时少了不少,抿抿唇道:“好。”
说完,就和袁离一道走到马车边,理也不理简顷,率先爬上了马车。
见她掀了帘子进去,袁离退后两步,对一直站在一旁的简顷道:“殿下,属下搞定了。”
简顷轻笑了一声,嗓音轻渺幽凉地道:“本王有病?”
袁离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大汗淋漓:“殿下,这只是托词,傅姑娘是个大夫,除了病人是没有办法将她绑住的,只有说是个病人,她才会多看一眼。再者傅姑娘那么贪财,只要告诉她事后会给予她足够的好处和报酬,她几乎不会离开的。”
“贪财?”简顷似笑非笑地看着瞥了一眼袁离,“你的意思是在她心里本王还不如几两银子?”
“……”这是事实好么?
他头皮发麻地补充道:“上一次,傅姑娘救了殿下,属下就……给了傅姑娘……五千两……银票……”
他越说越小声,不需要抬头都可以感觉到简顷身上凌冽的一股杀气了。
“烧了。”简顷声音冰冷地道。
“……?!”袁离迟疑了一下,“殿下?”
“烧了。”简顷目不斜视地向马车走过去。
袁离大吃一惊:“殿下,烧了银票这一路用什么?”
简顷魅眸一深,冷然地瞥了他一眼:“这是你该烦恼的事。”
说完,就掀开车帘进去了。
袁离顿感头疼——
他这简直是自寻死路啊。
**
岐王府
一个人影匆匆穿过中庭,拐了个弯儿直奔书房,端着盘子的丫鬟见到来人纷纷退到一边行礼,来人目不斜视,一路匆匆进了书房。
“殿下!”钟壹敲了两声门,因为着急便忍不住出声喊道。
隔着门,一个清淡地声音道:“进。”
钟壹急忙推门进屋,走到跟前迅速行礼,这才道:“殿下,不好了,在大齐发现殷王的行踪了。”
原本在批着奏折的齐昀,闻言只淡淡瞥了他一眼:“本王知道了。”
说完,又低下头去继续批阅奏折。
见对方似乎一点也不着急,钟壹急了:“殿下,大楚方面派了柳尚书和武小将军来原本就不安好心,此时原本该在养伤的殷王还秘密潜入大齐,只怕目的不纯!”
说完,屋内沉默下来,只余他焦虑的呼吸声。
半晌,齐昀才慢吞吞地道:“你说得对,他的伤不可能完全好了,他若是真出现在大齐境内,肯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顿了顿,他又问道,“武小将军怎么样了?”
“武小将军在卞中受了伤,在卞中城内一家医馆养伤。”钟壹道。
“受伤?”齐昀诧异地抬头。
钟壹点了点头:“是,听说出城时遇见了老虎,于是受了伤。”
齐昀略一思忖,了然:“听说泗临的富商从北方运来一只老虎作为宠物,结果半道上遇见山体崩塌,把笼子给砸坏了,让那老虎伤人逃了去,看来没准就是这只。”
钟壹也这么想,毕竟禹中之地有老虎着实不太正常。
“你来得正好,还有件事你去查查。”齐昀将一封信扔在钟壹面前。
钟壹打开一看,立刻惊愕地张大嘴巴:“傅姑娘和殷王?!”
“很奇怪是不是。”齐昀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负手站到窗边,“你去查查,殷王遇刺后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闻言,钟壹脑子迅速转起来,立刻想到一种可能:“殿下的意思是?”
“那么重的伤,你真的以为能撑回到大楚?”齐昀转过身,眸光晦暗不明地停留在那封信上,“以殷王的性格,就是亲人都不假辞色,更不用说是陌生人了,即便对方对他有至高的利益,他也只可能将利益转化给自己所有,而不可能留下任何可以威胁到他的因素。”
换句话说,他对傅之晓有别的目的。
钟壹觉得殷王对傅之晓有这种别样的目的不太可能,但是——
“傅姑娘可是朝臣的家眷啊。”这才是很重要的事实。
齐昀沉吟片刻:“去把傅尚书找来罢。”顿了顿,他又道,“先不告诉他所为何事。”
钟壹点了点头,如果说傅尚书真的曾经追杀过傅姑娘,那对方不敢回家便是事实,可是同殷王搅合在一起真的不太明智,这一点还是得对傅尚书说清楚。
☆、第六十四章 逃之夭夭(二更)
傅广鸣从岐王府派人来请他喝茶之时就一直静不下心来,手里端着的茶杯险些掉地上去。
傅彦坐在对面的案几旁,瞧了他好半晌,才道:“爹可知岐王殿下邀您过府是何用意?”
傅广鸣深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不知。”
岐王甚少在京都,很少社交,再者——
这些上位者主动请人喝茶一般不会有什么好事。
再者,他一直不怎么看好岐王,岐王身子太弱,活不长,也难有子嗣,明里暗里他是帮了不少太子的忙,怎么也算是岐王的对头了。
傅彦略一沉吟,放下手上的笔道:“爹还是先去看看罢,岐王虽然被太子殿下视为眼中钉,可若非陛下三番五次召他回宫,我想,岐王说不定一辈子也不想踏足京都。”
傅广鸣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你不用说我也会去,岐王殿下的好意不能回避。”
说完,他准备起身回房换件衣服,刚走到门口,又听见傅彦道:“爹有找过二妹妹么?”
傅广鸣脚步停了停,头也不回地道:“没有找。”
因为背对着,傅彦看不到他的表情,随即轻叹了口气:“爹有时间还是找找她的下落罢,好歹也算是傅家的女儿。”
若是被人发现死在外面了,可就真说不清楚了。
“她既然选择离开家,就要有独自面对困难的觉悟。”傅广鸣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傅彦看着门重新阖上,这才重新提起笔。
他现在是真怕傅之晓那边出什么状况,昨天得知杜兰还在派那几个杀手追杀傅之晓时,他气得将杜兰桌上的花瓶摔了下去。
继室残害丈夫原配子女,被人发现,不仅杜兰完了,他和傅之悦也跟着完了!
可杜兰却说,那几个杀手拿了钱就失踪了。
傅彦疑心是不是杜兰说谎,可杜兰却口口声声说他们真的失踪了,看上去又不像在说谎。
不管失不失踪,那几个知道杜兰和傅之晓身份的杀手都是个麻烦,他当即就派人出去找了。
他重重呼出一口浊气,不管怎么说,那几个杀手要处理掉,傅之晓这边,也要处理好。**
傅广鸣一路忐忑的到了岐王府。
被小厮领进正厅时,岐王正坐在正对着大门的椅子上喝茶。
他撩起袍角行礼:“微臣见过岐王殿下。”
“坐罢。”齐昀头也不抬,只一遍一遍拢着茶水。
傅广鸣更忐忑了,岐王的态度比起上一次更加冷淡了,他闹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齐昀不说话,傅广鸣也不敢说话,两人干坐了半晌,傅广鸣只得喝茶缓解这沉重的气氛,钟壹一连给他换了三杯茶,傅广鸣有些内急,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道:“岐王殿下……”
齐昀总算抬起头,神色淡漠地道:“傅尚书一家和睦,有儿有女,也算是共享天伦之乐了。”
傅广鸣愣了愣,脑子里开始飞速运作,还来不及说话,又听齐昀道:“傅尚书府上有两位小姐罢?”
傅广鸣迟疑地点头:“是的。”
齐昀忽然重重将茶杯搁在桌上,眸光晦暗地看向傅广鸣,厉声道:“傅尚书好本事啊,派人追杀自己的亲生女儿!”
傅广鸣脑子嗡的一声,本来就尿急,此际更是吓得差点尿出来,好一会儿才瞪大眼睛问道:“殿下?岐王殿下说的是什么话!微臣并没有派人追杀自己的女儿啊!”
“你与原配夫人的长女失踪了罢?”齐昀冷笑一声,想到傅之晓之所以救了殷王一命,都拜这个混账所赐,一时间火气上来忍也忍不住,“你的长女被人坑害,导致被成郡王退婚,随后自尽,谁知却没死成。你深觉面子里子都失了,这就派人杀她,却被她逃了,至今下落不明,傅尚书!本王可是冤枉了你一句?!”
傅广鸣吓得面色惨白:“岐王殿下,微臣的长女是失踪了没错,可微臣并没有派人追杀她呀。”
再怎么说,他也狠不下来杀自己的骨肉,知道傅之晓离开家,就当做没有这个女儿。
话又说回来,就算他真的偷偷派人追杀傅之晓,和岐王也没有直接利害关系,岐王以这样的借口找茬,无非是想抓住他的把柄罢?!
齐昀怒极反笑:“你没有追杀?”他将桌上几封信狠狠扔到傅广鸣脸上,“如果不是你默许,尚书夫人怎么有胆量请杀手追杀丈夫的女儿?!”
傅广鸣大吃一惊,急急忙忙将接住那几封信,挨个打开一看,面色铁青:“这个贱人!”
几封信是杜兰和那几个杀手之间来往的书信,傅广鸣很确定,这些信息,这个字迹,就是杜兰没错!
她居然背着他追杀傅之晓?
傅广鸣简直觉得不可置信。
“傅尚书,本王有没有冤枉你?!”齐昀沉下脸,“就因如此,傅小姐才阴错阳差,救了本该在大齐遇刺而亡的殷王!”
傅尚书脑子一片空白:“殷……殷王?”
齐昀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按照父皇的计划,这次定要殷王有来无回,谁知却被傅小姐救了,非常巧合的是,正是由于傅夫人派去的杀手将傅小姐逼到殷王所在那一处,才导致了后面一系列事件。”
顿了顿,他又道:“此次大楚来使,必定要让大齐好好出一出血,傅尚书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可想过如何是好?”
傅广鸣后背已然被冷汗浸湿。
若是被陛下知道了,岂不是全家砍头的下场?
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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