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 第8部分

　　　　那老者自从出现开始就未发一语，随着青衣男子一起迈步，不急不缓的踏在了青石台阶上，就这样，一步一阶，一步一动，内涵大道法则，天地脉动。在远处的人看不出来，但是如果站在青衣男子的身旁，可以感觉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撞击你的心脏，将它压迫的不断收缩，舒张，但你却感觉不到紧张与混乱，唯有一种神清气爽的舒泰之感，更是在望向那个坚毅的男子时，会发觉此时他已经大变了样，青衣还是青衣，随风而展，仿若连大道世界都蕴含其内，霞光似全部都被吸引了过来，如飞蛾扑火。还是那张坚毅的脸，那平淡中透着一点激动的眸中此时如天神的目光一样，虽是没有丝毫波澜，却勇不挡，似这天下无人可阻，这是其自信所化的心灵之光。

　　　　到了半山腰时，这永恒的沉默却也被打断了，此时他们来到了一次绝崖之前，此崖如刀削一样，被人横断成一处如镜面一样的崖壁，站在崖上能望见数十里之外的茫茫林海尽头，能清晰的看见云卷云舒，野兽穿梭，更是值得称奇的是，在这崖壁的对面，天地尽头的山脉上似乎有一座极天地之高的怪石，它就那样静静的立在那里，如天王立世，如人王再生，万丈霞光只不过是其陪衬。

　　　　“祖师留下的大道与感悟，你好好悟吧，行空，很高兴你能回来，当得这宗主之称，我们这帮老东西当年都看错了，没有想到当年最不被看好的你，成就却是最高的。武道，我修了一生，却从未看透。先天的资质，后天的努力，到底哪一种才能成就大道。”老者悠悠一叹，似是在回忆悠久岁月以前的一些往事。

　　　　“非是天资，非是勤勉，关键在心。武道是一个人的道，不是别人的道，你的道，如何走，需要自己去悟，而不是去复制。你我皆有可能，证道。你知道我的意思，并不晚。”就在老人准备踏空而去之时，男子却是凝望着远处那极天之高的怪石坚定的开口，话语中透着一股执着。

　　　　老者的身子一颤，并未转身，凝立当场，许久，突然，似被点悟一般，在这一刻，老者平凡的身躯涌出了滔天一样狂猛的气息，四周的奇石颤动，立于山峰的傲骨寒松簌簌摇动，不堪重负，松针根根落下，有些竟牢牢的钉在了壁间缝隙上，摇晃不停发出颤音。无尽遥远处的云层似乎也被惊动，竟然在这一瞬间四散荡开，露出了包含在其内被遮掩的万丈光芒，一片光芒照耀而下，yīn影飞速的退散，这一刻，老者宛如是这个世界的中心，光芒璀璨，气势逼人。

　　　　奇怪的是，旁边并不远的青年男子怀中所抱的孩童似是没有感觉到一般，仍然在呼呼大睡，白乎乎的小手脚还在无意识的乱动，嘴巴也似是在咀嚼一般，流下了口水。莫说这孩童，就是连那男子的一袭青衣仍然很自然的摆动，未有一点异常。要知道，这四周的岩石都在不停的摇动，忍不住就要坠落下去。显然，这个男子也是具有了惊天的修为。

　　　　“还不晚？我已经没有多少时rì了。多少年了，一直徘徊在那一步，迈出去了，就是生，迈不出去就是死。但纵是迈了出去，以我的资质，又能走到哪里，只不过是早死和晚死的差别而已，有何不同。”老子依然气势逼人，可言语却有掩饰不住的落寞。

　　　　“百年之前，天下第一武道会出现的那个人你不记得了？资质，只是一个可笑的借口，师叔若你仍然执迷不悟，对你而言确实也就是早晚一死的事情了。”年轻男子的声音平淡如水，不起波澜，没有因为这奇景，这惊人的气势有丝毫波动。

　　　　“你说的是王元盛？”老者有点迟疑。

　　　　“不错，就是那个百年前震惊天下，名动八方的王元盛，也是我叶宗六百年前逼走的废物，你的师弟，王元盛！”男子目蕴神光。

　　　　老者闻言，沉默不语。

　　　　“快一百年了，我原以为师叔你会从他的身上得到顿悟，没想到师叔你仍然还是自误如此，你莫不是还在怀疑吧？没错，他就是你当年连正眼都不想瞧的废物。”男子说到这里，转身凝望老者。

　　　　“师叔，若想突破，困守无用。祖师为一代天骄，难道是天资？你从哪个古籍，哪个派别的记录中能够找到！武道，武道，你我共修的武道，究竟是什么这还需要探讨？我的武者，千炼血肉，万锤灵神，感悟天地，以气度体，为的就是以人之力，来改变天之极尽。以我之意志，化九天之意志！”男子目光骇人，有两道jīng芒直shè而出，气势如山崩浪卷，浩荡而起，音若雷霆，滚滚九霄不可极。

　　　　在这样惊人的气势逼迫下，老者身子颤抖，许久，才叹了一口气，似是做出了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一样，转身直视男子，大手一挥。

　　　　“行空，多年不见，不知你究竟成长到了哪一步，展一下你的剑意吧，让我这个顽固腐朽的老东西，明一下大道！”老者声若洪钟，从这干瘦的身体内发出，双眼jīng光爆shè，须发皆张，如一尊太古仙人一般。

　　　　一直淡然无比的叶行空也是朗声大喝，神情无比激动：“师叔，看破虚妄，终将证道！行空已经很多年没有与师叔您切磋剑道了，遥想当年，你意气风发，睥睨天下，现在终于回来了！”不见叶行空有何动作，却见一声若有若无，似从遥远天外悠然而来的剑吟发出，整个人顿时没有丝毫平凡的模样，，目蕴剑光，长发披散，一股一往无前的剑意绝天地而起，初时并不强烈，待到后来仿佛天崩地裂，山川大岳都几不可挡。这一刹那，叶行空一手怀抱孩童，一手并指成剑，遥指其师叔。

　　　　锵！

　　　　在整片天地都被叶行空那悠长清明的剑吟充斥之时，突然一道霸气绝伦，惊天动地的剑鸣从老者所立身处，绝天地而起，上冲九霄，不可抑止，似这天地根本就不能阻其一瞬！老者浑身衣袍猎猎作响，苍老的容颜绽放神华，目光凌厉之极，夺人心魄，锐不可挡！这就是老者的剑意，霸气绝伦，唯我至尊。

　　　　老者一手负于背后，一手并指成剑，同样遥指叶行空，两人就这么昂然而立，任由那惊天动地的气势撼动这么天地，山石摇晃，石屑纷飞，林木飘摇。

　　　　而那耸入云端的山峰无限高处，似也是感应到了一般，数股浩大的神识如汪洋一样汹涌而来。

　　　　更有数十道长虹极速倒飞而来，如星陨坠地，长虹贯rì。

　　　　“这股剑意，这么强烈，极度强大啊。那股霸气绝伦的剑意定然是破天始祖，另一道剑意究竟是谁，虽然相对平淡，但是为何有那么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如一把尖锥，抵得破天始祖的剑意不落分毫？”

　　　　“是谁，这其中有我叶家的感觉，为何会如此强大，他究竟是谁？”

　　　　“莫非宗内外出历练数十年的高手回来了？他是谁，能与始祖比较！”

　　　　随着长虹到来，瞬间显现出一片或年轻或苍老的身影，男女皆有，他们分立于崖壁的四方天空中，隔着近百丈，遥遥观望，各类声音响起，中气十足。

　　　　“师叔，我来了。”叶行空对于周遭的变化丝毫不理，眼中只有面前之人。

　　　　“来吧，让我看看，何为你的道。”号为破天的叶宗始祖凛然不动。

　　　　话音刚落，一道朴实无华的剑光自叶行空指尖喷薄而出，其速极快直逼老者，让人生起无法逃离之感，更是在这剑光出现的刹那，剑锋所向，气机锁定之处，空间如同泥沼一边，难以动弹。

　　　　“来的好！”破天始祖眼神一跳，速度快的超乎想象，大喝一声，身形险而又险的侧身，并指如天地极光一般的剑光跃起，高达数百丈，似贯穿天地，惊散了四方云朵，将那极快的剑光拦截了下来，这还没完，老者如根立地的双脚，突然迈出一步，一股浩荡的波纹由地面而起，震动整片空间，如涟漪一般直奔叶行空而去，接着其那并指的猛然顺势一劈，如远古神人，要力劈华山一般。

　　　　那无尽的极光也似被拘禁了一般，划过长空，呼啸而下，要碎灭所有。

　　　　这一切说来破费笔墨，实际极快，简直就是一息都不到，双方就发生了一连串的碰撞，那远方数十人还未回过神来，只见那浩大的极光急速斩来，要将那立于崖壁上的一个年轻男子灭成虚无。

　　　　“他竟然称呼破天始祖为师叔，他究竟是谁！”

　　　　“莫非是行字辈的前辈历练数十上百年归山了？他究竟是谁，即便是行字辈的前辈也应无法与破天始祖这样争锋啊，一道那么普通的剑光竟然如此强大。”

　　　　“莫非，他是？？？？？？”

　　　　似乎已经有人猜出了年轻男子的叶行空的身份一般，声音中迟疑不决。

　　　　话说这边，面对那急速斩来的极光，叶行空神sè不变，一股战意不屈天地。抬手屈指一弹，弹指出一片波纹回荡，隐隐间似乎有一片浩大繁杂的道图浮现，而那无尽波纹就是那由繁至简的无上道纹。

　　　　那极光瞬间被凝滞了一瞬，后突兀的弹飞而去，倒挂飞跃，之逼数里之外的一片山峰，一片轰隆隆响起，那片山峰若豆腐一样被利刃斩断，剖开一道干脆笔直的裂谷。

　　　　“师叔，剑生双刃而有极端，可力破万物，更可斩碎虚空，虽身材单薄不堪重负，易于偏锋。但，人以掌为尊，虎口弹丸之地，可纳无上大世界，何须走那偏锋，唯惧心尔。只要念在，指尖也是世界。”叶行空此时的指尖突然绽放出一缕神光，其光芒并不放shè太远，但是一眼望去，里面若有万千世界一般缤纷璀璨，绚烂夺目，令人不禁神迷，更有无尽天地元气汹涌而来，似这里变成了世界的中心，趋之若鹜。

　　　　就在这缕光芒绽放的瞬间，周遭万物，都失去了sè彩，如同石化了一般。

　　　　“我以这一往无前的气势，不屈天地的执念，成就剑之世界，若更进一步，当为逆天。”叶行空喃喃自语，望着那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