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种躯壳在身边,而心则像遗弃的感觉,她懂。
“我……我没有钱给你买生日礼物,我想唱首歌给你听,你愿意听吗?”她指指放在窗台边的三角钢琴,“我可以使用它吗?”
“你会弹琴?”
“是的,不过弹得不好。”向沁谦虚回答。向沁的妈妈是钢琴老师,从三岁起便师从妈妈开始练习钢琴,这也许是妈妈留给她的唯一一份可以持续一辈子的礼物。每次触摸琴键,都让她感到妈妈似乎就在身边,看着她,陪伴她。
“可以。”他点头,在沙发上坐下来。
向沁走到窗边,翻开琴盖,静静吟唱起来:
“我梦过,万丈高空,
你是云,无从捕捉,
在寂寞,那栋楼,
我们相视眺望过。
旅程中,谁真能够,
手放开,永远停留。
我和你的邂逅,
却是一生的晴空。
尘埃,是微风,
难舍的邂逅,
握紧你的手,
明天,是回忆,
指引的邂逅,
拥抱是你的承诺,
我经过,伤痕苦痛,
我爱过,轻狂的梦,
唯有你,才能够,
陪我走到路最后,
陪我走到路尽头……”
一曲终了,向沁阖上琴盖,脸色平静带着微笑站在落地灯旁,弧形的温暖灯光将她的侧影照得鲜亮。
他缓缓站起来,为她鼓掌:“你的礼物很美很动听,感谢你今晚送我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当初那笑容仿佛仍在眼前,那样深刻,那样清晰。
哼唱到最后一句时,向沁缓缓睁开双眼。晚宴已经开始,没有人关注她弹的什么曲子,轻唱着怎样充满回忆的歌词。宴会厅里和乐融融,熟悉或陌生的人们脸上带着堂皇虚伪的笑容边吃边聊。
向沁又将最后一段重新弹了一遍,直到最后一段,她抬起眼眸,目光穿过面前的宾客们,凝视向她心所向往的地方——易逞睿。
“我经过,伤痕苦痛,
我爱过,轻狂的梦,
唯有你,才能够,
陪我走到路最后,
陪我走到路尽头……”
仿佛心有灵犀,他抬起眸,彼此的视线在这一瞬间触及。他望着她,目光深沉地,伤痛着。而她看着他,淡淡地,坚定地笑着。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2 章
22
晚宴进行到一半,迟到的钢琴师终于赶来。向沁在刚才那个男人的挤眉弄眼的指示下,从露台上撤下来休息。
她原本想从侧门原路悄悄走出去,没想到骆程峰抢先一步跑上来:“向沁,你怎么会出现在哪儿?”
向沁摸着后脑勺:“呵呵,临时被他们楼层经理拉进来救场的。”
“天哪!”cici也从后面跑过来,她表情夸张地握住向沁的手,“我决定不崇拜居里夫人,我要崇拜你!向沁,你的钢琴弹得可真好!刚才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骆程峰仍在纠结刚才的问题:“你怎么会认识酒店里的经理?还帮他们弹琴?”
向沁正笑着回答cici的问题,忽然想起刚才被拦在门外的困窘,不由好气又好笑地瞪起眼睛:“这还不是拜学长您所赐。”
“怎么跟我有关系?”骆程峰刚想追问,易逞睿从后面低声喊他,“Elvis在叫我过去。向沁,等会儿再把这事跟我说明白。怎么就跟我有关系了?”
“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
向沁挥手送走骆程峰,cici这才吐吐舌头说:“向沁,不好意思,刚才我上楼没找到项链,下楼时直接被Jeff电话通知进场签到。”Jeff也就是那天欢迎会上拼命灌向沁酒的胖胖精算师,向沁一想起他那张老是一副奸笑模样的脸蛋,只好无奈地弯弯唇角。
“没关系……”
“嗨,真的是你?”一个戴着无框眼镜的瘦高男人忽然走到向沁身旁,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你们认识?”cici略显惊讶地瞄了眼这个眼镜男人,而后贴近向沁耳旁,压低声音说,“他是新城集团的江少霖,我们这次的竞争对手之一。向沁,你怎么认识他?”
向沁先是一惊,而后满头雾水地摇摇头。
见向沁一脸迷茫,江少霖又提醒说:“飞机上,洗手间门外那个,还记得吗?”
向沁顿时瞪大双眼:“噢……我想起来了。是你啊,真巧在这儿又碰见到了。”她尴尬地笑了笑。心想:鬼才愿意记起这个人!
一看见这个眼镜男,向沁就想起几天前在飞A城的飞机上,这个男人居然因为她不小心撞到刚出洗手间门的他,非拦着当时正内急的她,在洗手间门外磨磨叽叽理论了半天。
“刚才看见你在台上弹钢琴,我还以为认错人了,现在走近一看,越发觉得应该就是你。”江少霖抬手推了推眼睛,笑眯眯说,“你应该不是这里的钢琴师,可是却在开宴时坐在台上演奏。你真让我好奇。这一次,我可以请问你的芳名吗?”
向沁脸上的笑容一僵,她在飞机上已经见识过这位眼镜男的缠人功夫,可现在两家公司处于竞争关系,这会儿他当着别人面再次问她的姓名,不告诉他又会不会对公司形象有影响?
cici也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这个江少霖该不会是想挖他们公司墙角吧?cici警惕盯住他。
正当向沁进退两难时,身后忽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可以。江副理有什么关于我员工的问题,可以直接过来找我沟通。”
易逞睿从后面走过来,沉默地握住向沁的手。
手背上忽然传来干燥的温暖,向沁怔了怔,转过面。他——身姿精壮挺拔,正稳重地立在她身后。
因为他的出现,向沁刚刚悬起的一颗心,顿时安定下来。
“呵呵,原来是易总的员工。YSL旗下果然人才济济,员工又漂亮又才艺不凡。”他有意无意地瞥过易逞睿握住向沁的那只手,勾起唇角。
“江副理过誉。”易逞睿坦然地回应。
几句场面话后,江少霖借故走开了。而一直站在旁边的cici像是忽然松了口气,操着一口美英,愉快地拍了拍易逞睿的肩膀:“Boss,good job!那个江少霖油头粉面,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猫,弄不好是盯上我们向沁,想挖角!”
易逞睿笑了笑,松开紧握住向沁的手。
手忽然被他松开,向沁心里空出一拍,忽然反应过来。原来又是她在自作多情。他握住她的手,只是为了公司利益,不允许自己员工和竞争对手走太近吧……原来……原来……唉……
她垂下肩膀。
“你刚才一直在弹琴,还没吃东西吧?走,我带你去那儿拿吃的。走呀!向沁。”cici已经拉起向沁的手。
向沁在转身的一刹那,忽然瞥见易逞睿因为听到‘向沁’这个名字,他轻轻皱了皱眉头。
Cici拉着她到一旁的自助餐区拿了些食物,骆程峰端着鸡尾酒走过来,三人闲聊了一会儿。
“不好意思,我要接个电话。”向沁跟骆程峰他们打了声招呼,朝另一侧连着宴会厅的大阳台走去。
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向沁接起来,刚“喂”了一声,忽然听见那头哇一声哭声,接着传来秦散散的声音及闹哄哄的航站楼里航班起飞播报。
“散散?发生什么事了?你在机场?你怀着孕这是要去哪里?”向沁着实被她吓了一跳,担心地问。
手机彼端秦散散吸了把鼻涕,抽抽搭搭回答:“我刚下飞机,在A城。你不是也在A城出差吗?没事儿就过来接我吧,这儿怎么这么冷啊?”她说的是大实话,相较于北方的干冷,潮湿的南方天气冻起来更令久居北方习惯暖气的人所难以忍受。
“机场?”这么突然,这戏是唱哪出?来不及多想,她赶忙安抚说,“你在机场别乱走,到里边找家餐馆先坐下垫垫肚子,我马上就赶过来!”
她挂断电话,一心只想着赶紧上楼回房间拿钱包,还得给散散这个孕妇带件厚点的外套。
人正往外面走,刚经过圆柱时,忽然有一个声音叫住她。
“你去哪儿?”
向沁低着头一门心思想着要快点赶去机场,一张嘴就冒出:“去机场。”
“这么晚去机场?酒店在市郊,你出门很难打到车。”见她一脸心神不宁模样,一双手担心地拉住她。
向沁的脚步这才停下来,她愣了一下,抬起头,脑中顿时灵光闪过。她忽然反手一把握住他的胳膊:“对!这么晚回没车!易逞睿,你有车你送我去机场!现在!”
不等易逞睿反应,向沁反拉起他的手,向宴会厅门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3 章
23
黑色的SUV行驶在开往机场的漆黑寂静的夜路上。
车厢里,两人都没有讲话。向沁刚才匆匆回房间里拿了包和外套,直接下楼冲上易逞睿的车的副驾驶座。
此刻,她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才真正体验到什么叫做如坐针毡。都不讲话,气氛说不上尴尬,可异常古怪。
向沁扭头装作看车窗外的浓重的夜色,而易逞睿目光专注地盯住前方路况,匀速稳妥地开着车。向沁以为会这样一直沉默直到抵达航站楼。
车子经过跨江大桥,两旁灯光绚丽璀璨,向沁正看得目不暇接时,易逞睿忽然开了口。
“为什么?”
“嗯?”向沁正松懈下来,趴在车窗上借桥面上绚烂的灯光眺望远处藏匿在浓夜中的江面。她心不在焉地随口说,“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是向沁?”
这男人竟还在对她换了新的英文名字耿耿于怀。向沁不禁胸口一窒,而后又觉得有点好笑。男人,幼稚起来真像个小孩。
她不再看江面夜景,转头看他:“有关系吗?我觉得现在这个向沁的字听起来也不错,不是吗?”
他借着前座观后镜,扫了她一眼,声音沉闷道:“我想知道。”
简单四个字,他——想——知——道。
向沁扭回头,望着前方重新陷入黑夜的路况。因为远离主城区,路面上街灯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