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当时警方也联系了唐语,加之唐语正巧在附近,是以第一时间便赶了过去。
见到吴行森,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下头,“范妞儿没事,我先走了。”
吴行森直到看到范妮已如往常一般生机勃勃才缓过气,眼睛通红,“疼吗?”
“还好”,范妮指了指脑袋,“头有点疼,当时好像撞了车窗一下”,她笑嘻嘻地,“我是铁脑袋,撞了一下什么事儿都没有。”
吴行森鼻子有些酸,握着范妮的手,“怕不怕?”
“那一瞬间真的以为我要死了,倒是没来得及怕就晕了。人家还说临死前会放小电影,瞎扯,我什么都没看到,心里就一个念头,我是不是要挂了。”
吴行森轻轻抱住她,没说话。
生死一线,曾令吴行森痛苦的情爱像是一个遥远的笑话,他再也不在乎范妮有没有爱上他,他只在乎,她能好好地、生机勃勃地活在这个世上。
“……是不是想起你从前了?”范妮小声问。
吴行森摇头,“不是”,他犹豫了一下,“我只是怕你出事。”
范妮亲了他一下,看他的眼睛,“你不会哭了吧?”
吴行森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没有。”
“对了”,范妮笑,有点得瑟,“刚刚我醒的时候,护士问我家人是谁,她说我手机里面没有一个类似家属的联系人,警方当时只好联系近期通话记录最多的人,就是你了,吴先生。对了,还有糖糖,原来我近期通话第二频繁的人是他呀。”
丈夫被存为“吴先生”,母亲被存为“徐主任”,外婆被存为“陈嬷嬷”,周慧慧被存为“Miss白富美”,好友“唐糖糖”本以为是个软妹子结果打过去是个汉子(……),其余联系人也是各种根本看不出亲疏或者奇怪的称呼,警方和医院也是醉了。
吴行森摸了摸她,“通知岳母他们了没?”
“都没出事儿,没必要跟我妈说,省得她担心。我一会再做次检查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吴行森见她坚持,也不再提及,问道,“什么时候检查?”
“你来的时候护士刚走,她那时候说半个小时后。”
吴行森看了一下表,注意到范妮手腕,“你的表呢?”
“被收起来了,呐,全在那个袋子里”,范妮苦着一张脸,“不知道我的小五怎么样了。”
“没事”,吴行森安抚,“到时候拿去修,修不好就再买一辆。”
范妮有气无力地吐槽,“你个大土豪……”
两人静静相拥片刻,她突然低声道,“醒的时候第一眼没看到你,那时候我有点怕。”
吴行森心抽痛了一下,“……我在。”
“而且还委屈”,范妮闷闷道,“为什么我出了事醒来第一眼都见不到你。”
吴行森心中大恸,莫能复言。
范妮见他面色雪白,竟是比她更像病人,忙道,“我是开玩笑的,你别乱想!”她凑近咬吴行森的唇,“吴先生?”
吴行森许久才艰涩地道,“你说得没错。”
范妮亲他,“我只是开玩笑,你离得那么远根本就不可能第一时间赶到,我就是乱矫情,想跟你撒娇了。除了你,谁还能容忍我这么一阵风一阵雨呀?我家吴先生最好了。”
吴行森捧着她的脸极珍惜地回了一吻,“甘之如饴。”
范妮眼中带笑,正想说什么,护士进来了。
“范女士,这位是你的爱人吗?”护士看了吴行森一眼,询问。
范妮点点头,“我是不是可以去检查了?”
护士应了一声,“麻烦跟我来吧。”
吴行森拉着范妮起身,去做了一番检查,没什么大碍被放回家了。
范妮坐在车上学着护士说话,“吴先生,这位是你的爱人吗?”
吴行森浅笑,“是。”
范妮笑嘻嘻地,“吴先生,你的爱人为什么是个汉子呢?”
吴行森静了半晌,答曰,“我口味重。”
范妮放肆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吴先生你简直了……哈哈哈哈哈哈好!我喜欢!”
“唉,我真是算好运的了,除了晕过去啥事儿没有”,范妮叹气,“听说其余人里面有两个重伤,还好救过来了。肇事司机也受了重伤,其实也怨不得他,谁能料到会出这种事。”
最后总结,“买一辆好车果然是很有必要的。”
等看到爱车目前的惨状,范妮一脸泪,“我说我怎么什么事都没有,原来都是我的小五护住了我!”她看向吴行森,“要把我家小五修好,修得跟从前一样!”
吴行森也摸了摸她的爱车以示感谢,“好。”
当夜,吴行森本不欲碰她,范妮却主动地要亲热。
吴行森明白她的心思,身体力行地编织出情潮抹去她的小小阴影。
范妮心中似乎有什么变了,但是那改变太微弱,她没能察觉。
人在生死之间总是特别容易看破,你所坚持的、惧怕的,在那一刻,都不过是空。
活在当下,珍惜眼前。
……
意外总是会在你没有丝毫准备的时候打你一个措手不及。
新的一年又开始了,当范妮发觉时,姨妈已经推迟了五天。她有种不安的感觉,忍耐着多等了两天,才有些慌张地同吴行森讲。
吴行森沉默了一会,“去医院检查吧。”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范妮无法接受,“肯定只是我姨妈反复无常了!”
吴行森叹了一口气,心中隐隐有着期待,“先去检查之后再说吧。”
尿检结果阳性。
再等血检结果出来,范妮彻底断了最后一丝庆幸,她茫然了半天,问医生,“怎么会……我们明明一直都有保护措施?”
吴行森坐在一旁沉默,他私心里渴望期待着独属于两人的生命诞生,却一直按捺隐忍不发。
医生解释道,“应该是安全套破裂导致的,这种情况虽然较少,但也不算罕见。另外在性行为过程中如果安全套滑落,也会导致避孕失败”,医生又道,“您再过一周来查一下B超,我们需要确认您是否存在宫外孕等情况。”
范妮还没来得及去想小雨伞的意外,就被吓到了,“宫外孕是什么?”
“宫外孕即孕卵在子宫腔外着床发育的异常妊娠过程”,医生又换了个说法,“顾名思义,就是指发生在子宫之外的怀孕。”
“如果宫外孕会怎样?”范妮脸色发苦。
“必须要做手术取掉,否则妊娠组织一旦发生破裂,会造成出血过多而休克,甚至死亡”,医生见范妮脸色发白,安慰道,“您并没有发生腹痛及荫。道出血现象,血检结果也并未显示出这种可能性,所以应该不会出现宫外孕情况。”
范妮懵了半晌,道,“谢谢。那,我现在可以做手术拿掉他吗?”
“……”医生沉默了一瞬,看了一旁的吴行森一眼,“范女士,您不需要先跟您先生商量一下吗?”
范妮扫了医生一眼,拉着他出了诊室坐在走廊。
她看向吴行森,毫不犹豫,“我不想要。”
吴行森面色不自觉地冷肃,“一点都不想?”
“嗯”,范妮见他的脸色,迟疑地问,“……你是不是,想要他?”
吴行森微微阖目,终是回答了她,“……是,我想要。”
范妮困惑,还有些被打破约定的恼怒,“我们不是说好了不要的吗?吴先生,我真的不想要,我也不敢要。”
吴行森看着她,声音涩然,“是,所以我并不曾主动提及。”
他眼中带上一丝恳求,“但是,腾腾,他是一个意外送给我们的礼物,不要那么轻易地放弃他好吗?既然他已经不请自来,我们顺水推舟地接受,我有能力让你不去操心他的学业他的家庭他的未来,你只需要生下他,好不好?所有人都不是天生的父母,我们一起努力学着做好,腾腾,难道你从没有渴望过与我有一个孩子吗?”
范妮眼睛有些红,“我承认我想过。但是我真的怕我做不到”,她声音暗哑,“我害怕我会像是爸妈一样,他会变成从前的你,我背负不了这么沉重的负担。”
吴行森轻轻叹息,抱住她,“你会这么想,说明你其实已经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了”,他亲吻了她一下,“别怕,我和你一起承担。你看看其他人,其实没有那么难,人人都能做得很好,对不对?腾腾,为我生下他好吗?”
范妮良久地沉默。
“我有多爱你,我就多么渴望拥有我们的骨肉”,吴行森面带哀求,声音隐隐发颤,“我会与你一起承担,不要就这么放弃他。腾腾,好不好?”
范妮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他已经整整四十岁了。她一直以为他会因为自己的家庭阴影而不想要孩子,可是她错了。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来他是这么强烈地渴望着两人的骨肉,这么包容地接受着她一直的任性。
因爱,而后求不得;因爱,而后痛。
若没有爱过,怎会懂得心痛的滋味儿?
范妮心中钝痛,她平生第一次发觉自己原来是会心痛的,为面前这个男人而痛,“吴先生,我爱你。”
谢谢你这么爱着我。
吴行森不可置信,“……腾腾?”
范妮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爱你,所以我没法拒绝你。”
吴行森眸中闪过一丝泪光,被巨大的狂喜冲击得无法思考,讷讷半晌,竟难以成言。
“如果以后我做不好一个母亲”,范妮舒了一口气,“就全权由你负责!”
“好。”吴行森紧紧揽住范妮,他是如此幸运,遇到了此生的救赎,等到了她爱他。
……
“腾腾,再说一遍好不好?”
范妮被吴行森莫名其妙地一句弄懵了,转过弯来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调整表情,含情脉脉道,“我爱你,我好爱你。”
“……之前你只是在安慰我?”
范妮见他情绪迅速灰暗下来,完全不像一个快四十岁的成熟男人,不由叹气,“我怎么用这种方式安慰你,还连肚子都赔出去了。知道吗吴先生,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