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神经一紧,缓缓站起,微微一福“承蒙上天垂爱,圣祖庇护,苏晚如能顺利生下孩儿,日后必将终日诵佛,余生不伤一草一木,以谢天恩。”
字字誓言,句句虔诚。只可惜事实会恰恰相反。
听完,司徒凌霄浑身一僵,司徒凌岳似笑非笑,司徒凌钰眉头微蹙,司徒凌云神情肃穆,宝成帝凝神思量……而大多数的人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谁在乎她是否能生下孩子。
“你如此诚心,是位好母亲。”想了一下,从衣襟内掏出了一块金灿灿的东西,不是金却胜似金,光泽柔和高雅。“当初一个有缘之师赠它给朕,说可以护身挡邪,你身子不好,朕转赠于你。”说完冲一旁的太监的示意递下去。
众人又是一阵惊,苏晚也愣住了,嘴上赶紧说道:“如此珍贵特殊的东西,苏晚实在惶恐,请…父皇自带身侧,当是苏晚的微薄孝心。”她怎好在众目睽睽之下收留,她不是十六岁的少女,很懂得做人不可太过,审时度势,恰到好处才好。
傲完全可以,但那是要凭本事的。如她现在这副鬼样子,若还像以前那般无所顾忌,就是蠢!
一番必要的推让,东西最后仍还落在了苏晚的手中。不仅如此,宝成帝当着众人面封了了她肚子中那块肉为福慧。福泽集慧,寓意颇深,却是白费心思。
苏晚见司徒凌霄站起身,立于她身侧,与她一起做着谢恩的动作,说着同样谢恩的话,心中顿觉爽快,这不可谓不是一种幼稚心理,她知道最后伤的多的还是她。想到此,她就越发急切想扳倒司徒凌霄,为此,她会全力以赴,不离北丘都无所谓!
待坐下,她似有若无的扫了一眼司徒凌岳,见他正好也扫向她,四目刷过,带出噼啪嘲弄。他是笑她冠冕堂皇,虚伪造作,她是讽他彼此彼此,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还未坐稳,就听宝成帝又开口了,严肃而认真:
“司徒凌岳,年方二十有三,正是大好年华,却玩物丧志,不求上进,成家方立业,朕口谕,东盛田家小姐田颜,典雅美丽,聪慧多才,为二王妃上上之选,六月十三,时日俱佳,特为良辰。”
司徒凌岳豁然立起,他躬身而立,身上散发着浓浓的排斥,未等开口,就听前方的宝成帝沉声说道:“不得违令!”带着十足的命令,帝王的威慑力昭然若现。
司徒凌岳久久没有抬首。殿上异常寂静,连司徒凌岳那不足一月的孩子都没有一句哼哼声。不知多久,方听到他开口:“儿臣遵命。”声音依旧邪魅,却少了几分韵味。
他是北丘最俊美的男人,二皇子。她是北丘最不堪的女人,三王妃。
她于他,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他于她,迫不得已,两弊相衡取其轻。
他害她苦不堪言,注定是敌非友,他们却静待结盟。
桃花潭水深千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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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已经偏西,集了一上午的温度,空气微醺。微风吹来,一阵清新、幽香、淡雅的泥土气息迎面而来,自然而迷醉。
拐过一廊,苏晚看见领她来此的小太监转瞬间离去,什么也没说,速度快的惊人,她挑眉抬首,满苑粉腻,芳草鲜美,落英缤纷,中无杂树,尽是桃花。深处,有一抹身影背她而立,伟岸修长。
嘴角微抿,苏晚没动,停在当处。在谈判中,因为双方都有各自的底价,便都想尽可能的获得最大利益。在面对强硬深沉的对手时,稍有不慎,便会偷鸡不成蚀把米,落下无限的懊恼与后悔。敌不动我不动,这是心理战术,看似平常,却敲山震虎。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过,苏晚一点也不着急,颇有桃花笑对春风之姿,因为她料定,必有收获。
男子静静的立在那,他知道她来了,看着的他的视线是冷,是淡,还是利?眉头微微皱起,五日前他从没过有朝一日会以这种形式见她,当真是人生如戏,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场是欢还是悲,依依呀呀中尽是世间百态,仿若梦幻,那般不真实。
耐性很好,如此忍功也难为她了。缓缓转身,那个不及他胸口高的苍白女人正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眼内幽深,堪比日暮潭水,没有一丝波澜,让人看不出情绪。
苏晚迎着夕阳,丝毫没有被日光影响视线,看的很清楚。他一身淡红色的锦衣华服,胸前绣着朵朵金色菊花,墨发披散在肩头,脸孔白皙如玉,剑眉入鬓飞扬,凤眼邪中带魅,放纵又隐藏微蓝,点点发寒,嘴唇殷红性感,可称是力与柔的完美结合。眼波流动,他微微眯起眼睛,邪邪一笑,无限风流“来的到快。”
苏晚暗自打起精神,坦然点头,嘴上却带出几分讥讽:“谁叫你长的这般好看。”
男子挑了挑眉,神情一如既往,说不出的轻佻:“原来是投怀送抱。”
闻言苏晚嗤嗤而笑,竟是举步上前,立于他身前一步,眼睛上挑,几分随意,几分挑衅 “也不无不可,只是……”她顿了一下,盯着他的眼睛,轻声问着“你敢吗?”日光下的面容惨白,眼角纹路如鱼尾,声音清冷,彷如地底深处传来的寒气。
男子眉头皱了又松,眼中暗流涌动,细细打量着近在咫尺的女人。冯远说到她,破天荒的用了一些修饰,嘴刁心厉,胆大异人,言行毫无章法,非常难缠。最后恨声加了两句,令人恼恨,杀之方快!好奇之下,问了细节,听完后他诧异之余不由莞尔,她是越来越耐人寻味了。
“没什么不敢的,只是你不像她。”男子声音里有着可惜,眼中却尽是嘲弄。
鉴于所知,苏晚当然知道他说那个她是谁。如果一个男人一边把已故的挚爱挂在嘴边,又一边大肆去寻花问柳,寻找所为的影子。那说明什么,在她以为只能说明两点,一,他根本谁也不爱,所作所为不过是一种不可告人的掩饰。二,他本身就是多情,喜欢这样的生活方式,乐此不疲。
苏晚根本懒得理他那轻浮的虚夸,嘴上不无讽刺的回道:“还真是够遗憾!”
听出苏晚声音的不屑,男子也不甚在意,想起一事,嘴上笑容扩大“我听说,你很不喜欢别人说你不好看,可有此事?”
听此,苏晚当然知道他听谁说的。她这副样子是谁弄的?想此,她淡淡点头“那是人之常情,就譬如若是有人当面说你是种猪,你可愿意听?”
咚!如石落水潭,带出瞬间波澜,男子面色未变,嘴角却益处一抹笑来“你这样说话真不好看,一点也不像个大家闺秀。”声音低柔富有质感,让听者为之酥麻。
苏晚淡笑:“没关系,反正我也不是给你看。”
男子呵呵一笑,手缠上发梢,意有所指的说:“那当然,你是给他看的。”
“他看不上。”苏晚顺着话茬如是说。
见苏晚还待说的样子,男子便没有搭话。
“我也从未打算让他看上。”语气轻声缓语,柳眉高挑,越发清冷孤傲。
男子挑眉相询,苏晚转头,眼睛落在近处桃枝上的两只画眉身上,一大一小,一长一幼,衔虫互喂,舐犊情深,可是一对母子?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盖住两抹阴影。
男子静默的看着,心思微转,好似明白了什么。想起今日她当着父皇与众皇室成员面前说的那些话,真挚,感人,竟是在演戏!原来一切她早已计划好了。虎毒不食子,一个女人连亲生孩子都能杀死,可还是女人?心生些许厌恶。
耳边她的声音幽幽响起“太医那边我交代了,你这里…”说到这,苏晚顿住转头,眼睛上挑,看向男子,唇边吐出五字:“却是最凶险。”
终于要捅破了窗纸!
男子仍是淡笑沉默,面上看不出一丝异样。苏晚也是不言不语,不动声色。
空气似乎凝注了,男子松开发丝,放下手,嘴角上翘,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从你母亲那里。”见男子抬眼示意她继续,今日是非要说开了的,苏晚知道他不会轻易的给她解药。她也没想过就能拿到,但至少今日一见,能确保她能安稳渡过接下来的一劫。
“数月前,我的婢女端来梅子酒,饮后,身体寒冷异常,五脏六腑翻涌不息,接着便是剧烈的疼痛,昏迷三日,高烧不退,醒来后往事忘了十之八九。据闻太医诊断,体质特异,脾胃不和,寒气过重,恐有后忧。服药数月,不好反重,心下甚是忧虑,我便开始查看各种医学书籍。没有一例类同,而后见闻南蜀圣女能治百病,就多加用心。期间无意发现了苏怡与张良二人关系不寻常,据身边丫鬟讲述的往事,顺藤摸瓜,才发现我的病与苏怡有关,而那根本不是病而是毒!恰巧我母亲娘家来了人,他说会保护我,我便让他注意跟踪张良……牵出的人物越来越多。”说到这,苏晚讽刺一笑,她淡淡扫了眼男子,发现他眼睛愈发的蓝了,正炯炯相望,脸色也显得郑重不少。“世间毒药种类繁多,但查不出的却很少,我大胆猜测毒大抵是出自南蜀。便一门心思极尽所能的寻找南蜀一切资料,可谓翻遍皇家典藏,民间传说,没想到柳暗花明竟是在皇上那有了端倪。山岛有寺经无量,碧湖双阁望六和。句好,字更好。娟秀带着韧劲,我虽不懂书法,但大体能感到那是出自女性之手,我虽不才,却是看遍了南蜀所有资料,且过目不忘!无量山上无量室,无量室内无量情。都说南蜀圣女一生不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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