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所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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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之所幸-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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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坐了多久,她感觉自己的酒是醒了,她还看见高高的建筑物上面悬空的月亮,不是圆的,是尖尖的。她抬起头,仔细地看。她想叫秦苏苏也望一望,可是她双眼紧闭,像是睡着了。她身旁的林安坐得僵僵的,一点都敢动。她又想起刚上大学的时刻,那时候她累了,靠在李蕴的肩膀上,他也是这样不敢动的。她看见身边的爱情,在脑袋里面转半个圈圈,总是联系到李蕴身上去。虽然她现在和他怪怪的,但她总是觉得,他就是她的爱情。
  她的爱情到了将近十一点才到达,出租车还在那边等候,李蕴下了车向她走过来。林安大概动了动,秦苏苏在朦胧中转醒。林安说了声:“蕴哥,你总算来了,坐得我的腿都麻了。”
  李蕴笑了笑:“还以为你们毕业总要玩个通宵什么的。”
  “快点把你家这个带走吧,聚个会脑子里还是念着你。”
  “秦苏苏!”
  李蕴伸出手去拉董纤起来,她站起身来回头对着秦苏苏和林安一笑,说:“我走啦。”
  秦苏苏做了一个驱赶的姿势,说:“快走快走!”
  董纤无可奈何地笑笑,就跟着李蕴上了出租车。她还是觉得不好意思,明明是他们两个送她,自己还先走了。上了车,两个人的手自然地放开来了,她觉得有些些失落,酒醒了,她再没有无所顾忌躺在他怀里的理由。
  窄小的出租车窗玻璃完全摇了下来,风徐徐吹着,摇晃着她细腻的发丝,她把吹进嘴沿的碎发拨了出来。司机是无声的,李蕴是无声的,连带着她也只好无声,电台里王菲用缠绵的粤语唱着:“情难自禁,我却其实属于极度容易受伤的女人,不要,不要,不要骤来骤去,请珍惜我的心。如明白我,继续情愿热恋这个容易受伤的女人,终此一生,也火般的热吻……”
  她在心里轻轻跟着和,歌曲里,每一次伤痛都是美丽的,美丽到好像都可以忽略伤痛本身,她在想,是不是真的?
  在李蕴拉着她上楼梯的时候,她对着他的背影说:“我爱你。”
  李蕴头也没回,说:“我知道啊。”
  她说:“那你要记得啊。”
  他说:“当然会啊。”
作者有话要说:  

  ☆、重遇温阳

  这一年多过得比想象中的还要漫长,很多次,董纤都怀疑自己做的决定是错了,老天才给了她这如漫漫时间般长长的寂寞。
  很多次的夜晚,她靠在明月高悬的房间窗口,回想他们的最后一次对白。
  “我爱你。”
  “我知道啊。”
  “那你要记得啊。”
  “当然会啊。”
  李蕴那理所当然的语气还清晰如昨,仿佛她本来就是要爱他的。
  她的离开也许会给他当头一棒的警醒,让他意识到这世上本没有理所当然的事情,但也许也只能在她心里证明,他是对的。
  八月底了,夏天的余韵还没有过去。这天是周末,她休息,她打算出门去买点日用品,经过门口的时候,门卫周叔叔叫住了她,说她有一封信。她根本不知道谁会寄信给她,拿到那封信后,她发现邮戳还很新,她有些好奇,谁还保留寄这种古老书信的习惯。而邮筒她都已经找不到了,这封信竟然准确地寄到了她这里。她一边走一边小心地拆,那是一封读者手写的来信,信里点明了他如何得来的地址。原来是《栀韵》,自上一回后,温阳已经了解到她确切的地址了,她稍稍松了口气。
  她继续看那封信的第三段,有一句话是“你的文字很能显示出你的文化底蕴,我非常看好你的前程。”
  看不看好她的前程是无关紧要的,只是看到那一个‘蕴’字,她就看不下去了。‘蕴’字是不好草书的,所以很多字写得不错的人写这个字总会有几分相像。这封信上的‘蕴’字和她自己写的差不很多,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高三那一年李蕴书本上他写自己名字时那个难看的‘蕴’字,后来她常常说他连自己的名字都写得不好。
  只是想不到她第一次写他的名字竟然是用来告别的。宿醉后的那个早晨,他已经没有在身边了,她知道他是去上班,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失落。毕业那天给了她相聚的快乐,离别的不舍,而更多的却是班主任眼里的失望。她无法想象自己未来会变成一个什么样子,因为她连未来的蓝图都没有。她与他之间也变了味,他们回不到从前了。
  她拿出纸笔,在白纸上写下她心里最最缠绵的两个字。
  李蕴:
  我终于还是要和你说再见了。
  我终于决定,我还是要去寻找我自己。
  曾经的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失去自己也在所不惜。
  可是现在我想长大了,而你只想停留在原地。
  我回家了,不用来找我。
  不用打电话给我。
  也不用短信。
  珍重。
  董纤
  她暗暗感叹原来自己也只能写出这样俗不可耐的几个字,“珍重”?她居然都用上了。可是此情此景,还有什么别的字眼可以表达呢。
  她收拾了一些日用品和两套衣服放在背包里面。叠好床铺扫完地才离开的。她不敢回头多看一眼,这个属于她和李蕴的第一个小家。
  这里离车站并不远,她选择步行,路上逛街的人已经多起来了,她茫然地看着他们,他们脸上的快乐可以持续多久呢?
  她买了票坐上了车,秦苏苏在她等待车开动的间隙来了电话抱怨她还是什么都没干成。她安慰她:“苏苏,单纯不好吗?”
  “没有不好啊,可是总要长大,总要经历的。”
  “晚一点长大也好啊。”
  “呵呵,好吧。不聊啦,他醒了。”
  她能说服秦苏苏,却不能说服自己去等待李蕴长大,这是矛盾的。
  她关掉了手机,其实也没有谁会打电话给她,她只是想有一分静静的时刻,一份不用等待别人来寻找的安宁。车子开动了,出了车站,拐了个弯,阳光不可遏止地洒了进来。
  离开了李蕴,原来阳光也是有热度的。这让她有点点的伤心,好像没有了李蕴,这个世界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她想,是不是没有了她,李蕴的世界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呢?
  她不能再想了,在坐满了人的车上哭是一件多么难堪的事。她只能望着窗外,望着街边,房子一格一格跳着,路过了稻田,看见了池水,看着笔直的望不到头的树木,她还是哭了。
  下了车,她走了好久好久才到家,因为是正午,所以特别难熬,她好多次觉得自己都要虚脱了,可是原来她并没有那么脆弱。
  家里如她预料的没有人,她在窗户边摸钥匙,真的被她摸到了。她开了门,去厨房里看有没有剩饭,真有一点点,她盛在碗里,放了一些开水,又放了一些糖,吃了几口,又放下了。
  她回楼上自己的房间里去,大概是太久没有人住了,柜子里的被子都发出了霉味。她扯出了床单和被子,随便铺了铺,就睡了。
  她意外地睡得很沉,醒来时家里的油烟味已经散得到处都是。她穿上鞋子下楼去,叫了一声“妈妈。”
  炒菜的那个背影倒是一惊,大概没预料到。她妈妈回过头来,“我就说今天家里来了人了,原来是你啊。”
  她觉得她妈应该是指那个她还没有吃干净的碗。她嗯了一声,转身去准备碗筷。
  董翔已经进入高三了,大概提前去学校补课,家里没有他的影子。她爸爸站在地坪边角上抽烟,那烟雾一缕一缕的。她叫了声“爸爸。”她爸爸答应了。
  席间,她妈妈又跟她念叨董翔的学费和生活费,说是一个月都要八百了。
  她知道她是在嫌她寄回去的钱少。她闷闷地吃饭,吃了几口,还是说:“我辞职了。”
  “为什么?”
  她愣了半天,才说:“工资太低了。”
  “也是,”她妈妈说,“你一个大学生一千多块钱一个月,还没有初中生挣的多。”
  她不说话。
  “那你打算去哪里?”
  “还不知道。”
  “要我看呐,还是去广东深圳那边好。”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又不是你去工作。”她爸爸大概看见她肿胀的眼睛,说了她妈一句。
  “可能吧,可能去那边。”她说。
  晚上她一个人去散步,深蓝色的夜空里落满了星辰。这样美的景色,只有她一个人看见,好像太孤寂了一点。可是在人生的路上大部分时候都是孤寂的,她安慰自己,能看见美景就是幸运的。
  她想她也许真的要去广东或者深圳,离他远一点,思念就淡一点,未来也许会辽阔一点,她会更加自立一点。然而到了两天以后她决心去找工作时,她才发现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除了C城,她对所有的城市都不熟悉,更加可恶的是,她对那些城市根本就没有欲望。她似乎是本能地坐上了去C城的车,晃了一大圈之后,只好请求秦苏苏收留她。
  她换了电话号码,用秦苏苏的电脑在网上找工作,所能找到的还是文员之类的。秦苏苏看不过去,在她包里翻出了那张温阳寄过来的邀约。
  “能告诉我为什么不去《栀韵》吗?”秦苏苏把那张卡片拍在桌子上。
  “用头想一想就知道他为什么给我邀约了。”
  “切,”秦苏苏不屑,“你以为你的个人魅力就这么大呀!我看人家温阳根本就是看中你的文章而不是你的人!”
  “也许吧,苏苏,但是我不想这样。”世上实现梦想的方法有千千万万种,但是她不愿意用这一种,即使和这一种只有一丝联系。
  “好吧,我服了你,你就这样堕落吧。”
  她知道秦苏苏是为她好,所以一笑置之。
  她找工作的时候刻意绕开了与李蕴挨得近的地段,大概是因为已经毕业的关系,竟然有三家公司通知她去面试。她一一去了,最后选择了一个离李蕴最远的造纸厂当文员,工资是一千八,朝八晚五,周末双休。
  厂里面是包住的,这也解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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