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谦,你干什么呢?”
“还不都是你害的!”林谦咬牙切齿地低吼一句,一使劲将燕秋尔拎起,放在了自己身前。
燕秋尔无奈地横爬在马背上,向林谦喊道:“我怎么你了?”
“祖父瞧见你给我写的情书了!臭小子,都是你做的好事!”林谦抓紧缰绳一勒,调转马头向燕府狂奔而去。
情书?哦,是有这么回事儿。不过这都几天前的事儿了?再说了,被人发现了那是林谦太蠢了,关他什么事儿啊?
两人疾行至燕府,林谦动作敏捷地跳下马背,一把抄起燕秋尔就往燕府里冲。
先是被横放在马背上,颠得他快要吐了,这还没缓过神来,就又被林谦扛在肩上了,林谦是把他当成一包行礼了吗?
燕秋尔额角的青筋暴跳,怒吼一句:“你赶着投胎啊!”
“比投胎还急!”
林谦话音未落,一记中气十足的怒吼便在两人身后炸响。
“你个小兔崽子!给我站住!”
“妈呀!”林谦惊叫一声,跑得更快了。
燕秋尔好奇地抬头,就瞧见一胡子花白的老头正以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速度紧追而来,老头的身后还追着一个秦九。
“林尚书!林尚书您慢着点儿!”秦九一边跑一边喊,怕林尚书摔着,怕林谦被林尚书追着挨揍,累得气喘如牛。
燕秋尔冲天翻了个白眼,无力地在林谦的肩膀上挂好,装死。
。。。
。。。
第62章 世安苑试探
燕秋尔回府之后,在前往世安苑的路上碰到了燕齐,燕齐将一封信交给了燕秋尔,托燕秋尔转交给燕生,而后便折返离开。燕秋尔急着去见燕生,便也没多问,拿着那封信急急忙忙去了世安苑。
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了世安苑主屋的书房,燕秋尔才一进门就受到了万众瞩目。
梁成一见到燕秋尔就语气夸张地说道:“哎呦我的五郎君诶,您可算是回来了!您这一晚上都去哪儿了?主君可是担心得一晚上没睡!”
燕生乍一看见燕秋尔的时候还有些发愣,听到梁成的声音之后才确信他是真的看到燕秋尔了,一直吊在嗓子眼儿的心脏便也落回原位。秋尔回来了就好。
“呃……呵呵。”燕秋尔干笑两声,然后带着歉意看着燕生,道,“那个……对不起。”
这个道歉可真没诚意。梁成撇撇嘴。五郎君若真是觉得抱歉,好歹也告诉主君他昨夜究竟是在哪里过得夜啊!
燕生看着燕秋尔的双眼,表情严肃地说道:“你若不想我知道你在哪儿、在做什么,我便不问,但要让我知道你是何时离开燕府,又将何时归来。我不介意你出去做什么,但我在意你的安危。”
燕生的话说得直白,没有试探,亦没有怀疑,甚至连一点儿窥探之意都没有,这样的坦诚和包容让燕秋尔心生愧疚。
燕秋尔点点头,低声道:“我知道了,以后不会瞒着阿……你出门了。”之前尚且没什么感觉,可当一切都摊开了说明了之后,燕秋尔就再无法开口管燕生叫“阿爹”了,总觉得有一种羞耻感。
燕生收回视线看着桌案上的东西,说道:“你若不愿再叫我‘阿爹’,便于人前唤我主君,私下里……直呼姓名即可。”
“诶?”燕生的话音一落,肖娘便惊疑地看着燕秋尔,问道,“为何不叫‘阿爹’?难道……难道五郎君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同在书房的唐硕和徐磊也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看着燕秋尔。
燕秋尔尴尬地笑笑。这几人待他都是好的,故而对于这段时间的欺瞒,燕秋尔还是有几分愧疚。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没跟他们说,累得这几个人在世安苑说话都不自在了,就怕哪句溜了嘴,说破了他的身世。
“这段时间有劳管事们费心了。”燕秋尔十分抱歉地向几人微微鞠躬。
“费心倒是不至于。”徐磊的表情还有几分木然,“只是五郎君您也瞒得太紧了吧?咱们虽不说是朝夕相处,可也在世安苑同住了一个月了,我们竟是丝毫没有发现,五郎君啊,您这样的人不经商简直就是浪费啊!”
商贾最要擅长的就是伪装,伪装成至交好友,伪装成志同道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们一直在为能达到这种境界而努力着,可五郎君才十四五岁,竟就能在他们这些常被人称作奸商的人面前伪装得滴水不漏,这等天赋非常人所能匹及啊。
“徐管事过奖了。”燕秋尔尴尬地笑笑。
听着燕秋尔尴尬的笑声,燕生暗骂一句自作自受,视线瞥向燕秋尔的时候就注意到燕秋尔手上捏着的信封,开口问道:“你手上拿的什么?”
“哦!”燕秋尔这才想起手上捏着的信封,“我回来的路上碰见大哥了,大哥让我将这封信转交给你。”说着,燕秋尔在燕生的旁边坐下,将那封信放在燕生的桌子上,而后推到燕生面前。
“大郎?”燕生拿起那封信,扭头与梁成对视一眼。
梁成略微思索片刻,猜测道:“若是大郎君送来的,想必是让人在淮安查的事情有了眉目吧?”
燕生“嗯”了一声,就拆开了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纸,展开来仔细看了看,而后便将那纸递给了梁成。
梁成看过之后,便将那信中所写的重要事情全部说了出来:“淮安王没有异动,江南易家未曾与淮安王有所联络。但是他们查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是关于左家的。”
“五郎君之前说过左家来自淮安吧?探出些什么了?”为什么五郎君会比他们先得到消息呢?五郎君的那些消息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肖娘对此感到十分不解。
梁成又将信上与此相关的部分读了一遍,才解释道:“左家祖籍淮安横县,原本姓周,只是普通农户,据说后来周家出了个大将军,这才得以光耀门楣,跻身淮安的富贵人家。可十几年前招了祸事,具体是什么并未写明,只是在那之后周家便改姓了左,可也没说经商,直到五年前,左家的一部分人离开了淮安。”
周姓的大将军?燕秋尔仔细想了想,却并未想起有关这号人物的事迹:“这消息是怎么得的?”
“这事在淮安地区似乎不是秘密,一些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只是跟要好的商家聊了聊就打听出来了。”梁成将信纸折好,再递还给燕生,燕生便又将那信塞回了信封里。
这事儿在淮安不是秘密?可若是那样,在左家成为皇商之后,这事儿不可能不被人挖出来说上一说,皇商那个位置,虽然有人不屑,可也有很多人争着抢着,自左家成为皇商以来,想要挤掉左家的商贾不在少数,可怎么就没人拿这事儿来说道说道?
徐磊一直都在想那周姓的大将军,却是怎么也没想起来,于是开口问道:“咱们天岚国里还出过一位姓周的大将军吗?”
在座的人十几年前还都年少,若时间再久远一些,燕秋尔可能都还没有出生,再加上几个人都是只专注于商界诸事,朝堂上的过去他们从未关注过,要去了解也是了解那与他们同步的现在,故而没人对这位周姓的大将军有印象。
燕生突然转向燕秋尔,戏谑道:“不去与仆婢聊聊?”秋尔总是能从“仆婢”口中获得别人无法探知的信息。
燕秋尔一愣,撇撇嘴,道:“若是需要我去聊聊,那我便去聊聊。”很多问题燕生看似不在意,也不会在当下追究,可他心里却都记着呢,一寻着机会他就免不了要揶揄一句。
“怎么?天天跟府中仆婢聊天的人不是梁成吗?怎么五郎君也多了与仆婢聊天的嗜好?”肖娘好奇地看向燕秋尔。
梁成也看着燕秋尔,眯着眼睛笑得像只狐狸似的,装作很严肃地说道:“兴许五郎君认识属下所不认识的燕府仆婢,不然为何属下就不能从仆婢嘴里问出这些事情来?”
说起仆婢,燕秋尔又想起一事,便跳过了与仆婢聊天这个话题,立刻向燕生问道:“今日左宁来过?”
“是来过。”可是秋尔怎么知道?有关今日之事,他们还没来得及与秋尔说,他怎么就知道了?
“你是在哪里见的左宁?”燕秋尔今天是打定主意不在世安苑内管燕生叫“阿爹”,也不想叫燕生“主君”,可叫名字也不习惯,只得别扭地用“你”来替代。
听燕秋尔这样问,燕生便蹙起了眉。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在腾远堂。”
“那可记着都有谁在腾远堂里伺候?”燕秋尔急忙追问。
“五郎君可是在回来的路上听到了些什么?”梁成也微微皱眉,“今日左宁是带着皇后一起来的,故而当时腾远堂里只有左宁、皇后、主君和一名女婢。”
“只有一名女婢?”若只有一名女婢在场,燕秋尔反倒是对自己的猜测没有把握了。
燕生若是只与左宁谈事情,那府里包括燕峰在内的郎君们都可能在场,可若在一起议事的人还有皇后,那在场的人就该是越少越好,那样的话,燕峰兴许就不会在场。若燕峰不在场,那他就只能从在场的人那里获取消息。燕秋尔认为,在这常安燕府里,能给燕峰传递消息的要么就是燕元本人,要么就是仆婢。可若当时只有一个女婢在场,她怎还会冒着被抓惩罚的风险递消息给燕峰?她当梁成立下的规矩是摆设吗?
“是只有一个。”燕秋尔这样一反问,梁成就觉得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于是又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的情形,才非常确定地回答燕秋尔,“五郎君,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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