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只是桌子炸裂,其余的倒也没什么大碍。
海棠与绿萼好生收拾了一阵,这才恢复原状。
这厢刚作罢,已经是午后时分。
外头却开始喧嚣,算一算时间,今儿个是初三……三天后就是千寻入十三王府的日子。
因为是皇帝御赐的,故而司礼监便使人过来问名纳彩,虽说是侧王妃,但依照云殇的意思除了行礼的礼节,其余都按照正妃的程序走。
司礼监首座乃是万喻安,早前在琉璃阁的时候,将巧音执行梳刑的便是他。
千寻始终忘不了,他那张惨白若纸人般的脸,还有太监身上惯有的阴冷之气。
万喻安领着一群太监宫女,将十三王府的聘礼都抬到了锦衣卫,从房内摆到房外,放满了整个院子。
“侧王妃,如今您可是京里的红人,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万喻安皮笑肉不笑,那双眼睛上下仔细的打量着千寻,“到底是锦衣卫的汤水好,这汤汤水水将侧王妃养得,容颜比之宫里越发的好。”
“万公公如今也是风光正好,司礼监得皇上亲眼,如今更是掌管宫里大权。”千寻笑着应答。
万喻安点头一笑,“百户长说笑了,宫里大权何时轮到杂家掌管,杂家不过是替皇上跑跑腿而已。倒是侧王妃,如今身负锦衣卫百户长之职,还得了侧妃之名,果然是有福之人。”
千寻莞尔,“有福之人不落无福之地,无福之人难得有福之身。公公,您说是不是?”
闻言,万喻安稍稍一愣,随即不着痕迹的笑了笑,“杂家见识了。”
拂尘轻摆,身后的小太监躬身托着玉盘上前。万喻安轻巧的掀开上头的红布,里头安静的摆着一套正红色的嫁衣,发冠,珠钗以及龙凤呈祥的盖头。
“原本唯有正妃才许穿正红色,便是王爷想予百户长这正妃之色,也是招人非议怕是难以成行。然则指挥使大人吩咐,须着正红色嫁衣。故而司制房只得依令行事,重新置办了嫁衣。侧王妃可还满意?”万喻安话里有话。
羽睫微扬,千寻深吸一口气,“多谢公公提醒。”
万喻安优雅一笑,眼底透着幽冷的光,“但愿百户长是真的听懂了。”
“海棠。”千寻递给海棠一个眼神,海棠随即便取了一盘金瓜子,“公公辛苦,算是提前请公公喝杯水酒。”
见状,万喻安抛给她一个“识趣”的眼神,慢慢悠悠的转身,“百户长可要看清楚一些,这一对眼招子若是长歪了,保不齐这吃饭的家伙也一道歪了。”阵引岁号。
望着万喻安缓步离开的背影,千寻站在原地良久没有回过神。
海棠捧着玉盘,上头的嫁衣红艳若火,灼热了谁的眸?扭头去看千寻,海棠微微蹙眉,“大人要试试吗?”
绿萼瞪了海棠一眼,压低了声音,“试什么试,大人……还是别试了。早前试过一次,想来这次也不会有差。”
“人家眼巴巴的送来,怎么能不试呢?”千寻低缓的吐出一口气,“还有三天。”
“大人……真的决定……”绿萼犹豫了片刻。
千寻不语,转身朝着屋里走去。
夜里的时候,千寻刚刚熄灯躺下,身上掠过一道冷风。剑眉微蹙,一个翻身便是提腿一脚。
谁知那人随手握住他的脚踝,修长的指甲顺势在她脚心划过,惊得千寻急忙缩脚。
然,为时已晚,颀长的身影随之欺下,直接将她困在了床角。他两手撑在她的脸颊两侧,黑暗中弥漫着淡淡的曼陀罗香气,“徒儿久不安寝,可是在等为师?”
☆、第133章 狼狈为奸
千寻挑眉,黑暗中清冷嗤笑,“师父如此这般,到底是何用意。不走正门,走窗户,难不成这锦衣卫都是鸡鸣鼠盗之辈?”
“你是说这里是贼窝?本座便是那贼头子?”楼止依旧保持着禁固的姿态,笑得魅惑众生,即便在黑暗中,千寻仍然能感觉到来自他的邪肆与狂佞。
身子稍稍往后仰,却已经抵在了床壁处。微凉的触感从背后袭来,千寻忍不住缩了缩身子,“师父自诩贼头子,徒儿可什么都没说。”
“嗯?”他绵长的鼻音低低响起,而后凑近她的脸,以鼻尖抵着她的鼻间,将温热的呼吸悉数拍在她的脸上,“徒儿这么想与为师撇清干系?莫不是徒儿觉得上了为师,就想赖账不负责任?”
千寻凝眉,他长长的羽睫扑闪在她的脸上,痒痒的让她有些轻颤。
一把推开他,千寻轻嗤,“师父说的哪里话,徒儿可没这么大的本事。师父是锦衣卫都指挥使,手握生杀,要什么没有?想来师父后头的女人,排成队都能挤成十里长街。”
他忽然扣住她的后脑勺,狠狠摄住她的唇,略带惩处的咬住她的唇瓣。
“你……”千寻吃痛,一拳打在他的胸膛上。
下一刻,楼止松开她,侧身与她并肩而坐。顺手将她揽入怀中,唇角的笑意越发浓烈,黑暗中只听见他蛊惑人心的音色,若琴弦拨鸣,悦耳而低迷。
一把扯开她的束发带,他那指节分明的手探入她的发髻之中,胡乱的扯着,如同驯服心爱的小猫小狗。
千寻蹙眉,想要拨开他的手,奈何被他箍住腰肢,压根动弹不得。
“作死的东西,分明心里喜欢得要死,还在本座跟前矫情造作。欠打么?”他低低的开口,似训斥又似寻常男女间的打情骂俏,这种口吻让千寻有些心惊肉跳,分不清孰真孰假。
“师父何时做了我肚子里的蛔虫,徒儿想的什么你如何得知?”千寻撇撇嘴,故作深沉。白日里高冷傲娇,夜里却是十足的流氓,教人如何知晓反复无情背后的心思?
黑暗中她感觉腰上的手稍稍一紧,而后又慢慢的松开。
她极力想看清他的表情,奈何天太黑,她所能看见的,唯有那双在幽暗中绽放着微弱光芒的瞳仁。他盯着她的脸,手依旧在她的发间恣意的摆弄着,安静的氛围让她的心陡然漏跳几拍。
定定的望着他一言不发的模样,她不知道自己又哪里说错了。
可是很多话她想问,却又不知该从何问起。
比如他一直不肯碰她,为何昨儿个夜里……若真的不在乎,何必亲自动手?她不过是个三等宫女,若说容貌,这世上精妙的女子,他见过的也不在少数,为何偏偏选了她?
若说身世背景,她什么都没有,想来也不会有人惦记。
“为何不说话?”他忽然开口。
千寻微惊,脱口而出,“不知该怎么说。”
“想问什么便问,也不怕憋死自己?”他的声音微凉,有种清浅的殇。他惯来会隐藏情绪,可是此刻,千寻却觉得他压根没有要掩饰的意思。
是因为天黑,所以觉得没必要?阵岛来巴。
许是身处在黑暗,心灵最脆弱。自以为没人看得见自己的心,却不慎放松了警惕。
“你真的中了毒,而我……便是药引子?那个御寒决就是用来解毒的方子?”千寻憋了好久,才开口。
许久没有回应。
千寻的心不自觉的缩了一下,他却低下头在她的眉心轻轻一吻,若蜻蜓点水,又似雪花落于掌心的温柔,“那日你说的话,还作数吗?”
“什么话?”她一怔,想起了那日在草地上的对话,不觉脸上瞬时滚烫起来。
“作死的东西,明知故问。”他低斥,指尖直接挑开了她的寝衣,轻轻抚着她肩胛上的咬痕。
不自觉的笑了笑,千寻也不回答,只是将手探入他的腰间,紧紧抱着。
他的身子稍稍僵直,牵了唇角,话语中似轻叹又似轻笑,“在本座这里,背叛者死,你也不例外。”
她垂下眉睫,将脸轻轻贴在他的胸膛处,唯一字,“好!”
“十三王爷所言不虚,你确实是本座挑选的解毒药引。只是若本座无十足的把握,沾了你的身子你就得死。你会被蛊毒反噬,最后死得很难看。”他抽回探入她发间的手,轻缓的将她揽在怀中。
心中悸动,千寻仰起头却只能看见他的下颚,还有滚动的喉结,“师父不想让我死?”
“蠢货,若要你死,为师早早放干你的血,直接……”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却高冷傲娇的低哼一声,“为师倒也想过,若是将毒悉数转到你身上,那这禁制也算破了,就算没有御寒决为师照样可以逍遥自在。”
“那师父为何心软?这可不是指挥使的作风。”千寻笑意清浅,越发抱紧他的腰肢。
楼止嘲讽的冷笑,“若不是看你还有几分用处,为师岂会留下你这么个祸害。早就一刀两断,还省事。”
她撇撇嘴,试着学他的口吻,“心口不一。”
他骤然挑起她的下颚,“再说一遍。”
千寻莞尔轻笑,“师徒狼狈为奸,果然是极好的。”
闻言,楼止突然吻上她的唇,“徒儿谬赞,为师却之不恭。”
她一愣,“哪有?”
“不是说狼狈为奸吗?为师是狼,你是狈,这奸嘛……”他的舌娴熟的挑开她的贝齿,伸手便扯去了她的寝衣,“自然要付诸行动,才能不辜负徒儿的美意。”
千寻凝眉,这厮说得好似她才是罪魁祸首,分明擅闯闺房的是他,如今反倒好似她成了那个行为不轨之人?
还不待她多想,他身上厚重的蟒袍已经褪去,温热的肌肤相亲,让她的脸上滚烫难抑。
“师父就不怕外人知道,徒儿可是十三王府御赐的侧王妃,如此行径,与禽兽何异?若然戳穿,只怕你我师徒都难以做人。”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眼底的光迷离璀璨,朱唇噙着笑。
楼止捧起她的脸,“徒儿不曾听说过,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吗?为师偷香窃玉,这等文雅怎会与禽兽相同。何况……凡事让为师难做人的,都已经做不得人。徒儿还是好好想想,如何取悦为师?”
千寻笑着弓起身子,吻上她的唇,“师父说的取悦,是这样吗?”然她的素手却攀上他光滑如玉的脊背,顺着他的腰线往下抚去,突然就着他腰间的软肉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