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成年- 第12部分

　　　
　　“大概是吧！”　
　　　
　　“今天我是生平第一次看到银河耶！”　
　　　
　　“我也是。”　
　　　
　　得到了东乡短短的肯定，水濑更是心花怒放。两个人依偎在星空下，继续看着星星。　
　　　
　　“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觉得自己好像开了窍，可以有许多新的发现，我好快乐。”　
　　　
　　水濑搂着东乡的手臂，不经意地泄露了自己内心的秘密。　
　　　
　　此刻的气氛的确很HIGH，水濑这才发现其实自己从很早之前就意识到东乡了。　
　　　
　　　
　　　
　　“是吗？”　
　　　
　　“因为我喜欢你”　
　　　
　　东乡抱着麦茶，水濑转过来抓着他的手臂，双脚往上蹬，悄悄亲吻了东乡的唇。　
　　　
　　只是轻轻的一吻。　
　　　
　　东乡未逃避，也未出声，只是以一种观赏奇珍异兽的表情看着水濑。　
　　　
　　“……嘿！嘿！”　
　　　
　　放开了东乡村唇，水濑羞怯地傻笑，冷不防被东乡用指尖点中了额头。　
　　　
　　“你喝得太多了，醉得一塌糊涂。”　
　　　
　　你要这么想就这么想吧！水濑依旧笑着搂着东乡的手臂。　
　　　
　　“我们回去吧！”　
　　　
　　对接吻之事未做任何反应，任由水濑揽着自己手臂的东乡催着水濑上路。　
　　　
　　“欧巴桑，你做的菜真吃。”　
　　　
　　钓鱼、骑单车，在避暑山庄四天三夜的假期转眼间就过去了。水濑对站在玄关为他们送行的欧巴桑频频挥手。　
　　　
　　四个人手上都拿着欧巴桑家里所种的菜，朝着白桦树林中的巴士站而去。　
　　　
　　“我们下次再来。”　
　　　
　　人家在等车的时候，伊集院口中念念有词。　
　　　
　　“这里真美得像幅画。”　
　　　
　　等巴士的空档，浅井抬头看着峰峰相连的北阿尔卑斯山，不禁感叹大自然之美。　
　　　
　　“这里的空气香，饭也甜。”　
　　　
　　“是啊……”　
　　　
　　东乡带着笑意，认同水濑的看法。　
　　　
　　看来这位老成持重的少年，只把水濑的吻当成是单纯的酒后失态。水濑虽然可以因此而免于受窘，但是心头却有些许的落寞。　
　　　
　　想到自己的付出未能得到相等的回馈，内心不免戚戚焉。　
　　　
　　再看看以身体为自己遮阳的伊集院，水濑突然想到如果伊集院真的对自己有心的话，他一定会非常的痛苦。　
　　　
　　顺着汪井所指，抬头看着北阿尔卑斯山的伊集院，好像注意投过来的视线，嘴角上弯露出了笑意。　
　　　
　　莫非这就是苦闷的心情。　
　　　
　　水濑对着伊集院笑了笑。　
　　　
　　虽然苦闷，但是气氛还是不错的。　
　　　
　　信州特有的夏风徐徐吹来，眼前所望尽是青色山脉。水濑大口大口的吸着新鲜的空气，好像要提醒自己不要忘了这次的夏之旅。　
　　　
　　不一会儿传来巴士的引擎声。巴士载着水濑他们穿过蜿蜒的白桦树林朝车站方向而去。　
　　　
　　结束了信州之旅，暑假也走到了终点，刊载东乡得到新人奖作品的杂志开始在店头发售。　
　　　
　　平常绝不看纯文学小说的水濑，起了个大早，在书店开门的同时就冲进书店。　
　　　
　　东乡的小说是部长篇作品，总共写了四百三十张稿纸。因为是首刊，所以杂志给了不少篇幅，除了写作文、读书报告之外，从来不会在房里待上一天的水濑，那一整天都窝在房里看小说，让妈妈看得目瞪口呆。　
　　　
　　　
　　这部小说，以战前的诹访为舞台。　
　　　
　　男主角是位租于名古屋的大学生，学校放假，男主角回家省亲。他每天都带着狗儿外出散步，因而结识了大他两岁的女主角，但是女主角在父母的逼迫下，嫁给了上诹访大酒厂的少爷。男主角也曾托人去女方家说媒，但是女主角的父母以男主角年纪太轻而未点头。　
　　　
　　　
　　女主角嫁作他人妇之后，男主角每天都在感伤中渡日。没想到女主角成婚没多久就成寡妇，于是两个人旧情复燃、悄悄私会，但是纸终究包不住火，东窗事发后女主角不但受夫家翁姑的羞辱，也受到父母的责难，女主角一时想不开便留书自尽了。　
　　　
　　　
　　这部小说结构纤细，很难让人想象竟是出自于一位高中生之手，剧中恬淡寡欲的色彩浓厚，一如东乡的个性。　
　　　
　　东乡不但把诹访的四季描绘的极其优美，还把该时代的道德观、背景做了明确的剖析。难怪众评审会对作者的正直与用心赞不绝口。　
　　　
　　神经质地以指抠唇阅览书籍的水濑，专心K着东乡的小说，看一遍不懂，就再来第二遍。为了要知道东乡的想法，水濑反复细读，这是水濑有生以来第一次发挥苦读的精神。　
　　　
　　看过数遍之后，水濑几可将整个故事情节倒背如流，可是对于潜藏于作品深处的内涵，水濑就是无法理解。想了一个晚上未果，第二天终于忍不住打电话给浅井。　
　　　
　　“你已经看完了？发售日不是昨天吗？……”　
　　　
　　早上九点接到水濑电话的浅井，言词中露出了无限的惊讶。　
　　　
　　“我是看完，可是好像看不太懂。小馨似乎写了很重要的东西，可是我就是不清不楚。总之……我不会形容啦！反正我就是觉得遗漏了小馨想要诠释的东西……”　
　　　
　　“我马上去买，你等着……”　
　　　
　　浅井叹了口气挂掉了水濑的电话。　
　　　
　　因为水濑对文章的领悟力极差，所以说了老半天，浅井还是听不懂他想表达什么。　
　　　
　　事实上的确也如此，能够得到新人奖，东乡的笔力自然不在话下，再加上东乡本人是个级注重精神层面的人，所以出自他手的作品，绝不是一个没有文学底子的门外汉能够了解的。　
　　　
　　傍晚时分，浅井回电了。他先为水濑解释了故事的主要内容。　
　　　
　　水濑竟然边听边做笔记，而且还提出疑点向浅井讨教。　
　　　
　　“……你既然看得那么用心，何不写份读后感给他？他知道你那么热情的看他的作品，一定会很高兴的。”　
　　　
　　被水濑问了将近一个钟头的浅井，最后带头疲倦的声音，提出了这个建议。　
　　　
　　“不行啦！”　
　　　
　　水濑在电话的那一头拼命的大叫。　
　　　
　　“东乡的文章那么棒，我的文章像小学生，怎么见人嘛！”　
　　　
　　“这有什么关系，感想就是感想，像小学生就像小学生，你的国语才63分，没有人会期待你写出一篇像评论家一般的文章，最重要的是写出你内心的那份感动，只要把这份感动告诉他就行了，东乡一定会了解的。我还要打电话给我女朋友了……”　
　　　
　　　
　　电话硬是被浅井挂掉后，水濑在房里呻吟了一会儿，终于拿出稿纸，开始动手写这几年不曾写过的读后心得。　
　　　
　　和伊集院如行云流水般的字，东乡劲道十足的字比较起来，水濑的字只有幼儿园的程度。东倒西歪的字让他写了又擦，擦了又写，正午十二点前终于打好了草稿。　
　　　
　　仔细的重写一遍之后，水濑跑到妈妈的房间，找出一张妈妈用来答漂亮信封，把报告书折好放进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让水濑兴奋的一颗心蹦蹦跳。　
　　　
　　水濑并没有写情书的经验，但是这封读后感让他尝到了甜蜜滋味。　
　　　
　　他拿起已装封的读后感，透过光看了又看，深怕自己所写的东西会风光死。　
　　　
　　从信州回来后，水濑和东乡在暑假间又碰了几次面，但是东乡都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可见他真的把水濑的吻当成他酒后开的玩笑。　
　　　
　　水濑心想，与其因此造成隔阂，把它当成玩笑其实也不错。虽然心中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寂寞，但是水濑总以这个理由说明自己。　
　　　
　　伊集院对自己有情，应该算是个特例，因为对方是伊集院，四周之人会笑着原谅他的。但是，如果大家知道水濑在追求东乡，可能就无法以平常心看待了。　
　　　
　　我好寂寞……水濑喃喃自语。他小心的把读后感放进书包里，确认没有被折到的危险后才合上书包。　
　　　
　　“小馨，早！”　
　　　
　　新学期的开始。在站台上寻找东乡所搭的电车的水濑，推开了通勤客车门，喊着从甲子园口进来的搭车的东乡。　
　　　
　　“你……不是在阪神搭车吗？”　
　　　
　　晒得有点黑的东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水濑则展现他一贯平易近人的笑脸。　
　　　
　　“从今天起，我改搭JR，没关系啦，两线的距离都差不多嘛。”　
　　　
　　其实为了和东乡同行，水濑每天早上必须提早出门，而且必须骑上一段单车，不过，水濑丝毫不以为苦。　
　　　
　　不过在东乡看来，他以为水濑不甘寂寞，所以也没说什么。　
　　　
　　“小馨，这个……”　
　　　
　　水濑从夹在腋下的书包里，拿出那封读后感交给东乡。　
　　　
　　“这是什么？”　
　　　
　　“看了你的小说后，我写下了读后感，不过我的文章只有小学生的程度，不及你的千万之一。可是我还是想把我的想法告诉你。”　
　　　
　　东乡以手抵口，将视线移往窗外。　
　　　
　　“你已经看过了……”　
　　　
　　水濑花一点时间，才知道东乡这号表情是害臊。　
　　　
　　因为从没看过东乡这种表情。他这才知道原来外表成熟的东乡，也是着像少年般的羞涩。　
　　　
　　“上市第一天，我就去买了。”　
　　　
　　“谢谢。”　
　　　
　　东乡腼腆的从水濑手中接过那封装在信封里的读后心得。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