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来意。我这次来,不单是拜会老友,还是奉杨王之托,来请定大元帅。见不到定大帅,我们回去无法向杨王交旨。再说,杨王很早就想前来亲自拜访定大帅,无奈国事繁忙不能脱身,特派我们前来。可惜他不在家,我们白跑了一趟。”老家人叹了口气说:“唉!真是不幸啊,主人回来之后,刚刚稳定下来,他的夫人就得病去世了,使他心乱如麻,不与任何外人见面。他一心想出家为僧,所以常去云山寺,那里有一位老僧人,跟他挺有交情,他常去庙里看他,有时就住在庙里不回来。这不,一晃又有两个多月没回家了。我看你见面心切,所以才原原本本地告诉你。他要问,可千万不要说是我说的。”高颖听罢很高兴,说:“多谢你老指点,请放心,我们不会说出去。”说着,高颖与随人出来,顺着老家人指引的道路直奔山巅而去。一路之上,山路弯弯,崎岖难行,时而穿越树林,时而跳越山涧,路两旁怪石嶙峋,杂草丛生,泉水潺潺,清澈见底,鸟鸣枝头,鹰翔蓝天,山花争艳,姹紫嫣红,直是世外桃源,别有洞天。走到不能骑马的地方,二人下马,徒步牵马往前走,又翻过两道岭,两个人走累了,将马拴在树上,坐在石头上歇息,擦了擦满脸的汗水,望了望远山深处,影影绰绰看出有座庙宇。两个人歇了一会又往前走,攀岩越涧,好容易才到山上。离庙宇越来越近,见寺庙青砖到顶,红色的山门,门上高悬巨大的横匾,上书“云山寺”三个大字。两个人将马拴在庙外,上前叩打山门。不一会,里面出来一个小和尚,开门念了声:“阿弥陀佛,施主找谁?”高颖说:“小师父,我们从长安来,我叫高颖,到这里特来拜访定大帅,请小师父通禀一声。”小和尚看了看他们说:“请稍候。”说着转身回到庙内。书中暗表:云山寺的老和尚叫海法,他与定彦平认识不久便交上了朋友。原来定彦平经常进山打猎砍柴,累了就到庙中歇息。经过多次交谈,海法知道了定大帅的身分。熟了之后,定彦平又经常来同老和尚下棋闲聊。后来,定彦平提出要到庙里出家为僧,海法多次规劝。这一天,定彦平听说南陈已经被隋所灭,后主被擒,他脑袋“嗡”了一下,心里更加难过。后来又听说罗荣战死,妹妹自尽,他不但伤心,还忧虑孩子。想起这些,常常唉声自叹,慨叹南陈大好江山,断送在江、孔二贼之手。老和尚见他心情越来越沉重,便常常挽留他住在庙里。后来,定彦平又听说北平王罗艺领兵伐隋,心情稍好一些,但又担心罗艺前来找他,便躲进庙里再也不回家了,告诉庙里的和尚,不见外人,实在来找,就说病了。今天,他在庙里正与老和尚海法交谈,忽有小和尚来报:“师父,庙外来两名施主,有一名叫高颖,说是来拜见定大帅。”定彦平一听是高颖,想起当年他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但是,他是大隋的人,今日到此不知为何?可又不能说不见,怎么办呢?想了一会说“:你出去告诉他,就说我病了,不能出去迎接。”小和尚出去,定彦平躺在床上,海法替他出外迎接。海法见到高颖,相互寒暄几句之后,说:“定大帅有病在庙内,不能亲自出来迎接,请原谅!”高颖说:“不必!不必!”海法引领高颖来到庙内东院,只见定彦平躺在床上。高颖上前说:“兄弟!”定彦平喊声:“哥哥!”说着手扶床头就要起来,高颖说:“别动,你别动!”说着仔细一看定彦平,比从前老了许多,已经不是当年的样子了。真是一次相见一次老,能有几时论弟兄啊。说声:“兄弟呀,你可叫我好找!兄弟,你怎么了?”定彦平说:“哥哥,你快坐下,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高僧是海法。”高颖再次上前见礼,然后对定彦平说:“兄弟呀,你的心情我知道,南陈后主贪恋酒色,昏庸无道,朝中奸臣当道,专权横行,竟免去你的官职……唉!这些情况,我全都知道了,早就该来看望兄弟,怎奈公事缠身,没能如愿。”小和尚献茶之后,二人茶毕,又谈了一阵离别之情。高颖说:“唉!过去的事不说了,咱们放下远的说近的吧。”就把罗艺如何三次发兵之一说了一遍,最后说:“据我所知,杨王无心伤害他,也不想与他刀兵相见,而是想劝他归隋。故而如今兵扎黄河两岸,两军对峙,杨王想化干戈为玉帛,所以今日特派哥哥前来请你出山。那杨王自从与你在广陵一会之后,回到家中又出征北国,尽管国事缠身,他还时时不忘兄弟你。后来听说你被革职丢官,逐出建康,他的心情也很难过。他发誓,一定要兵发江南,捉拿江、孔二贼为受辱的人们伸冤。他,他恨不能早日与兄弟你聚会。兄弟,杨王爱将之心你是知道的。他派哥哥我来,就是想请兄弟出山,当面劝说罗大帅,双方罢兵息战,使黎民少受刀兵之苦,同享盛世。哥哥我在杨王面前下了保,想兄弟你一定能去,不想,你病在庙中,唉!怪都怪哥哥我来晚了一步!”定彦平叹了口气说:“唉!哥哥,我实在对不起你,一来,我病倒在床,行动不便;二来,兄弟虽被罢官,仍属陈卿,虽被奸贼所害,也不能背弃后主;三来,罗艺为秦大帅报仇,不降隋朝,也是理所当然。我与罗艺虽然都在南陈同殿称臣,是故旧友好,但并无真交。再者说,我去劝他归隋,有口难开,因为我已经发誓,归隐之后不问世事。实话说,我不是不想普天同庆,共享太平盛世,但是,已经看破红尘之人,又怎好出头露面呢?不用说还有病,就是没病,兄弟我也不便出面。你想想,事情是不是如此?要不是这样,别说你受杨王之派,就是哥哥你来,我也决不能驳回。哥哥,这件事实在对不起你,咱们还是各为其主吧!哥哥,你远道而来,正赶上我有病,无法招待,只有多劳海法师父关照你了。”高颖听了这一席话,也不能再往深说了,只好点点头说:“兄弟,那你就好好养病吧。哥哥公务在身,也不便奉陪。如今两兵对阵,胜败未卜,不宜久留,哥哥告辞了!等无事之时,哥哥再来陪你。”定彦平说:“哥哥一定要走,恕小弟不能远送,有劳海法师父了。”说着二人告别,有海法送高颖出庙下山。两个人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定彦平见他们走了,从床上起来,洗洗脸上的槐树水。书中交待,原来定彦平装病,是往脸上涂的槐树水。那槐树泡下水来,颜色姜黄,涂到脸上就象有病一样。海法送走高颖回庙之后,定彦平说:“唉,真没想到,我只想罗艺会来,没想到杨林派高颖来了!”海法说:“兄弟,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定彦平说:“你我二人还有啥不可讲的?”海法说:“咱二人虽是初交,但时间也不算短了,我知你武艺高强,可惜埋在这深山老林,没有用武之地,实在可惜!天下兴亡,人人有责,依我之见,兄弟你应出头露面,以定天下,省得你争我夺,使黎民遭受刀兵之苦。”定彦平说:“唉!这些事,平时我都跟你说过,我何尝不知,你说叫我出头去劝说谁呢?只有不闻不问了。”海法也知道定彦平确实难心,不好出头,也就不再往下劝了。摆上酒菜,二人边说边唠些别的。书中交待:这海法是个“酒肉穿肠过,佛在心中坐”,修心不修口的僧人,什么都吃。单说定彦平,虽说以装病把高颖唬起,嘴说对世事不闻不问,可心里总还觉着是回事,惦记着双方有取胜。这天,早饭之后,定彦平在庙里正和海法和尚闲唠,小和尚来报:“山门外来位施主,自报是靠山王杨林,要面见定大帅。”“啊!”定彦平听说吓了一跳。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回
书接上回。话说高颖上山访定彦平,定彦平装病没管,可是心里总还惦着是个事。这天,忽听小和尚来报,说靠山王杨林到,定彦平听罢吓了一跳。原来高颖走后,罗艺下令向黄河北岸进攻。杨林则下令堵截,双方在水中展开了一场大战,只杀得血水染红了黄河,尸体象柴划一样顺水漂流,好不悲惨!只打了半天时间,双方伤亡过万。罗艺虽然亲自指挥,但是,由于黄河北岸戒备森严,打了半天也难以前进。最后只得鸣金收兵,双方收拾战场,仍旧各守黄河两岸。单说杨林回到营中,心里闷闷不乐,因为他早已看出罗艺的铁甲兵、藤牌手厉害无比,这次伤亡上万,好在还算堵截回去了。如果堵不回罗艺,后果不堪设想。又想,也不知高颖此去如何?又过了几天,北平罗艺的兵也没动,其实罗艺也在想:如果再次强攻,损失恐怕比前次还得惨重,怎么办呢?他每天都在思想良策。话说这一天,杨林在军中同伍建章商量对策,生怕罗艺从别处再打过来。他俩认为,西边有黄河天险,那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罗艺的军兵武艺再强也不会从这攻进。东边是个要地,交给杨方把守,鱼俱罗把守西边……正唠着,忽有军兵来报,说高颖回来了。说话时高颖已经进帐,杨林急切地问道:“事情办得如何?见到定大帅没有?”高颖把来去经过详细说了一遍,最后说:“看样子,他是病了,不过从话语来看,就是不病也不会出山。”杨林一听,大失所望。尚司朗说:“高王爷,定大帅有难处是可以理解的;有病,恐怕是推托之词。”高颖说:“我见他面黄肌瘦,恐怕不会有假。”韩擒虎说:“王爷,我罗艺现在是骑虎难下,危难之时,他也一定会想到定大帅,万一罗艺将他请去,我们可就一切都完了,再想堵截罗艺可就实实不易了。依我之见,我们还是要抢到罗艺之前请到。高王虽然与定大帅有旧情,但这次去,是叫他说服罗艺退兵,这事使他非常为难,我看杨王能亲自去请,会显出对他非常尊重,也许会感动他。就是他不肯去劝罗艺,恐怕罗艺也难把他请去,不知王爷意下如何?”杨林点头说:“我亲自去请可以,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