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兄妹重逢,被单雄信软言一哄,眼泪刷地涌了上来:“我就你一个哥哥了,你怎么那么狠心?你……”单冰冰抽泣着,再也说不下去。咬金堆着一张笑脸过来道:“冰冰啊,今天是二哥大喜的日子,你哭哭啼啼的不吉利嘛……哎呀,二哥你真是的,想着将冰冰嫁给罗成就一走了之啊,就算天涯海角她都跟着你啊!”众人一听都笑了起来,单冰冰也破涕为笑,红了脸甚觉不好意思。罗成轻轻搂着单冰冰笑道:“二哥,我们找了一路,没想到能在这遇上你。”咬金更是一脸的惊喜和迫不及待:“哎,别说那么多了,今天大喜日子,你快介绍嫂子给我们认识!”咬金一说,众人都开始起哄。单雄信哭笑不得,将咬金往府里推道:“光顾着说话啦,你们快进去!”“哎,慢着!”咬金一摊双手道,“我们两手空空一点礼物都没有,不太好吧!”“嗨,还要什么礼物!兄弟来了就是最好的礼物!”单雄信大笑着,将众人引进了府中。王世充得知瓦岗众将到来,也是异常欢喜,不仅另摆了酒宴迎接众人,又亲自出来相迎,请众人入座。单雄信笑道:“我岳父洛阳王为人随和,又不拘小节,各位请坐。”众人便都依言坐下了,唯独咬金跑到单雄信身边压低声音道:“二哥,既然是不拘小节,不如这样先开饭,我饿了。”众人哈哈大笑,王世充也大笑着走过来道:“程将军真是快人快语,不同凡响啊!程将军,你贵为瓦岗之王,却急流勇退,这真是胆识过人天下少有啊!”一番话说的咬金心花怒放,却连连摆手道:“哎,不要讲什么胆识了,我那个时候就是不想做皇帝才会让给别人做的,现在回想起来自己还有些不忿呢!”王世充拍拍咬金肩膀笑道:“程将军,你就不必过谦啦!请!”咬金坐下后,王世充又到叔宝身前行礼:“秦将军!”叔宝起身还礼:“大王。”“我一向佩服有胆有识的英雄豪杰,秦将军是智勇过人哪,血洗长安,杀宇文智及,扬州城内火并靠山王,这等英雄事迹老夫现在谈起来还是热血沸腾啊!佩服佩服!”王世充神情激动,说的眉飞色舞。“大王过奖!”叔宝谦虚地抱一抱拳,依旧坐回。王世充又走到罗成跟前:“哎呀,罗将军智破长蛇阵大败魏文通,比武场上独占鳌头,扬威四海啊!老夫是真想倒退十年拜将军的门下,学一手绝世的武功啊!”“大王真是客气!”罗成起身抱拳,淡淡笑道,“罗成不才,侥幸罢了!”“请,请!”王世充笑着请罗成入位。那边厢单雄信的新婚妻子王萤已经更衣出来同大家相见了,单雄信笑道:“我向各位引见,这是我的新婚妻子洛阳公主王萤。”众人便都纷纷站起身来,王萤向众人行了一礼笑道:“久闻大魏五虎,小女子今日得见真是荣幸啊!”叔宝见这王萤容貌端庄秀丽,谈吐大方有礼,笑道:“单二哥,你在此赢得美人归,我们兄弟都十分高兴啊!”众人都纷纷应是,单雄信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单冰冰笑着凑上前,看看兄长又看看王萤,道:“嫂子长得真是漂亮!”“她是冰冰?”王萤早听单雄信多次提过这个妹妹了,是以方一见面,便能猜个j□j不离十。单冰冰拉着王萤的手一本正经道:“我二哥呢,平时最喜欢教训人了,你可千万不要让着他啊!”单雄信见单冰冰一来就揭自己疮疤,笑骂道:“哎,臭丫头!”又对王萤道:“你可别听她说,她呀,生性刁蛮,我是深受其害呀。”王萤看了单雄信一眼,轻笑道:“你呀,怎么能够这么说自己的妹妹呢?”单冰冰越发神气,得意道:“对呀,还是我们嫂子精明。”众人笑闹了一回,宁氏却突然头风发作,耳晕目眩。将宁氏送入内房后,单雄信极力挽留众人留下,叔宝因母亲发病,倒也无法,又和兄弟重逢,便欣然应允。
第三十五回
用过晚宴后,单雄信邀约众人到后院喝酒叙旧。彼时夜色已深,一轮明月高悬,清辉虚映,蝉鸣阵阵,让人徒生怅惘和悲凉。后院湖畔有一座小亭,单雄信备下了酒,叔宝、咬金和罗成夫妻一起围坐在桌旁。众人齐聚,自然少不了要谈瓦岗的情况。饮了一会儿酒,单雄信叹了口气道:“你们大概还不知道,金堤、瓦岗已于日前先后陷落,李密居然不战而降唐,金墉已经彻底地被破了。”众人心里都蓦地一阵黯然,那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居然就这样被毁掉了,实在是不值!原本以为李密再无道,应该还可多坚持些时日,没想到这么快便投降了。一念及此,叔宝叹道:“唉,真没想到如我们所讲,大魏就断送在李密手上。”咬金愤恨难平,自觉当初有眼无珠,看错了李密,很是对不起这帮弟兄,咬牙道:“都怪我。”单冰冰一时不明其意,道:“程大哥,怎么能怪你呢?城池陷落,也是我们走了以后的事情啊!”“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如果当初不是找李密回来做皇帝,我们兄弟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就不会……”咬金说不下去,长叹了一声,蓦然想起一事,道,“哎,对了,李密跑了,那伯当呢?”单雄信皱眉道:“这个我也不知道,破城的时候只有降将简朴,我想伯当肯定跟李密一起逃走了。”咬金点点头,放下了心来:“嗯,走了也好,被抓就没命了。”罗成微微仰头看着夜空,也叹气道:“唉,想不到大家风云一时,到现在,竟是这般收场。”众人听罗成这样一说,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不甘。难道昔日的瓦岗五虎将竟要流落在外,庸庸碌碌过完一生吗?咬金突然问道:“但是我们当初这样做……是不是对的?”众人都抬起头望他,皆是心情复杂。咬金在亭内慢慢踱步道,“如果我们不走,瓦岗可能不会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叔宝劝道:“咬金,凡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也许我们留下来,也改变不了什么。”单冰冰附和道:“是啊,程大哥,你也别想太多了。”单雄信看了看大伙儿,露出了一丝微笑:“还好,现在我们大家都平安无事,又聚在一起,我们以后可以重新干一番大事了。”“二哥。”叔宝面带苦涩,“别人可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而我怕是力有余而心不足。”“为什么这么说?”叔宝黯然摇头道:“我已心灰意冷,不想再踏入纷争。等母亲病好以后,我带她回历城过日子算了。”众人都大为惊讶,单雄信关切道:“叔宝,你为何如此灰心?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叔宝叹息道:“二哥,蓉蓉曾经对我说过,一个太平盛世是需要不断有人流血牺牲才能够得到的。可是我无法回避我所看到的,不断有人为权力而挑起战争,可是到底有谁真正为百姓想过的?!”叔宝义愤填膺,一双直插入鬓的剑眉因激愤而微微扬起,“与其这样的话,我不如做回一个普通百姓,哪怕跟他们死于战乱,我也认了!”众人神情皆微微一黯,是啊,如今这世道,群雄割据,纷争不乱,利益当头,尔虞我诈,又有哪一个是真正的为了天下太平呢?在叔宝等人住在驸马府的日子里,王世充很是殷勤。不仅搜集了名贵药材来给宁氏补身子,又着人画了李蓉蓉的画像,四处派人寻访她的下落,只请叔宝等人安心住在洛阳,静候佳音。叔宝没想到王世充日理万机,竟然还为自己的这些事情操心,又是讶然又是感动,再加上单雄信在一旁劝说,便放下心来,答应在此多留几日。李密和王伯当到达长安,请求归降朝廷。李建成以李密不守降书信诺为由,害怕他生出祸心,坚持处斩李密。李世民却为两人求情,说自古不斩降臣,如果杀了李密,不但难服天下,而且别的反王也会因此有所顾忌,不肯归降。又称赞两人才华横溢,希望能够赐予官职,使二人为大唐效力。李密又当场表明心意,诚心诚意归降大唐,绝无二心。李渊看在以前和李密同朝为官的份上,便赦免了两人。又听取了李世民的建议,将两人收为己用,封李密为邢国公,正欲封王伯当官职时,却遭到王伯当拒绝。王伯当自言已盟誓追随李密,答应从此不再他投。李渊感念他一片忠心,便应允了他的要求。谁知李渊虽封了李密邢国公的官职,却并未赋予他实权,对于李密要去带兵攻打别地的请求更是一口回绝。李密从九五之尊沦为阶下之臣,心里本就十分憋屈,又加上李渊对自己的不信任,便整日无所事事,借酒浇愁,怀念往日。王伯当把李密的情状看在眼里,又是失望又是痛心。一日李密又喝得酩酊大醉,对王伯当痛骂李渊:“我要带兵打四川,他都不许,他怕我反了不成?啊?对,我是想趁机占地为王、东山再起,那怎么样?我只不过要拿回我应得的东西!”王伯当眼里透着悲伤,只是看着李密轻声劝道:“主公,你别喝了,你醉了。”不料李密猛地一拍桌子,瞪着双眼勃然大怒:“你叫我什么?你叫我什么?啊?我不是主公!我是皇上!”李密一脚将凳子踢翻,指着王伯当嘶声大叫:“他李渊凭什么封我?!他敢!我看他是怕我呀,想软禁我!我李密发誓,我一定离开这个鬼地方!这种寄人篱下的滋味,我尝够了,尝够了,尝够了!”王伯当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倒是李密对着王伯当大叫大嚷了一通,跌跌撞撞地开门跑了出去。李密迷迷糊糊地在宫中乱闯,也不知来到了什么地方,惘然四顾间,透过薄薄的纱窗中,隐隐看见房内一个妙龄女子正在更衣,身形高挑窈窕,很是诱人。李密只觉喉头一股火焰飞蹿,顿时头晕目眩,口干舌燥,借着酒劲,便趁人不注意,奔到了门边。闯入宫殿的一瞬间,他似乎看见宫殿门上的牌匾上镌着“月宫阁”三字,却并未细想,猛地就推门闯了进去。更衣的女子听到动静回过身来,见一个陌生男子擅自闯入,不禁花容失色,大叫道:“你是谁啊?你进来干吗?”李密摇摇晃晃地勉力支撑着身子,胡言乱语道:“我是皇上!”说罢哈哈大笑起来。女子见李密疯疯癫癫,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