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摇摇晃晃地勉力支撑着身子,胡言乱语道:“我是皇上!”说罢哈哈大笑起来。女子见李密疯疯癫癫,更是惊慌,害怕得差点流下泪来,颤声道:“你……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调戏本公主!”李密充耳不闻,满嘴喷着酒气道:“小姑娘,让朕好好地亲亲你!”说罢张开双臂,扔掉酒壶就直扑上来,将女子按倒在雕花床上。女子尖声大叫,一面死命捶着李密一面挣扎,谁知“救命”二字还未叫出,就被李密紧紧捂住了口鼻,登时胸腔窒闷,浑身软弱无力。“别喊,让朕好好地亲亲你。”李密含糊不清的说着,伸头去吻女子的脖颈,一只手更加用力地捂紧了女子的口鼻。女子拼力叫喊,却只发出了“呜呜嗯嗯”的声音,挣扎了片刻,紧紧拽着李密衣袖的手突然无力地垂了下来,人也没有了动静。李密惶然地直起身子,却见女子双眼紧闭,脸无血色,伸手去探了一下鼻息,不禁唬得周身一震。那女子不知何时,竟已被自己给捂死了。李密这一惊可真是非同小可,酒意登时醒了大半,自知闯了大祸,爬起身来慌慌张张地就往外头跑。一路奔回自己的宫殿,刚一进门就掩上门绝望道:“伯当,我杀人啦,我杀人啦!”王伯当从李密离开后就一直是这个姿势未动,此时神色木然地望着桌面,仿若没有听见李密的话。李密走到桌边,双手齐齐拍案大叫道:“伯当,我杀人啦!”他颓然地滑倒在椅子上,掩面痛哭道:“我不是故意的……”王伯当这才开口,声音轻的恍如梦游一般:“怎么回事?”李密趴在桌上哭道:“我刚才,路过月宫阁,看见一个女人,我就进去了……我不是故意杀她的……我只不过是大力了一点点,她怎么就会死了呢?哎哟……”“月宫阁?”王伯当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是昭阳公主的官邸吗?”李密蓦然止了哭声,瞪大双眼不敢置信道:“难道,我杀的是昭阳公主?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能呢?”李密锤桌大哭,突然回想起来,怔道:“对了,刚才她说过,‘李密,你竟敢对本宫不敬’……”李密惊恐地抬起头望着王伯当:“伯当,我杀的真是昭阳公主啊,伯当!你说怎么办啊……”王伯当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气血上涌,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酒水四溅,胸中的失望乃至绝望轰地爆炸开来,只觉得胸闷欲裂,痛不可挡。他猛地掀开抓住他的李密,指着跌倒在地的李密痛喝:“你太让我失望了,竟干出如此下流勾当!枉我尊你为一代明主!”王伯当只觉胸中气血翻腾,眼睛一闭,伸手扶住了门框。李密爬起来紧紧抓住王伯当的袖子,就如抓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一样,满脸哀求道:“伯当,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救我!他们都不要我了,伯当!你一定要救我啊,伯当!你不要撇下我……”王伯当满心如针扎一般刺痛,大喝一声,猛地挥袖推开李密。李密跌倒在地,又不管不顾地爬上去重新抓住王伯当:“伯当,伯当,他们很快就要派人来杀我。伯当,你要想想办法救我知道吗?”王伯当仰天长长地一声叹息,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胸中的疼痛愈发清晰,疼的他忍不住顺着门框蹲了下来,张口大喘着气,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王伯当到底造了什么孽?本以为可以让自己一展鸿图的明主,原来竟是这般模样么?是自己投错了主?还是自己早就被蒙蔽,却不愿相信,以至于一遍遍地骗了自己,也负了兄弟?李密六神无主地望着王伯当,急声问道:“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可以想办法啊!你说呀!”王伯当极力忍着胸口的疼痛,红着双眼抬头道:“走,马上走。”“走?”李密反应过来,连连道,“好,好,怎么走?伯当,走,咱们走!”李密将王伯当扶起来,两人匆匆逃离了皇宫。这昭阳公主本是李渊的堂妹,此番正欲指给淮南王的世子与之联姻。出事之时,淮南王世子正在大殿之上相侯,李渊派去请公主的人却迟迟不到。等了许久,伺候昭阳公主的丫鬟才来慌忙禀报,说昭阳公主已经死在房中,当时好像看见邢国公从公主屋里出来。刘文靖又指出,据卫士所见,曾见邢国公与王伯当一起出宫,神色慌张。李渊听罢大怒,认定是李密所为,否则不会做贼心虚,逃得如此匆忙!李建成逮住机会,神色激动地向李渊道:“父皇,儿臣早就说过李密他留不得,可父皇却听信二弟所言,留他性命。要是当初早杀了他,昭阳姑姑也不至于遭此毒手啊!”李世民听闻消息以来满心震惊,一直沉吟未语,此刻才凝重道:“现在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可以乱下判断呢?”“这事再
清楚不过了,一定是他!杀了姑姑又想逃跑!”李建成紧紧盯着李世民,丝毫不让。李世民满腹疑窦,转身向李渊道:“父皇,儿臣请命,亲自去捉拿李密。现在时日已晚,城门已关,谅他也走不了多远!等抓到李密再审不迟。”李渊眉目间隐含怒气,喝道:“快去,快去把他抓回来,他要是反抗,格杀勿论!”李世民得了令,马上带兵向李密二人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过不多时,便发现了二人的踪迹,士兵们紧追不舍,将二人逼至了长官山,面临断崖绝壁,终于无路可逃。众兵将李密和王伯当层层围在了断崖边,举弓搭箭,只待一声令下,便能叫二人死无葬身之地。一袭白衣的李世民手握长剑,从一干士兵中缓步而出,温润如玉的脸庞在凌晨的天色中显得有些清冷。他向满脸惊惶地李密喝道:“李密,你已经走投无路了,还不随我回去受审!”李密连连大叫道:“不,我不回去!杀了公主,我回去也是死路一条!”“果然是你杀了公主!”李世民心里一冷,沉默片刻道,“看来,你是死罪难逃。伯当,我知道这件事与你无关,只要你及时醒悟,跟随我一块回去的话,我就担保你没事,不会像李密一样受审。”王伯当此时已经平静了下来,神色间颇有了些认命的意思,朗声道:“我王伯当不愿一生做背叛之人,背负叛徒之名。我已离弃瓦岗的兄弟,此为不义;如今你叫我背叛李密,此为不忠,我不愿做一个不忠不义之人。世民,请你代我向皇上求情,放我主公,我王伯当愿意替他受死。”李密颇为动容的望向王伯当,嘴唇翕动,眼圈瞬间一红。李世民内心震动,面有不忍之色,道:“伯当,你忠心可嘉,可你知不知道,你这是愚忠!一人做事一人当,如果这个人接受你顶罪的话,那他根本就不值得你为他卖命!你听我一言,回头是岸!”王伯当竟淡淡笑了,自嘲道:“我现在回头已经太迟了……秦王殿下所言甚是,可惜在下执迷不悟,醒之晚矣……”李世民深深地看向王伯当,面色一分分冷了下来,王伯当和李密也全神戒备地望着李世民,双方久久地对峙。此时此刻,安静的可怕,只能听到众兵慢慢拉紧弓弦的声音。李世民握剑的手紧了紧,道:“现在不晚,伯当,请你三思。”就在此时,不知是谁大声喊了声:“放箭!放箭!”李世民大惊,喊道:“不要放箭!”却已经来不及了。箭如雨下的瞬间,王伯当猛地拔出剑冲进了箭雨中,双手挥舞,将李密护在了身后。然而,两臂终不敌万箭,支撑了片刻,李密和王伯当先后中箭,万箭穿心,鲜血染红了两人的衣衫。李世民满心遗憾和凄凉地看着王伯当慢慢倒在脚边,扼腕叹道:“可惜,枉你一世英雄,可到头来还是白白丢了性命。”又大声向众兵命令道:“传令!厚葬王伯当!带李密尸首回去见父皇!”李渊见到李密尸首,恨李密无良,下令悬尸于城门口示众,并列明了罪状。恰巧徐茂公和史大奈云游至长安,见到李密尸首,不禁大惊下马,向李密尸首跪倒大放悲声。被守城将士听见,便将两人一同拘押带至殿前审问。两人跪在大殿中时,眼圈还是红红的。李渊怒从心生,喝道:“你们俩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李密跪拜!”徐茂公面色沉痛道:“皇上,故主身亡,跪哭乃人之常情。”“他杀死了朕的昭阳公主,死有余辜!”李渊余怒未消,大喝道,“来人哪,拉出去斩了!”“父皇!此二人万万杀不得!”李世民出列求情,急道,“徐茂公人称赛诸葛,精通行军布阵之道,是个难得的人才。而史大奈也是难得的将才。望父皇批准,让二人加入儿臣旗下,继续为大唐效力。父皇,现在国家正是用人之际,个人恩怨应该抛诸脑后,望父皇三思啊!”李渊心绪稍稍平了平,点头道:“难得你有一片惜才之心啊!好吧,他们就归你旗下,听你调遣。”李世民登时大喜,连忙躬身谢恩。徐茂公二人又谢过了李渊和李世民,感念李世民四明山的恩德仁义,发誓誓死效力。李密和王伯当的死讯传到洛阳,叔宝等人既惊且悲,遥设灵坛祭奠,却独独祭拜王伯当一人。叔宝等人在洛阳已经停留了十几天,宁氏的病情微微好转,李蓉蓉仍无下落。王世充三番五次想封众人官职,皆被婉言拒绝。这日晚上,单冰冰倚窗独立,眼神迷离,已经呆站了好久。罗成见状,轻手轻脚地凑过去,见单冰冰仍怔怔不动,丝毫没注意到自己,便突然伸手拍了她肩膀一下,笑问道:“发什么呆?”单冰冰蓦然回过神来,转头看了一下罗成,又转回了头去,道:“我在想刚才二哥说的那些话,他以前从来没说过这些话,怎么听都是凄凉丧气的。”原来刚才单雄信祭拜了王伯当,心情大为低落,向单冰冰吐露了很多心事。以往单雄信做七省绿林会帮主的时候,最不缺的就是兄弟,而今,众兄弟却四散分离,走的走,死的死,就算叔宝等人现在仍在身边,可总有一天也要离开洛阳,离开他。单雄信唏嘘感叹了一回,落寞孤寂地离开了。单冰冰见到兄长的样子,很是心疼,想到今后的分别,便愈发的不舍。罗成本想逗单冰冰玩一下,见她神情黯然,便郑重了神色柔声道:“我知道,你是担心你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