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想起来了。上一次她这样说完,他就傻不拉几地跑去刑司挨了二十三鞭。所以他这次是怎样,拿这个来威胁她?
“与我何干。”艾汐冷哼一声。他也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吧,他爱去哪爱怎么样,关她什么事?!
司辰摇头轻笑:“抱歉,麻烦你了。”话音落下,结起了移形术的印结。
艾汐这一次是彻底被他气毛了。
右手带着灵力打断了他的印结,随后毫不留情给了他一耳光,把他打得后退一步。
“你到底想怎样?!我是有多无能,你这样肆无忌惮地欺侮还不够?现在拿什么都可以威胁我是不是?!”
艾汐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是有多犯贱。明明和她无关的事,她居然都能被左右。
他那么一往情深急不可耐地要救人,好,她救。现在救完了人他要去自讨苦吃,她居然还会心软?艾汐你脑残了吗?!
司辰一怔:“我不是……”
“你不就是想挨打?我满足不了你?”艾汐手中的灵力幻化成长鞭,抬手就朝他身上挥去。司辰不躲不闪,一鞭从他左肩狠狠打下,衣衫被抽出发白的印子,痛可彻骨。
她别开眼指了一棵树干:“滚去那边。”不能心软,她今天非要好好治一治他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
☆、
看着司辰走到树下,伸手扶着树干站定,艾汐朝他走近两步:“司辰,我敬你重情,本不想罚你。但是你也不要欺人太甚。我艾汐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招惹我之前,你最好先考虑考虑后果!”
话音落下,长鞭破空。“刷——啪!”
仿佛什么东西突然在脑中炸开,司辰用力地按住树干,却仿佛手中根本没有可以依靠的东西。沉闷又剧烈的痛楚一瞬间淹没了所有的感官,司辰缓慢地深深吸气。然而还未等他完成一次呼吸,完全不留余力的第二鞭又落到身上。短暂的停顿之后,第三、第四鞭接踵而至。疼痛蔓延至整个后背,没有一处幸免。
艾汐真的是下了狠手的。不同于以往的皮外伤,这几鞭每一鞭都是深深烙在他的骨肉上。他的衣衫完整如初,衣下的皮肉却早已经是青紫肿胀,神经突突地跳着,却已经痛得没了知觉。
约摸十下过后,长鞭一转,不再折磨他已经无力承责的后背,打在下方臀腿处。但这一次不再是伤及内里的重打,已经混沌的耳朵居然还能清晰地听到衣帛撕裂的声响。尖锐的疼痛炸开,司辰苦笑。看来他是真的惹恼她了。
艾汐似乎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可是司辰却已经接近极限了。他从不知道一种刑具可以打出这样可怕的效果,……他几乎都要忘了,她是医者,她明白怎样减轻痛苦,自然更明白如何制造痛楚。
司辰张了张口,却无法发出声音。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死。
所以,抱歉……
艾汐扬起长鞭,再一鞭下去却没打到人。司辰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前倾,倒在了树上。
艾汐两步上前搀扶住已经昏迷过去的司辰,让他靠在自己手臂中,然后慢慢地轻轻地坐到地上。
看着他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艾汐不想承认自己后悔了,却还是召唤出了白色的灵力垫在他的身后。
“做什么非要惹我……”虽然知道他听不见,艾汐还是骂了他一句。他后背里的伤在她的灵力中慢慢愈合,艾汐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他的脸。
“长得这么漂亮,偏爱做不讨人喜欢的事。”艾汐的手指拂过他的长睫,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
光芒渐渐弱下,艾汐伸手自他身上拂过,修复了他已经破裂的衣服,然后把他轻轻放在地上。站起来,看了一眼静静躺着的安歌。
叹口气,苦笑一声。艾汐为他们二人布下防护结界,不再留恋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她走了。
躺在地上的人眯起眼睛。已经被树荫遮蔽了大半的光线于他依旧刺目,身上也疼得没有力气。
她应该,不生气了吧……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恶趣味地只治疗了他背上的伤,应该是不生气了。
费力地抬起手挡在额前,才勉强能睁开眼睛。
“别装了,你早就醒了吧。”司辰说。
“……也没有很早就醒。”一旁的人也睁开了眼睛,唇边荡起弧度笑得有些没心没肺,“毕竟你家小十一面前,装昏迷哪有那么容易。”
司辰却并无表情,只淡淡应了一声:“这样。”
“我说……”安歌转过头看着他,慢慢坐起来,“这是第二次了吧?第一次你为了救我错过了围剿时间被Knight of Two抓住把柄降职杖责,这一次因为我威胁Knight of Eleven,值得吗?”
司辰沉默了很久,才淡淡地开口:“以后安分一点吧,师娘。”
“师娘?哈哈!”安歌忽然大笑,“你在讽刺我?!你去问问你亲爱的师父,耍我很好玩?嗯?一开始执意要招惹我的是他,现在一脸冷漠拒绝我的也是他,这算什么?!”
司辰扶着树干慢站起来,看也未看她,淡声道:“这是你与师父之间的事。”
“既然和你无关,你这么殷切地来救我又算什么?我死了大家都开心,你又何必多此一举?你想要接近十一有的是办法,拿我做借口有什么意义?”安歌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质问道。
司辰面无表情地瞥她一眼,与她近乎激动的态度不同,司辰的语气没有一点起伏:“你怎么想,与我无关,但是背着师父寻死,做得到你就试试看。”
“嗤。”安歌笑出了声,“说的这么义正辞严,我倒以为爱上我的不是墨卿而是你了。”
司辰没理她。
安歌看着他,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小十一会怎么想呢,嗯?‘我敬你重情’,啧,为救情人不惜以身犯险的痴情男?你又要怎么解释?还是你准备为了她接受我把墨卿让出来?”
司辰的身子顿了一顿。
“不劳你费心。”
“好好养伤吧师娘。下一次这样的戏记得在师父面前演,或许师父会心软。”
“你……”安歌被他戳了痛处,看着他慢慢离去的背影,一时半会儿竟说不出话来。
安歌与司辰的接触其实并不多,对他的了解也全在表面,但是司辰这个人绝不是善茬。看似多情,实则无情。若不是因为墨卿,他绝不会一而再地求艾汐救她。她看得出司辰喜欢艾汐,但也相信司辰不至于傻到用这种完全相反的手段去接近她。嘁,师徒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安歌站起来。艾汐的医术倒是名不虚传,安歌张开五指,火红的灵力缠绕,她的身体已经复原如初。
不过刻意寻死这样的事她也不会再做了。为了那个人伤害自己,却要其他人来买单,说出去都是笑话。师娘,她也要对得起这个称呼才好。
用尽了灵力回到家里,司辰跌跌撞撞地打开房门摔倒在床上,身子陷进柔软的床里,再不想动。
“为救情人不惜以身犯险的痴情男?你又要怎么解释?还是你准备为了她接受我把墨卿让出来?”
安歌的冷嘲热讽还萦绕在脑中。该怎么做,他其实也不知道。
只是比起被她忽视,他宁可再一剂重药激怒她,不能留下好感,至少也要让她忘不掉他。
其实他本可以完全不受责难,不用强迫她,不用惹恼她,求她救安歌只需要一句话。只需要告诉她,师父爱的是安歌。
只需要这一句话,她一定会救人。只因为她是艾汐。
了解一个人需要多久?一天?一个月?一年?对骑士团的所有人而言,短时间内掌握目标的所有资料都是必修课。而至于SS级任务成功率百分之百的司辰,即使只给一个模糊的外形轮廓他都可以在七天之内将那个人所有信息完完整整地列出来。可是,整整两年,他才终于让自己真正进入她的视野。
两年,足够他将她的性格摸得透彻。更何况她曾有一段时间将完全属于另一个世界的最原本的她暴露在他面前。
最初见她是什么时候……两年前她用隐身术跟踪师父到家?那时候刚完成任务走到门口的他一眼就看到那个使用着蹩脚隐身术偷看师父做饭的她。之所以说是蹩脚,并不是说她幻术施得不好,相反,她可以做到将身体气息完全隐蔽,但是……那在树后悬空的一角白色布料是什么?
本来对她是没什么兴趣的,也没兴致拆穿她。喜欢师父的女人太多,虽然能够穿越他在房子周围布下的结界进来偷看师父的仅她一个,也只能证明她幻术还不错而已。
正要进庭院,却发现她动了。他以为她要走了,却不想她反而朝更里边跑去。他微微皱眉,施了隐身术走过去,却看到她愣在一扇窗前,然后脸噌地一下就红了,转过头飞快地跑走了。他一怔,抬眸顺着她原先的视角看去,恰好看到窗内正在换衣的师父。
……裸背而已,至于吗?
所以艾汐给他的第一印象,是纯情少女。
其实想来很好笑,纯情少女怎么会做出去别人家偷窥的事情。
然后她就开始以各种窘态频繁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而她完全不自知,也全心全意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师父身上,原本出现频率就不高也极少麻烦师父的他更是完全没有占用她分毫心思。他就看着她一有机会就偷偷跟踪师父,每一次都躲在树后流口水。唯一值得称赞的是没再出现过隐身还留下一片衣角的情况。
知道她是Eleven是三个月以后,他在骑士殿偶然瞥见她的身影。那是和平时看到的她完全不同的严肃姿态,他这才终于对她有了兴趣,开始收集她的各种信息。
Knight of Eleven,艾汐,御医阁第三荣誉长老,近日兼任骑士团首席医师,Knight of One 的亲妹妹,父母双亡于八年前,生前均为克洛维亚皇家幻术学院教授,为他们留下了一栋房子和算不上富足的财产。性格冷淡,是出了名的冰山美人。行事严谨,双灵力属性,主风系次治愈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