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狂人的梅毒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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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狂人的梅毒之谜-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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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在教科书里,关于梅毒的医学观点已经记述很多,患上梅毒经验的记载却很少,如感染时内心的恐惧(对于新发生下疳的立即观察,尤其有详尽的记录)、在禁欲和冒险传染给爱人之间的选择、决定要不要结婚、担心随时出现破裂的伤口泄漏得病的秘密。也许最糟的是:独自守着这个秘密,承受肉体的痛苦,觉得被下毒,被宣告发疯,以及无法持续一段时间工作。
  这几十年来,传记文学关于如何处理性秘密和丑闻资料的惯例已经改变了。马兹诺·蒙提纳利(Mazzino Montinari)提到有关1880年尼采性行为的谣言,他道歉说:“本人再次涉及此杜撰问题、疾病、性关系、贞节等,这些问题应该没有人还有兴趣,在此祈求读者诸君见谅。”'7'不过,我们有兴趣,而且非常着迷。这种疾病影响日常生活的各方面、自我认知、社交习惯、个人生涯、决定要不要结婚生小孩,甚至改变精神状态和个性。传记作家因为尊敬传主而忽略疾病对他所造成的影响,这样怎么可能仔细剖析他的生活?
  后面的章节是从许多著名人物的生活来探讨梅毒的问题。这些人极大地影响了西方文化,他们都很有创造力,最后一位则很有破坏力。在我们探讨患上梅毒可能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之前,必须问如何确定诊断无误。今天任何人如果翻阅文献资料,应该不会反对舒伯特、波德莱尔、福楼拜、莫泊桑、布里森(Blixen)与舒曼,都曾经得过梅毒。大多数人也同意尼采得过,虽然还有些争议。贝多芬、王尔德和乔伊斯,则有很大的争议空间。关于林肯夫妇,大多数人小心谨慎避谈这问题;至于研究凡·高的人,从来就没有认真考虑过这问题。希特勒的生活中有许多梅毒的线索,这些线索散见于关于希特勒的大量文献中,资料丰富,却从来没有人收集整理,或是从诊断梅毒的角度来挑选过滤这些资料。
  诊断的问题必须先处理。一旦认真考虑到梅毒,就不可能不想到梅毒如何影响日常生活。惟有这样,我们才可以问这个有趣又微妙的问题:梅毒对此人的作品有何影响?这样问,对这些名人而言,可能是失礼,因为这等于将他们的作品贬为“只不过是梅毒的产品”。如果梅毒使其成为社会边缘人(在社会中凄惨生活,并且遭到仇视'8'),如何知道受感染的人没有将这种心理反映在作品的主题上?如果末期的神经系统梅毒造成创意的狂喜、狂妄的自我意识,以及不受道德的约束,梅毒患者在最后崩溃的边缘所完成的作品,往往也最具影响力,那么我们怎能说和梅毒是不相干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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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多芬(1)
那个绿眼魔鬼跟我开可恶的玩笑,我的健康糟透了。
  ——贝多芬
  1994年12月1日,一个木质的椭圆形小黑盒,里面有两片玻璃压着一绺贝多芬的头发,有棕色、灰色和白色(582缕),在苏富比(Sotheby)拍卖行卖了7300美元。新的买主是亚利桑那州诺格勒斯的泌尿科医生爱佛瑞多·切·桂瓦拉(Alfredo“Che”Guevara)和布里连特贝多芬中心的艾拉·布里连特(Ira Brilliant)。《纽约时报杂志》认为他们想从中找出水银和砷,证明贝多芬得过梅毒或是被下毒。《纽约时报杂志》发现新买主计划检测头发样本,觉得这可以做成封面故事——“贝多芬的头发说明一切”。'1'
  我写了一封富有想像力的信给该杂志编辑,他们也刊出来了。我说:“贝多芬的头发能够‘说明一切’吗?19世纪制作帽子的帽楦会用到水银,因此有‘疯狂帽商’一说;而砷早在1498年就用来治疗梅毒。如果贝多芬的头发含有水银和砷,就表示他得过梅毒吗?还是他被下毒?或者只是因为他戴帽子!”'2'何况水银会随着头发生长而排出体外,临终前的头发根本无法断定年轻时有没有接受治疗。头发检测的结果被当成秘密小心保护,最后在罗素·马丁(Russell Martin)的《贝多芬的头发》(Beethoven誷 Hair)一书中揭露。这本书还蛮有趣的,以贝多芬的生活穿插头发样本来叙述,关于水银的问题,书上说:“贝多芬的头发所含水银量过低,因此探测不到。”'3'这句话的逻辑似通不通,还是没有交代清楚。
  桂瓦拉与布里连特对此科学探索很认真,根据马丁所言,两人很不高兴大报社说他们“一心想找出贝多芬得过梅毒”,因而对他们的发现很高兴:在头发中发现铅,而且含量不低,达百万分之六十。铅中毒可能引起贝多芬的许多症状,包括耳聋。作者推测,铅可能来自盘子,或是用铅封盖的葡萄酒。大众媒体知道了这个故事,报纸、广播、电视很快就宣布这令人吃惊的新闻:贝多芬毕竟没有患上梅毒。但是,梅毒的问题没有这么容易解决。
  贝多芬可能是铅中毒且得了梅毒。
  马丁指出,30多年来,“贝多芬乐迷”深深怀疑贝多芬患过梅毒。圣荷西州立大学布里连特贝多芬研究中心的网站告诉我们,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没有用头发做梅毒检测。有趣的是,桂瓦拉不认为自己是“贝多芬乐迷”,因为菲利普·魏思(Philip Weiss)访问他时,对于梅毒问题他表现得没有偏见,说:“要知道,当时梅毒和淋病很猖獗,非常猖獗。问题是,我们知道贝多芬经常嫖妓。他一位拉大提琴的朋友有此记载。贝多芬是一位浪漫的人,他需要被爱……请记住,梅毒感染有许多不同的症状。耳聋是其中之一。”'4'
  自从1879年乔治·格罗夫(George Grove)出版著名的《格罗夫音乐与音乐家辞典》(Grove誷 Dictionary of Music and Musicians)揭露这个诊断之后,关于贝多芬梅毒的问题便出现了激烈的论战。格罗夫的结论是,解剖贝多芬的听觉系统,显示听觉不正常,这“最有可能是早期梅毒造成的结果”。'5'从此以后,支持这项发现的人跟反对者针锋相对。乔治·马雷克(George Marek)写道:“有十位权威人士说他得过梅毒,就有十位权威人士说他没得过。”'6'(也许又有十位权威人士忍不住要出来说话。)
  在贝多芬生活的时代,就有许多人认为贝多芬得过梅毒,而在20世纪青霉素发明之前的数十年,当时对梅毒的兴趣正高,也有相同的赞成意见。站在认同这一边的,还有安德烈亚斯·贝托里尼(Andreas Bertolini),他担任贝多芬的医生十年(1806年至1816年),也是贝多芬的朋友;贝多芬最有名的传记作家,美国的年轻律师亚历山大·惠洛克·塞耶(Alexander Wheelock Thayer);以及名医与梅毒专家威廉·奥斯勒爵士。格罗夫提到两张有贝多芬名字的治疗梅毒的水银药膏的处方,这两张处方本来是一位耳科医生亚当·普利兹(Adam Politzer)的,他也是第一本《耳科史》(History of Otology)的作者。他的资料来自塞耶,塞耶则是贝托里尼告诉他的。贝托里尼是贝多芬的医生,有可靠的第一手资料,而塞耶是以爱挑剔出名的传记作家。塞耶写贝多芬的生活到1817年,根据一些资料来源,当他听到这消息时因憎恶而放弃。贝托里尼认为贝多芬已经处于梅毒末期,他烧掉贝多芬所有的信件和笔记,还说丝毫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学者都感好奇,什么样的医学资料有如此杀伤力?除非是有关梅毒。
  1910年,耳科专家利奥·雅各森(Leo Jacobssohn)认为贝多芬得过梅毒,引起第八对脑神经受损而耳聋,以及肝脏疾病(1927年,他再度如此认为)。1912年,专研贝多芬的学者和医生西奥多·佛利莫(Theodor von Frimmel)写道:“如果不是先前感染所造成,那就说不通。贝多芬的耳聋仅是症状,这疾病本身有另一个名字。”'7'佛利莫写道:“关于这件事,还有些细节我可能无法完全保持沉默,许多年前塞耶给我一些资料,是关于贝多芬其他疾病明确的书面事实。”'8'塞耶也说,贝多芬的疾病许多人都知道,病名则羞于启齿。'9'简言之,许多早期的传记作家都认为贝多芬得过梅毒,而且是众人皆知。
  

贝多芬(2)
1770年,贝多芬生于波恩一个贫苦家庭。他学习古钢琴、钢琴、中提琴和管风琴,很小的时候就能进行钢琴即兴演奏,因而入选波恩的宫廷乐队。传说他曾经在莫扎特面前演奏,莫扎特说有一天全世界都会注意到他。贝多芬眼神明亮,皮肤有瘢点,有人说这是他小时候得过天花留下的。他穿着高雅,就像是宫廷乐师:海绿色的连衣裙外套、裤脚束紧长及膝部的绿裤带有扣子、黑色丝质长袜、以金线刺绣的背心,还有打折的帽子。为了炫耀,银制腰带上挂着一把剑。22岁时,他得到一笔津贴,可以扶养母亲和两个弟弟,父亲则因酒精中毒刚过世。他有了这笔钱,举家搬到维也纳。他向海顿学艺,还向其他人拜师。他卓越的钢琴即兴演奏,在维也纳的王公贵族中享有盛名,也赢得赞助,包括皇帝的同父异母兄弟鲁道夫大公(Archduke Rudolph),大公还拜贝多芬为师。
  除了有时肠胃痛之外,贝多芬年轻时相当健康,也有光明灿烂的前途。但是他在维也纳的第一年,有一次发烧改变了他的一生。阿洛伊·魏森巴赫(Alois Weissenbach)是贝多芬的医生,他提到1797年另一次发高烧:“他曾经患有严重的斑疹伤寒,从此神经系统受伤,甚至可能损及听觉,对他真是一大灾难。”'10'值得注意的是,这场发烧是他长期健康问题的迹象吗?
  贝托里尼诊断的资料,引出另一个问题:这几次发高烧是否因为第二期梅毒?有可能。1907年,奥斯勒爵士提出假设,认为贝多芬感染伤寒其实是因为梅毒。'11'奥斯勒的意见值得好好思索,他是20世纪初最具影响力的医生之一,也是英语世界最有名的医生。他所写的《医学原理与实务》(The Principl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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