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充军
() 孟老爷子说,威武不能屈,那是因为他没挨过打,贫贱不能移,那是因为他没挨过饿。我可以这么理解吗,可以这样说服自己暂时放弃原则,保留体力和敌人纠缠下去吗?第三天了,无能真的没来,估计正在他那姘头的肚皮上反复运动,早把我给忘了。人情冰凉,你不能指望谁跟你玩热血。
“先说好,我只学算学,不去打家劫舍,伤天害理。”为了生存我做出了艰难让步。
“可以,只要你热爱算学,山大王给你当都行。”天狼星笑逐颜开。“来啊,小的们,快快松绑,熬鸡汤给同事补一补。”
“同事?这个称呼好有特sè。”我叹道。
“当然,我们同做一些事,即为同事也。”
小乙和大丙解开我身上的绳索,捧来了一大碗鸡汤,劝我趁热喝了。天狼星坐在一旁,摇着一把破蒲扇,他再戴个僧帽,你就能想到济公。山中岁月,甚是无趣,几个大男人,唯有自娱自乐。
小乙弄来一把烂琵琶,弹出一首昏天暗地、rì月无光的曲子,大丙拉起自制二胡,更是一阵倔驴的惨叫,我听着这惨绝人寰的音乐,感到泼妇骂街真是天籁绝响,三rì绕梁。天狼星扔下扇子,jīng赤上身,cāo起九环大刀,表演刀舞。
他们存心不想让我吃东西啊。
天狼星还唱了起来:“我有大海碗兮,天上不掉馅饼;我有象牙床兮,美人不肯相随;我有补天志兮,女娲比我早生;我爱几何学兮,他们说是扯淡。”
“好歌好词,除了不押韵外,内容并不庸俗。”无能突然走了进来,背后还有一伙官差。
官差如狼似虎,热爱几何学的天狼星武功不济,完全不是对手,小乙大丙慌乱之中,忘了拿家伙,以琵琶二胡应敌,简直毫无胜算。一位大哥跳将过来,一招力劈华山,砍碎了我手里的大碗,鸡汤还剩小半没喝呢!
他们连我也拿了,捆成一堆,无能连忙解释,告诉官差:“这人不是匪盗,他是我的徒弟,是受害者。”
“受害者,胡说,你见过强盗绑了谁进山,然后当成爷爷一样,伺候他喝鸡汤的?和尚不要捣乱,这人一定是大头目。”官差的逻辑也算正确吧。
“阿弥陀佛,徒弟,你喝劳什子鸡汤?”
奇遇就是这样,因为很奇,所以无法跟人家把情况讲明白。
众官差很不高兴,天狼星的山寨里没有多少油水,黑灯瞎火、不辞辛劳、甘冒大险摸了上来,收获差强人意,我等落网之贼,成了他们的出气筒。我真够倒霉的,他们爱打所谓的大头目。
无能看不过眼,说道:“各位爷,不要冤枉了好人,打死我的徒弟。我还没有对他倾囊相授。”
我师傅也挨了几脚踹,小声叨咕了一句:“什么官人,和强盗没两样。”
此等小吏,特长就是耳尖嘴利下手重,听到和尚这般讲话,也把他捆了起来,栽赃为贼人同伙,一块押进了衙门。官人们私下都与我等交流过,谁家若是有钱,捐些出来,可以免罪,若是没有,那就等着受苦。
县太爷升堂,一看下面,吓了一跳道:“和尚也干坏事,你本事六根清净的人,为何在这红尘中胡搅?”
胖和尚趴在地上,以头抢地,哭道:“老衲冤啊!”
师爷凑上来耳语,示意县太爷此人未捐银钱,县官一拍惊堂木,叱道:“大胆强盗,无视国家律法,先打五十。”
我师傅怕疼,连忙说自己不冤,罪有应得,只要不打,甘愿受罚,吃牢饭。于是乎他认了罪,拿着一只毛笔,苦着脸,在地上编供词,说自己抢了五百两银子,玷污了十多个妇人。师爷看到画了押的供词,咽一口吐沫羡道:“搞这么多,该死的!”
轮到我等,也都学乖巧了,避开了板子,直接认罪,我跟我师傅一样,编供词。
师爷读罢我的供词,让我改,他道:“别人都是玷污数名女子,你却写玷污了一千多个,这不现实,我不赞同你用夸张的手法。”
县太爷开始判罪,气氛显得异常严肃,似乎正义得到了伸张。堂下两边站着的官差,都表露出张飞在长板桥时候的表情,怒目圆睁,瞪死世间魑魅魍魉。
按惯例,本来我们都是要押解到漠州当苦役,无奈国家战事吃紧,前方正与西忽忽国打得如火如荼,阵地人手不足,所以全被充了军,送去当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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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亡命荒野
() 逃跑未遂,装拉肚子的人很多,我这招不算新鲜,你就是装生孩子,押送的官兵也不予理睬,举着鞭子催促赶路。
到了边境营地,按特长分工,一个胡子拉碴的军官,随口就决定了你的命运。
大丙的特长是演奏二胡,小乙说他擅弹琵琶,他们被分进文艺队,负责鼓舞士气,给官兵解闷。无能因为会做饭,分进了炊事班。天狼星说自己会算学,可以提高弓箭的jīng准程度,挨了两个嘴巴,我说我什么也不会,也挨了两个,脸上火辣辣的。
“这些狗屁不会的东西,全去充当杂役,送饭、抬兵器、喂马,给爷爷们打洗脚水。”这是军官最后的结论。
天狼星很不服气,辩解道:“官爷,小人jīng通几何学,这是一门大学问,怎么可以归为无能之辈,干这等腌臜的事?”
他又多挨了两个嘴巴,老实了。
送饭的时候,感觉到军队的士气不高,我怀疑是大丙和小乙技艺太烂,刺激了他们。那两个货的演奏,不应该安排在营地后方,应当派他俩去前线拉弦抚琴,直接瓦解敌人的意志。
士兵们的谈话多半如下:一是西忽忽国战士太能打,他们生得高大野蛮,擅长使用重武器,例如巨锤、狼牙棒之类的,挥舞起来,便是一台绞肉机,一旦靠近就成了肉沫。咱们东不拉国的人瘦小个矮,打架不是强项,打麻将绝对不差。两国干嘛非要武斗,举行个麻将大赛多好。二是西忽忽人不讲究,手段极其恶劣,动不动就到处投毒,让我们非战斗减员。三是敌人有秘密武器,他们驯养巨型怪兽,那玩意太恐怖,非人力可以抗衡。
“看来是凶多吉少,要死在这里了。”无能大师垂泪,但是不忘把偷藏的肉饼塞进嘴里。
“师傅,你会不会什么保命的法术?”我问道。
“会个毛,要是会,哪有今天这个地步?”胖和尚伤心道,“佛经念了十几年,佛祖还没有显灵过,早知道不做和尚,做道士好了。”
又是一场血战拉开帷幕,我和天狼星分到一个小组,给阵前拉粮食,天上忽降瓢泼大雨,道路满是泥泞,车轱辘陷在泥巴里,用鞭子抽马,用人推,都走不动。官爷急眼了,抽出刀来胁迫众人,他签了军令状,酉时运不到,要掉脑袋。
“不长眼的老天,瞧你下的破雨,弄掉了我的大好头颅!”官爷先是拿刀指天,但是老天没有同情心,风伯雨师正在卖力地干着本职工作。他只好拿刀指人,砍翻了两个,一地的血水,慢慢又被稀释掉,冲散流淌而去。人人都怕死,吃nǎi的气力使出来,还是无济于事,马也吐了白沫,倒在地上起不来。
“罢了,罢了!人力不可胜天,都各自逃命去吧。”官爷无奈一挥手,自己骑着马先跑了。
跑哇!人们作鸟兽散。
我在雨里抹了几把眼睛,停顿下来想确认一下方向,不要直接跑到敌方的营地里,那可就搞大了。天狼星过来拍拍我,拾起几根树枝,在地上摆出奇怪的图形,然后得意道:“该我了,乱纷纷你方唱罢我登场,终于该我了,来看,我要用几何学判断我们的最佳逃命路线。”
难怪这厮要挨揍,是他妈的有点欠的慌。
我一脚踢散了树枝,撒开腿,玩了命地狂奔,踩着白茫茫的雨脚,往深山里头钻,zì ;yóu已经向我招手,前提是跑得够快,别给军队的人发现了。不知道翻过几座山,不知道栽了多少跟头,直到没有一丝力气为止,我仰面躺在草丛中,雨点砸在我的张大的嘴里,感觉有点咸涩。
天狼星连滚带爬,好不容易追了上来,躺在我的旁边,气都倒不过来,像一个严重哮喘病人。“兄……兄弟,你的强项是……长跑啊,把哥哥我累得,浑身无处不抽筋。”
“谁跟你兄弟,你这个贼人,干嘛跟着我?”想起山寨的旧事,我对天狼星没好脸。
“行了,都这个时候了,还论什么出身?哥哥我跟你赔不是,但是你说过要学几何学,这事不能赖账。”天狼星太执着了,真让人受不了。
雨下个没停,风也呼呼地刮,大山里没个好去处,连山洞也寻不见,只能躲在树下直打哆嗦,苦挨了半天一夜,到第二天清晨,天空方才转晴。体力透支,没东西吃,加之长时间受寒,天狼星发了烧,病得不轻。就他这体质,还当山贼呢?;
第五章 小村庄
() 我的初恋本来不值一提,那是非常失败而且短暂的,当我们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小村庄之后,爱慕之情没有理由地在我内心绽放了,对象是一个长得像白馒头的一样的女孩子。她有什么优点呢?皮肤很白吧,人很安静,除此之外,不知道胖乎乎算不算优点?
天狼星越病越厉害,烧得有点神志不清,躺在床上胡乱骂人,动不动来一句“王八蛋”。我不知道他在骂谁,声音很大,语气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