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西域少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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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西域少年行- 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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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贼,此时此刻,多说无益!”暴跳如雷的那俱车鼻施吼道:“你欲图策反我的手下,还盯住了忠心于我的将士。可你没有想到,我并非孤军奋战!”

    那俱车鼻施话未说完,就忽然抽出弯刀,一刀斩去。飞溅的鲜血和雨珠混杂在一起,片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有地上更加殷红的血海,提醒着人们发生了什么。

    “老贼,带着你的谬论去死吧!”那俱车鼻施恶狠狠地说道:“若你仍不认为自己是错的,就在地狱里瞪大眼睛,看我如何带领石国越来越强吧。”

    忽都鲁没有想到那俱车鼻施居然亲自动手杀了屈勒,不觉有点怔怔。苏鲁克握紧长刀,牢牢护卫在忽都鲁面前。

    那俱车鼻施冷冷地在衣角上擦拭掉刀身上的残血,才将刀收回鞘中:“有劳忽都鲁特勤了。贵部所需的辎重,我已命人送到城外营盘之中。明天贵部你就可以启程和齐雅德将军汇合了。”

    “谢国王!”忽都鲁勉力平息下纷扰的内心,沉声回道。

    “烦请特勤转告齐雅德将军,那俱车鼻施愿以拓枝城和自身为饵,助艾布?穆斯里姆总督全歼唐军!”那俱车鼻施说完,回头就走,看也不看屈勒的尸身和遍地的尸体。

    天上忽而又是一道闪电,躺在血海中的屈勒遗体被电光照亮。忽都鲁觉得,屈勒的脸上,满满都是无奈和不甘。

    “命如风兮仆为草,忧怜万民兮皆煎熬。何日御风而行兮,不再折腰!”忽都鲁不禁用《风草歌》的曲调哼起了苏禄可汗的感慨。离开庭州以来,他第一次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产生了一点质疑……

    附离军的士兵们大多不知特勤殿下哼的歌曲从何而来,也不知忽都鲁为何会忽而哼起歌谣。因而,忽都鲁哼完之后,他们只是面面相觑,却不知该怎么办。

    “特勤殿下,我们下一步该如何?”附离军中目前地位最高的苏鲁克低声问道。

    “下一步该如何?”忽都鲁苦笑道:“疾风劲而蒲草轻,当下,我们也只能选择依靠大食人了。出城回营,明日启程南下飒秣建城,和齐雅德将军汇合!”

    忽都鲁转身离开时,对大食人一直无好感的苏鲁克,默默跟在特勤殿下的身后,沉思道:“大食人的西风,真的能帮助那俱车鼻施扶摇直上吗?突骑施人此刻是比石国更为细弱的衰草,又该如何在疾风中生存呢?复国大业,何时才能实现呢?”

    深沉的夜色中,回答苏鲁克心中忧思的,只有无边的雨幕和依然萦绕在耳的《风草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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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扑朔迷离敌何在(一)
    天宝八载,五月二十三日上午,石国国都拓枝城外,营帐连绵如山、旌旗猎猎胜林。

    旗林之中,战马咴咴、金戈铮铮,号角声声如泣如诉、战鼓咚咚如雷如吼。

    安西四镇节度使高仙芝统率数万大唐熊罴,将方圆数十里的拓枝城围得水泄不通。

    拓枝城北,安西唐军的阵列之中,巍巍然有座高台。台高五六尺,乃军中的能工巧匠用拓枝城北山林中最为结实的云衫木搭建而成。

    夏阳熏熏、南风习习,高台之上,高仙芝的大纛和各色令旗在透亮的阳光中迎风招展,格外引人瞩目。

    高仙芝如同一棵挺拔奇秀的青松,威风凛凛地站在高台之上。安西监军边令诚和判官封常清则紧随其后。边令诚一侧,站着回纥王子叶斛和葛逻禄王子谋剌思翰。封常清身侧,则是掌书记岑参。岑参等人身后,站在一排安西牙兵,他们将负责摇动令旗、传递军令。

    高台四周,一万余名安西健儿,组成了一座硕大的方阵。如同沉默的洪荒巨兽,不怒自威。

    方阵最前列,是两千名目光冷静、蓄势待发的弓弩手。一千名弓箭手左手持弓,身前的泥地里插着数十只羽箭,身侧还斜放着四五个塞满箭支的箭囊。一千名弩手则左手托弩身,右手食指虚放在牙发之上,将冷冰冰的锋矢对准了前方,随时可以向目标射击。

    稀稀疏疏的弓弩手队列之中,还隐藏着几十具八弓弩。粗若车辐、镞如斧刃的特制弩箭遥指拓枝城的城头。

    六百名长枪兵分成左右两部,斜举着近一丈长的长枪,站住弓弩手两侧。密集如林的长矛可以为两翼薄弱的弓弩手提供坚实的保护。

    弓弩手和长枪兵阵列之后,一千四百名刀盾兵按照团的编制,分成七个锋矢小阵,严阵以待。

    居中的锋矢刀盾阵前,一辆专门用于攻击城门和运输士兵的轒辒车直指拓枝城城门。其余六个锋矢阵前,或矗立着比拓枝城城墙还高的攻城塔、或放置着前段带抓钩的云梯车。

    一旦开始攻城,刀盾兵将是攻击城门和跳荡先登的主力。他们或将推着轒辒车撞击城门、或将攀上攻城塔登上城头、或将通过云梯车爬上城墙。

    刀盾兵阵后,就是高仙芝用以观敌和指挥大军的高台。高台四周,簇拥着近千名精锐的安西牙兵,负责拱卫安西都护府的军政要员。

    高台之后,由安西中郎将李嗣业统领的一千名魁梧如山、身高臂长的陌刀兵,如同沉默的石像,双手持刀,岳峙渊渟。

    作为攻坚和克制骑兵的利器,身披重铠的陌刀兵是安西和北庭唐军精锐中的精锐,轻易不会动用。而一旦出动,如墙而进的雪亮陌刀,绝对可以粉碎一切当面之敌!

    陌刀兵后,两千名浑身披挂的具装重骑兵,在中郎将席元庆的带领下,正牵着身披马铠的坐骑,随时准备在辅兵的帮助下,上马冲

    (本章未完,请翻页)锋。高仙芝将重骑兵布置在阵列偏后位置,显然是要将它们作为决定胜负的雷霆一击使用。

    方阵的最后,是三十余具梢砲,每具砲车高高翘起的前端,都紧紧捆扎着近百条由麻线和牛皮编织而成的绳索。每根绳索的末梢,都连着一名辅兵。辅兵一旦同时发力,砲车后端牛皮网兜里面的石弹,就会冲天而起,朝拓枝城的城头飞去。

    方阵周围,零散分布着两千名张弓游荡的安西轻骑兵。他们在安西别将段秀实的统率下,负责警戒敌情、骚扰敌人和迂回包抄进犯之敌。

    安西都护府掌书记岑参站在高台之上,近观杀气腾腾、气冲斗牛的军阵,远眺守军林立的拓枝城头,不觉诗兴大发、豪气干云。

    岑参很想立刻挥毫赋诗一首,无奈军阵之中、临战之前,实在不合适吟诗作赋。他只好在心中默默遣词造句、雕琢文字。

    自从五月初十去北庭军营拜访了王正见和阿史那旸,并和杜环谈诗论赋之后,岑参的心情十分纠结。

    王正见世家子弟的雍容大气、阿史那旸的儒雅气质和杜环的进士身份,都让岑参感到亲切和熟悉。

    在他们身上,岑参感受到了长安的风流和气度。而在龟兹城,岑参实在找不到如此契合的知音。封常清虽然欣赏他,但岑参却无法将封常清视为同道中人。

    在北庭军营中,岑参还终于见到了耳闻已久的“霨郎君”。当那双黑亮如宝石般的眸子出现在眼前时,岑参立刻就意识到,谋剌黑山的那日的言辞中满满都是谎言!如此一位眼神清亮、彬彬有礼的小郎君,怎么可能会行仗势欺人的恶事。

    恍惚间,岑参觉得,霨郎君似乎对自己也特别感兴趣。他的态度,仿佛是遇见了神交多年的忘年老友。

    霨郎君围着岑参,好奇地问个不停。一会儿请教古诗与律师的平仄,一会儿询问岑参好友好友王昌龄的近况。

    岑参对于勤学好问的霨郎君也格外喜欢。他也不厌其烦地向小郎君讲了自己吟诗作赋的心得体会和大唐知名诗人们的故闻逸事……

    离开长安西行以来,岑参首次受到如此热情的招待和真诚的重视,心情格外舒畅。

    在北庭军营中,有那么一瞬间,岑参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荒唐的想法:“若当初是北庭都护府征辟幕僚就好了!”他自认为,如果是在王正见的手下,和杜环等人为同僚,他应当可以淋漓尽致地发挥才能。

    从北庭军营融洽的氛围中回到安西军大营时,再次看到高仙芝那张俊秀却冷淡的面孔,岑参心中波澜横生。回忆起来到安西都护府以来所受的种种委屈,“不若归去”的念头愈发浓厚。

    不过,当岑参发现封常清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提醒他莫要失态时。岑参才警醒过来,明白此刻自己尚在他人屋檐之下,不能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岑参怀着复杂而纠结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心情在战阵之中寻章摘句、感慨平生之时,站在他身侧的封常清,此刻却无暇关心岑参心海中的万千波澜。

    封常清遥望拓枝城头一黑一白两面大纛,丑脸铁青,连连冷笑不已。

    “节帅,那俱车鼻施对大食叛军倒是忠心得很啊!”封常清叹道。

    高仙芝冷笑道:“连大食叛军的黑色新月旗都挂出来了,那俱车鼻施这条背主之犬,确实可杀!某只是纳闷,十日之前,阿史不来城和俱兰城均被我军以摧枯拉朽之势攻破;两日之前,北庭军只用了半日,就攻克了重镇怛罗斯城。眼下石国覆灭在即,那俱车鼻施手中究竟有何依仗,依然选择负隅顽抗?”

    “节帅,莫非大食叛军的主力就潜伏在拓枝城中,所以那俱车鼻施才有恃无恐,不愿投降?”回纥王子叶斛恭敬地插话道。

    高仙芝望了叶斛一眼,笑而不语。

    封常清见状,连忙解释道:“叶斛王子,兵者,诡道也,奇正相生、虚实结合。若大食叛军的主力已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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