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乱:风月栖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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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乱:风月栖情-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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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瞥一眼,哼了一声,道:“他不是倔,只是不肯示弱而已?”

  “不肯示弱?”夕姑姑不解。

  我也不能解释我为什么这么说。但我相信,如果那天是夕姑姑拿给他这衣裳,温言劝他换了逃跑,他一定是肯的。

  可我那般骄傲地施舍他逃命的衣裳,他一定打死也不肯穿。

  因为他和我同样的骄傲,骄傲到连性命都可以用来拼博。

  夕姑姑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公主,其实,安公子并不是坏人。那天你晕过去,他抱着你,差点就哭出来。后来我找人送你去皇后那里,他一个人坐在你房里,失魂落魄般坐了很久呢。”

  他?会差点哭出来?

  我听了这话,却差点笑出来了。

  他只怕在为他的无能哭泣吧!纵然他恨我入骨,以他那样自以为仁侠的个性,眼见我受辱却不敢出面相救,心里必定郁闷得快疯了。
  
  三月,正是满园芬芳花枝招展的时候。

  宇文昭父子均不在京,母亲也闲了,亲自教我和君羽弟弟弹琴弄笛,写字读书,倒也其乐融融,十分自在。

  读书之余,我也是摘桃弄李,踏草采花,四处游荡。

  这日和夕姑姑走得远了,忽见前方有一石砌高台,高可十丈,巍峨壮丽;四周俱是阔朗,碧草茵茵,野花绚烂,千万只的蝴蝶四下翻飞,如彩雨铺地般招摇,蔚为奇观。

  我大是欢喜,笑问夕姑姑:“这里是什么地方?以前没来过呢。”

  夕姑姑微笑道:“这里是钦天台啊。以前有重要祭典、卜卦问天之事,都在钦天台举行典礼。因老祖宗的规矩,女子不得入内,因此公主一直不曾来过。近年宫中变故连连,宇文昭得势后说钦天监一干人都是吃干饭的,便将钦天监撤了,这高台才荒凉下来。”

  我点点头,扶了汉白玉的栏杆,缓步拾阶而上,那台阶久不曾有人踩踏,已有厚厚一层灰尘,一路迤逦而上,便踩了长长一串脚印,连粉色的裙边都卷上了昏黄的尘埃。
  
  
  [下次更新:8月25日]
  PS:有事下乡了,更晚了。凌晨我再上来更一章,以示赎罪。(再更一章也是我更得最慢啊!头顶锅盖逃啊!)
  
  

49。故国篇:第十章 高台愁解山河恨(四)
      到得高台之上,三月的天空便更显澄澈了,如蓝蓝的水琉璃,泛着清而淡的柔光。

  我吹着那懒洋洋的春日曛风,眺着四周风景如画,正觉心旷神怡之际,居然看到一个驼背老人在一角有一下没一下地刷着高台的灰土落尘,再看石台中央的大理石的供案,也给收拾得干干净净,两旁硕大的青龙铜炉里犹有香气袅袅,吐缕不绝。

  我走向那老人,笑道:“老人家,这里是你在打理么?总算这高台之上,算是一方净土了。”

  驼背老人咪起浑浊的眼睛,细细打量着我,忽然盯在我脖上,顿时笑得满脸菊花:“原来是衔凤公主来了!老朽失迎,失迎了!”

  “你认识我?”我一低头,已看到自己脖子上的紫凤宝玉。春日曛暖,我的粉色纱裳领口极低,那错金镶珠缀了精致璎珞的宝玉便一眼可见了。

  “徐大人,您老人家安好?”夕姑姑已走上前来,和那老人见礼。

  那老人细看夕姑姑一回,笑道:“原来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夕颜姑娘啊,一转眼,额上也有皱纹了!你说我们又怎能不老?怎能不老啊?”

  我惊讶道:“夕姑姑,你认识这老人家?”

  夕姑姑拉了我,笑道:“怎么不认识?这是当日的钦天监主事徐敬天徐大人。当日你衔凤而生,皇上大是惊异,出世当日便请了徐大人来瞧,那天降凤瑞,可兴邦国的预言,便是徐大人说出的。”

  天降凤瑞,可兴邦国?

  时至今日,我早在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我取下这枚宝玉,举向徐敬天:“徐大人,天降凤瑞,可兴邦国么?”

  徐敬天接过宝玉,眯了眼向阳而看,叹道:“不错,天降凤瑞,可兴邦国。这紫凤一飞冲天,更当是吉兆无疑。”

  我将双臂张开,缓缓在周围划过,再次发问:“徐大人,今日之天下,所应难道是吉兆?”

  徐敬天一双老眼在周围掠过,忽然变得锐利:“公主在今日之天下,看到了什么?”

  “生民流离,战乱连连。”我简洁地回答。

  徐敬天再问:“公主可知生民流离,战乱连连的根源何在?”

  我沉吟,然后道:“佞臣弄权,小人作乱。”

  徐敬天续问:“为何佞臣得以弄权,小人得以作乱?”

  我茫然不知。这个问题,似乎太过深奥。

  而徐敬天的老眼已是异芒闪烁。他自顾答道:“自古君宠佞臣,则国政大乱;国政大乱则小人四起;因此乱自上作,而非乱自下作。”

  我的心怦怦直跳,慢慢捏紧了拳头,问道:“难道说,我父皇是昏君?”

  徐敬天避而不答,只道:“先皇是位好父皇。”

  这话萧采绎也说过。父亲是好父皇,好夫婿。

  唯独不提他是好皇帝。

  夕姑姑上前一步,诚恳问道:“夕颜再请教徐大人:既是吉兆,可兴邦国,便是朝廷有些失德之处,也当可略有弥补,为何国事反而沦落至此?”

  徐敬天将紫凤宝玉缓缓放回我的手中,干干笑着,许久才道:“夕姑娘,我说天降凤瑞,可兴邦国,却没有说兴谁的邦,谁的国!”

  我顿时怒气勃发,差点要将拳头砸到这老头的脸上:“你是说,我生为大燕王朝的公主,却去兴别人的邦,旺别人的国!”

  徐敬天无视我的愤怒,继续扫他的地,自语般叹道:“大厦已倾,奈何逆天而行?作孽啊,作孽!”

  我快要迸出眼泪来,慢慢退了一步,指住徐敬天道:“夕姑姑,去叫人来!我要砍掉妖言惑众者的人头!”

  夕姑姑犹豫着提醒道:“公主,这里并无外人,徐大人……只是给我们念叨些心里话吧?”

  可他这心里话,真的要把我气得疯了!

  正要继续责问时,忽听得台上有人大叫:“公主!公主!”

  我忙探头看时,却是母亲宫中的一名黄衣内侍,正仓皇地冲我大叫。

  “什么事?”夕姑姑问道:“怎生这样大呼小叫?”

  内侍慌里慌张答道:“摄政王爷传了话来,说前方吃紧,有请皇上御驾亲征呢!”

  宇文昭要君羽上战场?

  一个十岁的孩子,未经风雨,不解用兵,不会武功,把他拉战场去做什么?

  我再顾不得理会那个妖言惑众的老头了,提了裙子向昭阳殿飞奔而去。
  
  
  [下次更新:8月27日]

50。故国篇:第十章 高台愁解山河恨(五)
      昭阳殿,那样阳春三月的美好天气,却浮泛出颓丧悲靡地气息。

  我小心翼翼踏入殿中,已一眼看到我的母亲,我那温婉清雅举世无双的母亲,瘫坐于空荡荡的大殿中央。月白的衣裳,紧裹着她纤薄的身体,繁复的裙摆无力地耷拉垂曳在大红缠金线绣的地毯上,如飞鸟断折的翅翼,重羽离披铺地。宫人都缩在远远的,只在墙角垂泣。

  “母后,母后!”我轻声唤着,眼泪止不住便掉下来。

  母亲艰难地抬起头,高髻凌乱,散发一绺绺挂下,面色惨白如纸,原本如一汪春水的瞳仁,僵如死澜。

  “栖情,宇文昭叫人把你弟弟带走了。君羽被他带走了!”母亲说,忽然如全身骨骼都碎了一般,扑倒在地上,失声恸哭。

  “母后,母后!”我哭着抱我的母亲。

  母亲那么轻,我很轻易地把她扳到我的怀里。那瘦弱的身躯就倚着我颤抖着,抽搐着,悲痛着。

  “我救不了君羽,我护不了君羽!我不惜千夫所指,只为护着你和他!可我还是做不到……”母亲喑哑地哭泣。

  而我的心都快揉碎了。

  我可以想像得出,母亲如何像老鸟一样翼护我的弟弟,而宇文昭派来的使者又多么无情地将母亲推倒于地,将弟弟强行带走。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我脑中又气又恨,乱成一团,却不敢去问母亲,只和夕姑姑将母亲扶起,送她回房歇着,直到她哭得迷迷糊糊睡着了,我才去找惜梦细问。

  惜梦蜷在一角哭得泣不成声。

  “那些人,寻常对娘娘千依百顺模样,谁知这次跟疯了一样,也不管娘娘就在跟前,将皇上抱起就走,娘娘跟他们撕扯,结果给推倒在地,半天也爬不起来。”

  “为什么不通知侍卫?”我咬牙切齿。

  “侍卫们想拦,可被那些人手起刀落,连斩二人,说是违抗摄政王命令者杀无赦,结果都犹豫了一时不敢拦。等娘娘冲过去下令时,那些人已飞马驰出宫去了。”惜梦犹在惊悸之中,抬起眼问我:“公主,我们怎么办?”

  宇文昭这一着突然袭击,必然早有准备,想来现在必然已经去得远了,我们母女手下并无大队军马,想追上去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而宇文昭突然劫去君羽,为的又是什么?

  几乎天下人皆知皇甫氏与宇文氏联作一气,皇室行动,更是完全顺从着宇文昭的摆布,根本不必用君羽来威胁我们。那么,他又有什么道理将君羽劫去?

  让他御驾亲征当然只是屁话,君羽唯一能让宇文昭动心的,无非是他皇室嫡系血亲身份。只要有君羽,那些对朝廷有着感恩之心的大臣,却那些对宇文氏摇摆不定心有不满的大臣,依旧会臣服于他。

  他平常时宠爱我和母亲,但危急关头,利字第一,君羽却比我们重要得多!

  他劫走君羽,一定是想保住这张王牌,保住自己的权势。

  如此说来,宇文昭一定认为目前京城已经陷入险境,随时可能失去这张王牌!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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