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捣鬼者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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捣鬼者传-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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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丽琼问:“不在这过夜了?”

  “不了。”陈殿龙说,“我还要找老胡他们商量工作呢。”

  “商量工作不能等到明天天亮?”张丽琼还想留住他。

  陈殿龙边往外走边说:“干革命还能分白天黑夜的么。”

  陈殿龙朝老胡住房走去。老胡正房里洋洋自得地喝着酒。一见陈殿龙老胡就喊:“哈哈,陈主任,来喝几口。”

  陈殿龙坐下来说:“老胡,有人反映你经常到饭店要酒要菜,像个乞丐似的,也不嫌害臊。”

  老胡道:“我是有拖无欠,赊着帐,发工资后就还。”

  “你他妈的一点儿影响都不顾,整天只会吃呀喝的……”

  “陈主任,你冤枉了。在别的地方,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那是家常便饭,可在山边,别说吃喝,就连油水也不多一点儿,符爱民这个老东西管得忒紧。我总不能饿着肚皮来干革命呀……”

  “妈的,你还有理?”陈殿龙骂,“怎么我身边的全是酒囊饭袋,一个个都像是饿鬼投胎似的,别的本事没有,就会吃呀喝的。再不就是搞破鞋嫖女人。妈的,我也是瞎了狗眼,找了你们这群王八蛋。”

  老胡笑道:“彼此彼此嘛,陈主任。常言不是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么,你不也是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再说了,得乐不乐,还待何时?说不定呀,将来哪一天,你给人撸倒了,我们也就树倒猢狲散,再想吃想喝想玩,迟了,没那个机会了。”

  “他妈的,你怎么那么悲观?”

  “不是我悲观,而是世事多变幻呀。陈主任,我实话给你说了吧,自打我当了山边公社革委会副主任,和基层干部群众接触多了一些,我总觉得我们做那么多事,没有一件得民心的。我怕我们也是兔子尾巴,长不了。”老胡说。

  “你真他妈的胡说八道!我们怎么是不得人心?”陈殿龙问。

  “这还用问?”老胡说,“我们成天整人,斗这个批那个的,谁不恨我们?再说了,我们又不懂得抓生产搞建设,社员的收入越来越低,很多地方的老百姓连饭也吃不上,你说,我们能长久么?”

  “大权在手,还怕他们反得起来么?”陈殿龙道。

  “问题就是大权还没在手呀。”

  “你说的也有道理。及时行乐,得乐且乐。算了,别说这些。”陈殿龙夹起几粒花生扔进嘴里,喝了一口酒说,“老胡,有件事,你无论如何也得帮我这个忙。”

  “嗬,你这个手段层出不穷的大主任也有求人的时候?真是奇乎怪哉。”老胡睁大着眼说,“在这方圆几十里地盘上,你还有什么事办不成的?有谁敢不听你的?”

  陈殿龙道:“各人都有他难念的经,皇帝也有皇帝的头痛事嘛。何况我,只是一个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

  老胡抹了一把油嘴说:“什么事,用得上我的,没二话说,我是全力以赴,包你满意。”

  “嗯,前村二队的老高头你可认识?”

  “老高头?你找他有什么事?哦,我知道了,嘿嘿,主任,你准是看上了人家漂亮的姑娘了。哈哈,我没说错吧。主任,你的鼻子还真比狗鼻子要灵哪,哪儿有漂亮的姑娘都逃不脱你的这双狗眼。”

  陈殿龙摸着腮帮笑着说:“要说那高家姑娘,长得还真漂亮。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让我这么动心的,真是山沟沟里飞出了个金凤凰,只是这个金凤凰不知会不会落到我手里,妈的。”

  “那你和张丽琼……”

  “张丽琼?她不就是个拔光了毛的老母鸡么?怎能跟高家姑娘比?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没法比。”

  “要说那高家姑娘,还真长得如花似玉,小张也还真的是比不上她。不过,没门了,主任,你迟了一步,她早说好人家了。”

  陈殿龙心里一紧,失望地问:“她出嫁了?不可能吧。”

  老胡笑着说:“人倒还未出嫁,不过已经订了亲了。”

  陈殿龙说:“没过门就还有办法可想。”

  “那小张怎么办?”老胡问。

  “一刀两断了。”

  “啊?那小张惨了,跟了你那么久,被你摧残了,玩腻了,就让你把她给一脚给甩了,你真是个摧花辣手呀。小张可答应?”老胡问。

  “他妈的你那么罗嗦干什么?答应不答应的还由得了她?”陈殿龙不高兴了,“我不娶她,她能死皮赖脸地非要嫁给我不成?天下也没这个理,男婚女嫁还得说个双方情愿不情愿呢,你说是不是?”

  “可你们不是经常在一快儿睡么?”

  “那是远水不解近渴时,找她满足一下生理上的需要,逢场作戏嘛,你以为我真的会娶她?”

  “噢,你和小张的事不是当真的?只是为了满足你的兽欲……”

  “嗨,你怎么这样说话!”陈殿龙叫道,他喝了一口酒又说,“我从来没有当真的。不过,这事儿我还没跟她摊牌,她一直以为我会娶她呢。妈的,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不就是一只老母鸡么?也配得上我么?”

  “我知道了,你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是把她玩厌了就一脚踢掉她。陈主任,你真是个陈世美……”

  “老胡,你还有完没完?”陈殿龙不高兴了。

  “嗯,主任,你说吧,我怎么给你做这个媒人?”

  陈殿龙道:“你对老高头说,我看上了他的女儿,要娶她做媳妇。他要多少钱,千儿八百的,外加三转一响,衣服布料,什么的确良呀毛料呀,我马上送去。嘿嘿,凭我这么大的领导,做他的女婿,怕他不高兴得昏了头才怪呢。”

  “那倒是。”老胡说,“好歹你也算是个县太爷了,有权又有势,他女儿嫁给了你,他老高头不是一步登上龙门了么?”

  “就是。像我那么好的女婿,到哪儿找去?”

  “那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老胡说。

  陈殿龙拍着老胡的肩头说:“老胡呀,我可是头一次托你办事哩,你千万别给我办砸了。”

  “主任,”老胡为难地说,“怕把握不大。”

  “为啥?”陈殿龙小眼一瞪,“彩礼他要多少?尽管开口说……”

  “主任,我是说,你也不瞧瞧你这个猴样,年纪也都一大把了。人家姑娘才十七八,水灵灵的姑娘谁不图后生小伙子的快活,肯跟你这个老头子?连皮带骨不到八十斤重的瘦猴?”老胡露着满嘴的黑牙说。

  “我怎么了?样子不中看?哼,实打实的算来,我也才三十岁出头呢。怎么是老头子?”

  “嘿嘿,我说主任哪,这儿的人四十岁都抱孙子了,你三十多岁了还不老?”

  “哼,在女人面前我是不会老的。”陈殿龙说。

  “那倒是。谁不知道你陈主任是个见了女人就两人发直的色狼。不过,陈主任,我觉得你这样做有点不妥。”

  “怎么不妥了?”陈殿龙不高兴了。

  “人家高家姑娘也是订了亲了,你这不是棒打鸳鸯,硬生生的把人家老婆给抢走了么?正像大戏里说的,叫做横刀夺爱。”

  “横刀夺爱又怎的?县委的大权我都敢夺,何况是一个女人?你怎么那么多废话。明天一早你就给老高头说去。”

  “是,是。”老胡应道,一会儿他又说,“不过,你还是先把小张支走,不然,我怕她会……”

  “嘿,我还会怕这个小骚娘么?”陈殿龙不以为然的说。

  “怕你是不怕,但女人的醋劲最大的了。我是怕你和高家姑娘的事八字还没有一撇,就被她搅和了,到时你可怨不得我。”

  “那也是。”陈殿龙点点头,“若给她这个小骚娘把这事给搅和了,可是大大的煞风景。嗯,我还是让她到县团委里呆上个把两个月吧,她回来时,我已经生米煮成了熟饭,也不怕她再闹了。”

  “如此最好。”老胡说,他“卟哧”一声笑了。

  “你笑啥?”陈殿龙问。

  “我自己都还是光棍一条,倒做起媒人公来了。”老胡说。

  两人边说边喝,直到两瓶酒都喝光了,陈殿龙才走。

  月照中天,洒落一地银光,也许是心情兴奋,加上又有了些醉意,陈殿龙不知怎么神差鬼使的的就往田野里走去。一阵凉风吹来,也许是刚才喝寡酒喝得太快大猛了,陈殿龙只觉得一阵酒气往上涌,他边踉踉跄跄的走着边沙哑着喉咙哼起小曲来。“哎嗬呀——哎呀喂——阿妹好像路边的小野花呀么嗨,鲜嫩的花儿呀惹人爱呀么嘿,哥哥我是呀是呀是呀么花下的泥,日呀么日日夜夜守在妹呀么妹呀么妹的身旁哟嗨呀么呀哟嗨……”他唱得正高兴,不留神脚下被石头一绊,他重重地摔了一跤,头也摔得好生痛。“他妈的,今天真撞鬼了。我怎么跑到蕃薯地里来了?”陈殿龙骂着,好一会儿他才爬起身来。忽然身后有人叫道:“偷瓜贼在这儿,快抓住他。”

  陈殿龙见几个黑影朝他跑来,他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仍自顾哼呀哈呀的唱着:“啊呀呀,嗬呀嘿,小妹妹你……”不想他被人一把抓住了衣领,他吃了一吓,问:“嗨,你们这是干啥……”话音未落,那人已“噼噼啪啪”的打了他几个耳光。

  “妈呀,哇——”冷不防的陈殿龙被掴得晕头转向,两眼直冒金星。他见几个黑影围着他,也不知道是遇上了贼还是撞上了鬼,吓得跪了下来,结结巴巴地叫:“大、大爷……饶、饶命……”

  “揍他,揍死这个偷瓜贼。”几个人围着陈殿龙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陈殿龙不明不白的挨了一顿狠揍,痛得他满地打滚,杀猪一般的嚎叫着:“妈呀,别打别打,你们瞎了狗眼了?你们知道我是谁么?我是陈、陈……”他突然停住了口,鼎鼎大名的县革委会副主任陈殿龙夜里挨了一顿揍,传了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谁知那伙人却不依不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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