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还想用高压手段来压服我,想得倒美,我就是要坚决与修正主义路线对着干。”陈殿龙喊着。
陈殿龙匆匆赶回山边,把豆皮老胡猪头他们找来,商量着对策。陈殿龙喷着烟道:“你们看看怎么办好?县委调查组不日就要下来调查了,李斌他们正整我的黑材料呢,要扳倒我呢。看来,他们这帮家伙是要置我于死地而后快的了。我们赶紧想出一个对策呀。”
“啊?有那么严重。”豆皮惊了。
陈殿龙道:“有黄卫东护着我,谅李斌他们几个小泥鳅也掀不了什么大浪,他想板倒我?没那么容易。这些年来我陈殿龙经过的风浪还少么?”
“话是这么说,可还是大意不得。”豆皮道。
“那也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们还得作好应付。”陈殿龙道。
豆皮道:“那个老不死的上吊,我们还可以推搪。可那媳妇如果一口咬定你强奸了她,那就……”
“什么强奸?她有什么证据说我强奸她?她是自愿的。”陈殿龙说。
豆皮道:“陈主任呀,你不要见了女人都要上,我看你以后呀,坏就坏在这件事上。”
“我用得着你来教训我么?妈的。”陈殿龙斜吊着三角眼骂。他吸了几口烟说,“你说我当官图的是什么?为人民服务?为实现共产主义?扯蛋吧你,我还没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还不是为了吃喝嫖赌!吃的喝的,我们不缺,虽不是山珍海味,却也是大鱼大肉的了,若是不能玩上几个女人,我当这鸟官还有什么滋味,还当他干啥?还不如回家做个平头百姓自在。”
“不错。”猪头道,“和女人睡觉,是要比吃肉喝酒还他妈的过瘾……”
“你少喷粪。”陈殿龙喝道,“还是赶紧想办法对付调查组吧,千万不要让他们抓着我的什么把柄了。”
猪头道:“这,我就无能为力了,你是知道的,我脑袋瓜一向不太灵便……”
陈殿龙生气道:“你这猪头,蠢得像一条老母猪,只会哼呀哈的,我从来就没有指望过你。”
豆皮道:“别的人问题都不是很大,关键就是那个女人了。她一口咬定你强奸她,现在,我们就要想办法让她改变口供。”
老胡说:“不错,这是最重要的。”
“我们可以对她威逼利诱,她若不肯改口供,我们就以她诬陷领导以达到破坏农业学大寨的罪名狠狠的批她斗她。她若肯改口供,承认自己是受了某些人的威逼和唆使来诬陷领导干部的,我们就可以给她补助工分和口粮,甚至可以安排她到公社的小麻绳厂或酱油厂做个临时工。”豆皮说。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老胡说,“我想她不会这么笨,要一条路走到黑吧?”
陈殿龙道:“猪头,你赶紧去办这件事。对了,你还是先带几个人把她全家都转移到一个秘密的地方去,严密监控起来,不让调查组找到她。事后我会让吴刚平找她谈改写口供的事。”
猪头说:“就到西沟独李村吧,那儿是一个小山村,才两户人,地点又偏僻好看管。”
“还有,”陈殿龙道,“把那些有可能了解内幕的人,那些爱捣乱的人和危险分子全部集中到水库工地挖涵洞,修堤坝,不准他们回村里,更不准他们与外人接触,尤其是招待所的那几个人,一定得严厉警告他们,不准他们摇唇鼓舌,搬弄是非。”
“这好办,把他们几个集中起来开个会就行了,我才不相信他们有那么大的胆子敢乱嚼舌头。”老胡说。
“陈主任,我看你还是明天一早到地区找黄副主任,狠狠的告李斌一状,告他反对学大寨,要砍大寨红旗,让黄卫东对李斌施加些压力,他李斌就未必敢如此为所欲为了。”豆皮说。
“还要让公社的所有干部群众对调查组不理睬不配合,谁敢和工作组说三道四,我们一定要严厉惩治,把调查组孤立起来,我看他们调查个屁。”老胡说。
“目前我还不能离开这儿,我得坐镇看着点,免得再出什么乱子来。”陈殿龙说。
“也好。”豆皮说,“有你在,我们心里也踏实一些。”
陈殿龙掏出一支烟吸着,“妈的,李斌他们要搞我,我也来个恶狗先咬人,告他妈的一状。”
“这也是一着好棋。”豆皮说。
“事不宜迟,我也得赶紧动手。”陈殿龙扔掉香烟说道,“豆皮,你和吴刚平这两天就辛苦一些,写一份揭发李斌的材料来。”
“揭发他什么呀?”豆皮问。
“揭发他……嗯,揭发他招降纳叛、拉帮结派,排斥异己,打击和压制革命干部,对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心怀不满,在我们县疯狂推行资产阶级路线,推行修正主义路线,反对阶级斗争,反对农业学大寨,反对毛泽东思想,以生产压革命等等。材料你们自己罗列,总之写得越是骇人听闻越好,这几天你们两个什么也不干,就是帮我写出揭发材料来。”
“陈主任,你放心好了,写这些材料,我们又不是三回五回的了,什么无中生有,什么张冠李戴,什么捕风捉影等等,早就驾轻路熟,随心应手的了。我们知道怎样写。”豆皮道。
陈殿龙悻悻道:“妈的,李斌、符爱民,你们想整我?没那么容易,我们就看看谁斗得过谁。”
几天后,豆皮他们终于写好了一份揭发材料。陈殿龙看着,不时击掌叫好,“哈哈,写得真是天花乱坠,妙笔生花。豆皮,真有你的。”
豆皮道:“还亏了老吴,他的笔头来得。”
“秀才毕竟是秀才。嘿嘿,有了这份材料,也够他李斌喝几壶的了。”陈殿龙说。
“那是。”豆皮说,“上面来人调查,最少也得查他一年半载的,这么一来,李斌他们就穷于应付,焦头烂额的了,还会有心思来整我们么?”
两天后,符爱民和周红率领的县委调查组来到了山边。陈殿龙和猪头从工地搬回了公社,他要监视着调查组的一举一动。一转眼,十几天过去了,调查组几乎没有取得任何进展。符爱民烦恼地说:“真想不到呀,在这儿里里外外都像有一堵看不见的墙在围着我们,找人谈话不是装聋作哑就是一问三不知,连当事人的影子我们也见不着,这叫我们如何调查?”
“我们低估了陈殿龙这个人。”周红说,“山边都成了他的独立王国了。”
“我们刚找了人谈话,陈殿龙就马上把他叫了去,你说,人们还敢和我们说实话么?”符爱民道。
“干部群众有很大的顾虑,这样我们的工作就更难开展了。”周红说。
“不错。”符爱民说,“按说,我在山边呆了差不多有十年,情况总算是熟悉的吧?可我才调走才一两年,一切都变得十分陌生了。”
“陈殿龙他们一伙一天不离开山边,我们就一天也开展不了工作……”
两人正说着,陈殿龙走了进来。他皮笑肉不笑地说:“哈哈,符副主任,小周委员,你们这两位钦差大臣来这儿也快半个月了,我也没空跟你们聊聊。吃的住的还可以吧?”
符爱民讥讽道:“办公室,招待所,到处都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我们出门,身后都有人跟着,这样严密的贴身保护,我们可是消受不起哟。”
“哪里哪里,”陈殿龙奸笑道,“阶级斗争复杂嘛。我若是对你们两位钦差大臣保护不周,出了什么差错,就又会是我的一条大罪状了,我可担当不起呀,符副主任。”
周红道:“你别母猪鼻上插葱,装象了。”
陈殿龙望着周红似非笑地说:“周副司令……”
周红恼怒地说:“你别再这样叫我。”
“真想不到呀,当初我们是在同一条战壕里战斗的亲密造反战友,现在呢,真可惜呀,却成了两股道上跑的车。”陈殿龙假惺惺的说,“我真为你的变化而心痛,也不知李斌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竟这样死心踏地的为他卖命……”
“你住嘴。”周红说,“我为自己没能及早认清你丑恶面目感到羞耻,你这个披着人皮的豺狼。”
“什么什么?”陈殿龙跳起来了,“我什么丑恶面目?”
周红说:“你是个野心家、阴谋家,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一个胡作非为、无恶不作的恶棍……”
“胡说八道。”陈殿龙转过脸对符爱民说,“符副主任,我们真是不打不相识,不是冤家不聚头呀。一年多前是我要整你,却把你整上了县革委会副主任的高位上去,今儿个却轮到你要来整我了。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也料不着会有这么一天呀。哈哈,不过,我可是头上长角,身上长刺,不好咬吧?”
“不错,”符爱民点点头坦率地说,“就我个人而言,我是斗不过你的,不过,有党和人民群众,这就不同了。”
“这么说来,你以为你是代表着正确路线的了?”陈殿龙冷笑着说,“其实,你和李斌都一样,是个彻头彻尾的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是胡汉三,是还乡团,是复辟狂,迟早是要被我们轰下台的。”
周红道:“但将冷眼观螃蟹,看你横行到几时。一切野心家阴谋家或许会得逞一时,但最终还是逃脱不了历史的惩罚的。你越是猖狂,就越是离灭亡的日子不远了。”
陈殿龙叫道:“我陈殿龙不惜一切地同走资派作殊死的斗争,这怎么叫做猖狂?”
周红道:“岂止是猖狂,简直是在垂死挣扎。陈殿龙,我告诉你,凡是专权者弄权者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历史已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你……”陈殿龙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县委秘书推门进来了,他将一份文件交给符爱民。符爱民拆开一看,说道:“这是地区革委会转发古镇县革委会的一份文件。李斌同志要我向陈殿龙同志转达。”他望了一眼陈殿龙,朗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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