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阙长歌·裂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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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阙长歌·裂姝-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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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忧。”殷爵炎忽然正色,其实他平日的面色就已经像在冰窖里冻过的了,这样一正色,看起来更吓人了。
  他带着吓人的面色,却柔声说着安慰的话:“不要总是为他人之事忧心,你是莫忧,就该作天下最无忧的女子。”
  他吐气轻缓,面色也柔和了些:“所以,别哭。”
  莫忧怔忪,心中似有触动,眼中秋水漪漪,那样动人的容色,让他忍不住想要伸手触碰。
  可是手还悬在半空之际,莫忧已经回神。
  她表情还有些木讷,但看向地上的一堆猎物时顿时生气许多:“那我们把这些烤了吧。”
  殷爵炎顿时愣住,手悬着都忘了收回,兴是被她没头没脑忽喜忽忧的作风给惊着了。
  莫忧欢喜地提起一只狍子就扔给他,他似被吓一跳,不过还是面色平静地接住。
  然后他们就开始搭烤架,可直到他们手忙脚乱都把烤架子架好,殷爵修都没回来。于是不等未归人,让人收拾了狍子的皮毛后,莫忧又指挥者殷爵炎开始烤肉。
  撒盐,翻转,添柴,她乐在其中,抛开了先前脑中所思所忧的一切,就像烨城的那两人所希望的那样。
  事到如今,她还能做什么呢?南杏的话犹言在耳,她说,你不该有顾虑,你可是莫忧啊。
  除了没心没肺地活着,她帮不上任何忙。
  莫忧利索地一边翻转烤架一边道:“殷爵炎,添点儿柴火,这儿呢!等等,这树枝是湿的,再去找些来!”
  欢快的事总有一个惊悚的转折。
  烤到一半的时候,莫忧都闻到兹兹肉香,腹中也打鼓了,才猛然惊觉一件滔天大事,她两腿打闪,颤微着向殷爵炎道:“你不是皇上吗?这种粗活儿还是让我来吧,你先歇着。”
  更令她惊叹的是,随行这么多人,他们两人架烤架时竟无一人上来阻拦她以下犯上。而此时此刻,火堆旁除了她和殷爵炎,所有人都退至极远处,背对着他们围守了起来!
  正是日落时分,天色微沉,殷爵炎握着一根木材正挑拨着哔啵作响的火堆,火光印在他脸上,晕出几分颜色,平添一丝暖意。他太专心应对火堆,并未抬头,更没有发现莫忧看着他有些失神。他只瞧了一眼架子上的肉,似是不快地低声埋怨:“还没好么?”
  莫忧心虚地咽下口水,谁说她没顾虑了,身边这个顾虑大着呢!
  她环顾四下,“嘿嘿,殷爵修怎么还没回来?”
  殷爵炎终于抬头看她一眼,继续专注地拨弄火堆:“回来了的,不过看到你趴在地上钻木取火时他又念叨着走了。”
  “嗯?他念叨什么?”
  “他说……惨不忍睹。”
  这的确像殷爵修会用来形容她的话。
  莫忧想起自已生火时趴在地上呼呼吹气的糗样,只觉额头的脉突突的跳,恼羞成怒又不敢怒。其实她就随意说了句自己能钻木取火,殷爵炎就屏退要来生火的侍从要她钻木,她也是迫于无奈啊。
  莫忧支吾着在殷爵炎身侧坐下,虽然万分舍不得,但还是拿出那颗此行差点被忘记的珠子,“这个,还是还你吧。”
  火光映衬下,他蹙眉挑起,凌厉的眼神直射而来:“你今日来,就为了还这个?”
  “当然不止这个,我还是想来玩儿的,只是,”她的声音渐低,不好意思道,“我不会骑马,到了这林子又发现,我也不会射箭。”
  殷爵炎冷哼一声,面色冰冷地问道:“那你会什么?除了小偷小摸。”
  她干笑不止,想来,除了偷,自己还真没什么会的。忽然闻到阵阵肉香,她高兴地道:“还会烤肉!”
  殷爵炎不语,莫忧将珠子又往前递了递。
  他的目光柔下来,忽地如规劝一般软语道:“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物什,没多大用处物,我拿来也没用,你就留着吧。”
  莫忧可不蠢,相反,她极聪明,她知道将其留下的意义。这颗龙涎珠是万万留不得的,于是她将心一横,硬塞回给他。
  殷爵炎忽地怒了,挥手一掷,将珠子扔到火堆里:“我送出去的东西,从不收回!”
  幽蓝透亮的珠子没入一片妖娆的火焰中,莫忧心痛地眨巴几下眼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果然,皇上就是不一样,那可是除了在殷爵修府上新到手的白玉瓷瓶和她随身的无价玉梳,她现如今唯一值钱的了!莫忧暗拍胸脯,默念,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殷爵修府上还有很多值钱的。
  远处殷爵修正朝他们走来,看着架子上烤好的肉眼中泛起光彩:“正巧,我饿了。”
  可事实是,这是莫忧第一次烤肉,还是学着南杏以前的样子做的,而据莫忧所知,南杏并不善烤肉和烤任何东西。
  殷爵修咬第一口时,说又焦又咸,正欲咬第二口时,瞧见里面还没烤熟……
  之前对莫忧的各种不满都比不过此时嘴中难以下咽的味道,他目光森森,幽幽地说:“莫忧,你毁了我的猎物。”
  莫忧只能苦笑,悠然想起,曾几何时,山脚下她和南杏在火堆旁相依取暖,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火堆,幽怨地道:“南杏,你赔我的兔子。”
  她想南杏了,亦或是锦瑟,只是她更愿意叫南杏,那是她取的名字,就像和楚朝文的血缘一样是无法割断的联系,就像人前人后,她都从来没有说过“楚朝文”三个字。
  南杏,赵闻,都是真心待她的人,都是一辈子不会离弃她的人。
  她叫的是虚假的名字,过去,现在。
  那将来呢?
  而薛锦瑟,楚朝文,他们有自己的仇恨,他们会嫌自己拖累吗?这个问题,莫忧很困惑。
  正在莫忧困惑之际,殷爵修已经不满地嚷着要小试牛刀,自己来烤只兔子。
  “哎呀!”他惊呼,火堆一角,滚出一颗幽蓝的珠子,正是刚才被掷进火舌的龙涎香珠。绑珠子的银绳已经在火中熔化,火焰中流出一缕纤长亮白的银色丝线,只剩一颗孤孤单单的珠子。他一边小心翼翼地将其拾起,因为太烫,不得不在两手不断来回,一边冲莫忧嚷叫起来:“你疯啦!这是我越殷至尊至贵的宝物,全天下就只有两颗,也是你随便扔得的?!”
  莫忧无辜地耸耸肩,用嘴努努一旁死气沉沉的某人。
  殷爵修一愣,积蓄起的骂人气势顿时烟消云散,但他还是不服:“别想骗我,皇兄向来行事稳重,事事思虑良多,怎会是如此冲动的人!”
  莫忧一个白眼翻得太过,扶着额头不让自己晕过去。
  “额,冲动总不是好事。”他终于明白事实真相,狠剜了一眼世上第一个能令他心中完美得如神明一般的人物冲动的人,然后对妖冶火光映衬下的冰块之神说,“皇兄,这龙涎珠还是先搁我这里吧。回头我让蕙姨重新绑了银胶绳再还回来。”
  莫忧自知无权说话,四处张望。
  冰块之神俊容依旧冷冰,看着她四处张望,身上的寒气反倒把暖暖火光冻住了。
  殷爵修把这沉默当做默许,将龙涎珠小心纳入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  

  ☆、糖葫芦,小屁孩

  虽说那日狩猎殷爵修一直不满莫忧毁了他的猎物,可他毕竟还是满载而归的。而那日后,晗阳城中,有关于殷爵修的英勇事迹传播开来,传至整个越殷,最后传到了芸姜和羯岭。
  传言先是说他百步穿杨,然后又传他猎了只老虎,最后竟演变成他随驾入迷叶林,遇拦路虎,于是他下马护驾,徒手将其打死。
  更有传言说那被打死的是迷叶林中的虎王,他扒下来献给皇上的虎皮足有寻常虎皮的五倍大!莫忧听到这些传言的时候差点没笑岔气,虎王?若真有那么大的老虎,怕是一掌就把他给拍死了!
  莫忧没事就爱取笑殷爵修,问他什么时候也送她一张虎皮,小了可不行,一定要这么大的,说的时候她眉飞色舞地比划着虎皮大小。殷爵修便横她一眼从蕙姨身边走开,不再含沙射影地说她和殷爵炎的事,她自然也见不着他一副全然知晓底细的可恨得意模样。
  莫忧知道,在他眼里,她就是个没教养的野丫头,容貌不及他未婚妻,学识只够卖弄而已,还是个人们俗称的“破鞋”,自然是配不上他高高在上的皇兄,可问题是她也没想配上。
  而让莫忧更头痛的是,殷爵修常对她说一句话,“看在皇兄的份上,我忍你!”
  每次听到这话,她就想一嗓子嚎回去:“那你就别忍啊!谁怕谁!”
  可惜她没那个胆嚎,他要真不忍了,再加上楚朝文那一箭,她的麻烦可就大了。
  而他至始至终都不提婚约一事,也着实令莫忧吃惊。
  狩猎而归的那晚,殷爵炎只同她说过寥寥几句话,还是在她纠缠不休,一遍遍问了好久之后他才开口。
  她避着殷爵修悄悄问:“你说,今后殷爵修和南杏,他们会成亲么?”
  殷爵炎应是怒气未消,目不斜视,权当看不见她,道:“不要多管闲事,顾好你自己就行了,有些事,你躲不掉。”
  莫忧还想追问的话被逼回腹中,她连忙抬头望天,胡乱说起别的,“诶?你看,天上那是什么?”
  他缓缓抬头,收回视线时面色犹如冬至的冰雪:“月亮。”
  之后回来的一路上,殷爵炎都没再同她多说一句话。
  回到殷爵修府上,殷爵炎也没再来过。
  莫忧自然乐得自在,没日没夜地和殷爵修相看两相厌。
  她自认为自己很多事还是能分清孰轻孰重的,只是,不过就放了笼子里两只小鸟嘛,没想到殷爵修气得嗓子都尖了。
  “你可知道,那是书雀!不止难觅,驯养也极不易的书雀!”
  好吧,越殷总有些比别国稀奇的玩意儿。莫忧听蕙姨说起过书雀,那是种和麻雀极为相似的鸟儿,却有信鸽的能耐,不止能送信,而且体型较小能躲避暗器利箭,一生只认二主,寻常人一旦接近就会被它锐利的喙啄下皮肉。
  莫忧见殷爵修气得脖子都粗了,觉得自己可能的确做错了,正等着挨骂,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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