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照淡冷的眼眸扫过那人的面,眼神变得黑暗阴沉起来。
站起来的人正是平王风河,只见他一脸的狼狈一身的凌乱。
一切都了然于胸了,原本还有些希望的心此刻彻底沉到了无边的黑暗中,心中预料果然是准确的。
“损失了多少粮草?”他冷冷的问了一句。
秦远看着他,没有说话,一边的伍翔张嘴想要说了,又闭了嘴只是低下头叹息了一声。
“全全被蓟国人抢去了。”片刻后是风河低低的声音。
沉默,此时的营房内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一双冷得不能再冷的眸子紧紧盯在了风河的脸上,眼底深处有着浓浓的杀气。在这双目光下风河瑟瑟颤抖着。犹如秋天里快要掉落的黄叶。
“河儿他不是有意的,是”旁边的伍翔看到如此情形,忙站起身站在了他二人中间用自己的身子阻挡了风照杀人的眼神。
“伍将军——你是要偏袒你的外甥吗?”风照拉长声冷冷的问了一句,扭头向着一边的椅凳走去,缓缓的坐了下去。
“这我”伍翔无话可说,一双眼睛求救地看在了案几后的秦远脸上。
往常一脸英气的秦远此刻也是脸色黑沉恼怒无比。他并不与伍翔对视,一双眼睛只是盯了面前的烛火。稍许后,他一拍案几,起身抬腿向着门外走去。
看到出了门的秦远,风照也缓缓起身。慢慢向门口走去。与风河擦肩而过时,他淡淡的说了一句:“丢失军中粮草,按大龙律例可就地处决。”语气不急不缓,神态从容冰冷。
听到这句话的风河。高瘦的身躯猛然的抖动了一下。一双眼睛里闪过一丝绝望。绝望深处又有着一丝不为人发现的戾气。
看到风照与秦远相继出了营房的门,伍翔转身看了风河,想要说什么。嘴张了张,又闭了回去,又长叹了一声,伸手拍了风河的肩膀,也走出了营房的门。
屋内的风河失神的走到椅凳处坐了下去。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不是他想躲就能躲掉的。双手蒙在脸上,他感觉到无边的黑暗向着自己拥了过来。
在雍关的城楼上,秦远面对了东方,半圆的月亮挂在天空,将银霜般的光芒一览无余的洒在雍关的每个角落。天地格外的幽静,时有蝙蝠无声的从城墙垛口掠过。…
“粮草是如何被劫?”身后传来风照微冷的问话声。
秦远没有回头,月夜里他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凝重。
十万大军的粮草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大摇大摆的劫了去。作为主帅这样的罪责他必须承担,可是他又怎能担待得起?
缓缓的他还是说了起来:“今日天不亮城楼下就涌来了三万人的蓟国军人,为首的正是你所说的那名红衣女子,手提金弓,他们并不叫战,只是将城门口围住。辰时平王押了粮草进入雍关。不曾想押运粮草的兵士里有蓟国人,那些人并不是普通的蓟国人,个个都怀有过人的功夫,他们劫持了平王殿下,扬言不让粮草出关,就杀了平王”秦远没有再说下去,而风照已然明了事情的经过。
风河虽被降为平王,可他还是皇子,再多的粮草也不能与皇子的性命相比。所以秦远只能做出让粮草出关的决定来保全了风河的性命。
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风照很久都没有说话。
“这一场战争就是为了这些粮草。”不知过了多久他淡淡的说了一句。
秦远猛然转头看了他。
“枯渡口的蓟国军队和漠龙骑兵攻打了两日在我回雍关时就都撤了回去。”月夜里他的声音低浅清冷。
此时东方的天际有了一丝淡淡白,秦远看着风照的眼睛里有着明明灭灭的光芒,伸出握成拳的手他砸在了城墙垛口。
“调虎离山”咬牙低沉的只说了这么几个字。
风照向前慢慢走了两步,抬眼看了头顶那轮寂冷明亮的清辉淡淡的说道:“是的,他们攻打枯渡口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我调离雍关。”面容里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恼怒与黑冷。
“江雪蓉”在心里他轻轻地叫了一声:“本王真是小瞧了你。”看着远处太阳快要升起的山崖,他想着那个一身红色衣衫貌似一脸风情的女子。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上了她的当。
嘴角隐隐的露出一丝嘲讽的笑,“还真是不能小瞧了女人。”他低低的说了一句。显然秦远也是听到了这句话,看着他的眼眸里有着同样的感受。
“女人”末了秦远也重复了一句。继而俩个人互相看了对方,就都无奈的笑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 草原的鹰
此时在蓟国皇宫,锦瑶殿里褪去龙袍的蓟如锦,独坐在幽深暗沉的屋内,眼看了窗外黑蒙蒙的天。
屋内没有点一根火烛。在幽深中只看见他的眼眸彷如远天的星星一样泛着幽幽的亮光,好似在等待了什么?
当晨曦的第一缕光芒透光窗棂将朦胧的亮洒在他的案几上时,门外急匆匆弯腰进来了一个不算老的宫人。
“禀陛下,边关送来急件。”进了屋来到蓟如锦面前他细声禀报着。
幽亮的眼睛倏然眯了一下,接着沉默了一会儿,蓟如锦才貌似不经心的说了一句:“禀”
“粮食明日即可到达都城。”宫人弯了腰细声说道,眉眼里语气里有着隐约的喜悦。
沉默,接着沉默。
突然他猛然站起身,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声霎时间打破了屋内原有的沉闷与压抑,好似有太阳的光芒瞬间万…书$吧… 。NSB。 COM照了进来那般屋内变得温和明亮起来。
“好,天不绝我。”他的语气里有着一种如释重负,接着一甩宽大的袖袍迈腿走出了锦瑶殿,大步走到皇宫内最高的宫墙处,面对着东边露出半个脸的太阳,伸展了双臂,闭上眼睛任晨风从他的面上吹过,享受了那初升的温暖。
许久后,他放下双臂,睁开一双好看的凤目展颜看了朝阳里那金碧辉煌的宫阙,然后负了双手悠闲的在城墙上散起了步。
“传朕的旨意,命灾区各个府衙派人迎接赈灾的粮食和种子。再传下旨意。若有人敢私自囤积,灭其三族。”他边走边说,神态举止悠闲从容。
“是。”弯腰跟在身后宫人小心恭敬的回答着。
没有走两步他又问了一句:“漠龙那边有什么消息?”
“在漠龙的飞虎卫传来消息,说是漠龙太子已经回到了漠龙,身边还是跟着江丽的公主,无法下手。”宫人轻轻的说着,一边偷眼打量了一下蓟如锦的背影。
行走的脚步略微的停了一下,接着又慢慢向前走去,再看了东边太阳的眼眸里就有了一抹深不见底的暗沉。方才还一脸轻松的模样,这一刻就有了无法言说的沉重。
默然行走了许久。他停下了脚步。
转过身看了那个宫人。“传朕的旨意,命漠龙的飞虎卫放弃对漠龙太子的追杀,暗中保护了容玉公主。”说这话时他语气清淡,面色从容。狭长的凤目里闪过一丝特别明亮的光彩。
宫人弯了弯腰。恭顺低婉的说道:“延龙太子一直跟在江丽公主的后面”
“他是他。朕是朕,”他打断了那个宫人的话语冷冷的说了起来:“此时进了漠龙就是伯都的天下,谁也无法预料会出现什么情况。朕——不允许有任何人伤了她。”说道这里时他好看的凤眼里就有了幽冷狠戾的光芒,浑身就散发了皇者具有的霸气。
宫人忙再次弯腰,“奴才明白。”
转过身他又款款向前走去,不知何时他的手里捏出了一枚银色的铃铛。轻轻的握在手心抚摸着,无声的叫了一声:“瑶铃。”
在蓟国人劫走了粮草的第三天,瑶铃和八音等人出了柳关,向着漠龙的西林盟急速奔去。可是越往前走,遇到的追杀者越多。
好在有瑶铃和范君,那些追杀者总被轻易的除了去。
“八音,这些漠龙人是怎么发现我们得?”
瑶铃一脸的迷惑,茫茫沙漠一览无余,一路行来除过行商的驼队马队,再看不到一个人。偶尔会有骑兵队驶过,却也是来去匆匆,从不注意瑶铃等人,在柳关瑶铃买了一身漠龙女子的衣袍,将自己打扮成漠龙女子的模样。可是这样,还总是有追杀者出现,好似他们有眼睛附在八音的身上一般。…
八音没有说话,骑在马上的他,抬头仰望了高远深蓝的天,瑶铃跟着也抬头向上望去,只见一眼望不到底的蓝天上,一颗耀眼的太阳发出一圈圈刺眼的光芒,一只翱翔的鹰展翅飞翔盘旋着。
“是它们再给二王叔传递了我们的消息。”
八音收回仰望的头,淡淡的说了句。
瑶铃有些不明所以,又抬头看了天。
“它们?”她满脸的疑惑。
忽然她明白了过来,猛然又抬头看了头顶飞翔的鹰。
“你说是它吗?”她加重了语气问了一句。
“是”八音点点头。一脸的沉重。
“我们漠龙人除过喜欢养马,还擅长养鹰。马是地上奔跑送信得,鹰也是送信得。”说到这八音微微的停顿了一会儿,接着又淡淡的说了起来:“二王叔动用了王族飞鹰。那些飞鹰自幼就熟悉了我们的形态举止。我们在哪,它们就跟随到哪盘旋到哪,二王叔的人自然很轻松的能够找到我们。”八音沉闷的说着,他的话越来越少,神色也越来越沉郁,和摇铃第一次相见时判若两人。
“哥哥,这是怎么了,我们的牧民为什么都在追杀了你,难道没有一个人觉得二王叔是错的吗?”珍珠一脸的困惑与愤慨。八音沉默着,并不回答妹妹的问话。
一路的追杀中,没有一个漠龙人因为他是漠龙的太子而手下留过情。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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