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由小主自己决定了。”
叛国?叛国!
爹爹他……果然叛国了?
自己在那死士的死前幻境里瞧见的一切,竟是真的?
毋归毋归……
相府果然沦陷了!
“二!”
洛绎一声令下,弓箭手立即拉满了弓。
锦歌仿佛能听见耳边弓弦因拉的过满而发出的细小声响,可是她此刻整颗心仿佛瞬间沉入水底一般,惊慌失措。
“为什么……为什么要刺杀洛绎和马副将?你们主子还要做什么!”
十二身形紧绷,听得锦歌一席话,却有片刻微滞:
“主子并未派人刺杀洛公子!至于马副将……小主可知被幽冥杀吸附过的人体若是不死,一旦到了月圆之日便成魔障,恣意虐杀,吸食人血……。小主,此人……决不能留!”
十二说的字字恳切,锦歌心头尚未缓过神来,便听得洛绎一声令下:
“三!”
不待乱箭齐发,十二果决的从腰中抽出一柄断刃,双目炯炯的盯着锦歌:
“十二先行一步,他日小主若能见着主上,请小主告之主上,属下幸不辱命!”
言罢便一刀割破自己的颈脉,顿时鲜血喷涌而出……
“啊……”
锦歌长大嘴巴,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原来恐惧到了极致,竟连发声的力气都被抽的一干二净。
“小夭——!”
洛绎猛然夺门而入,一眼便瞧见倒在血泊里的十二,和被喷溅了一脸鲜血的锦歌僵直地站在原地,双目空洞……
洛绎见状,忙将锦歌四下打量,见她并未受伤,心头一颗大石这才落了地。
察觉到锦歌身子尚不能动,洛绎忙出手为她解了穴。这一解穴,锦歌只觉两眼一黑,便彻底倒在洛绎怀里,晕死过去。
耳边洛绎的呼喊声不绝于耳,锦歌却渐渐听不清了,只觉得一颗心撕裂般的疼……
待她睁眼时,已是次日晌午。
这一觉,睡的可真沉……
动了动胳膊,仿佛被什么卡主了一般,锦歌不由的撑起身子。
这一动惊醒了伏在她榻边沉沉睡去的洛绎。
洛绎面上满是倦容,眼底有一小块青黑,一看便知他昨夜彻夜未眠。
“如何?感觉可好些?我……我这就宣军医过来给你瞧瞧!”
不待锦歌开口,洛绎便一股脑儿炸开了锅。
锦歌从未见过这般面含慌乱之色洛绎,撇了撇嘴,心头漫过一丝苦涩。
“喏,你一直抓着我的手,我如何能睡的安稳?”
不过一句语气平和的话,却叫洛老九瞬间红了脸,忙松开了抓住锦歌的手。
“我……我……”
瞧着少年越发红润的面色,锦歌自嘲一笑。
“我身子没什么不适,就是有些乏了……”
洛绎一听这话,当下安了几分心,默默看了锦歌一眼,有些不舍道:
“那……那我出……”
“你陪陪我可好?”
本是撒娇的话,锦歌依旧是平和的语气,不带半分乞求。
“这……好……”
少年一张俊俏的脸瞬间洋溢着春风之色,眸中流光溢彩。
锦歌挪了挪身子,面朝里躺着。随手拍了拍身边空出的一小块位置,淡声道:
“你也累了一夜,陪我躺着说会儿话吧。”
少年身形一僵,有一瞬间语滞。
锦歌不用转身便也猜到,此刻这少年郎只差一张脸红润的滴出血来。
静默了一小会儿,锦歌感到身边之人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躺了下来。
她依旧没有转身,背对着他,却感到他身上带着几分初秋的寒凉之气。
锦歌动了动身子,床榻很小,她不经意间触碰到少年的身体。少年如惊弓之鸟般顿时僵住了身子,好久都没放松下来。
“洛绎。”
静默中,锦歌淡淡的叫着他的名字。
“嗯?”
少年嗓音因方才紧张,带着一丝沙哑。
“你为何叫洛绎这名字呢?”
仿佛没想到她会有如此一问,身边的少年一时静默。
片刻,才传出少年带着几分淡笑的别扭语气:
“说了……你可不许笑……”
“嗯,好,我不笑。”
“我洛氏子嗣单薄,据说,到我爹这一辈只有单传……你也听说过,我自小体弱多病,儿时是寄养在一户农户家中的。我家老头子也算老来得子,当年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个好词儿。为怕我养不活,便……便憋出了络绎不绝四字,我娘无奈之下也便允了……”
洛绎话音刚落,便刚到身边之人浑身抖动。洛绎大惊,忙一把将锦歌半抱着转过脸来,便见的这鬼机灵的女子竟是笑的不能自控。
洛绎刷的便红了脸:
“你……你说了不笑的……”
少年作势就要起身离去,却被身后女子一把扯住袖口,一双眼睛含着压抑的笑意,亮晶晶的讨好道:
“好好好,是我不对,是我不好,你再陪陪我可好?”
少年对上这样一双会说话的眸子,只觉得瞬间没了气,却是故意板着脸,不再理她。
锦歌见他并未起身,想来还是没有生多大气的,于是干脆也不再掩饰,捂着嘴大笑起来:
“呵呵呵……络绎不绝……。你爹这名字取的当真是霸气!呵呵呵……络绎不绝……好名字!……”
少年转脸目不转睛的盯着少女笑红的双颊,竟也情不自禁的跟着牵起了嘴角。
笑的累了,锦歌与洛绎面对而卧,淡笑着看着这长安城令人闻风丧胆的“洛阎王”,眯起眼道:
“洛绎,为何京城里人人都怕你,却又人人都不敢惹你呢?你看……你莫不是仗着帝君和你爹爹的势,欺压良善?”
洛绎今日心情仿佛好的很,她这般揶揄他“狗仗人势”竟也不恼,嗤笑一声,满脸得意道:
“良善?他们也配?哼——曾经也有那么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贵公子叫嚣着招惹小爷,叫小爷一顿拳脚揍的踏实了,自此便再无人敢在小爷面前撒野!”
洛绎本身就贵为神武侯之子,他口中所称的“贵公子”只怕都是些皇族中人了吧?或许……还有当日洛候提及的大皇子也说不定。
他胆敢连堂堂一国皇子都揍了,事后还得偏袒,竟无人敢找他问责,也难怪这“阎王”之名,叫他坐实了去!
“吹吧你就!我就不信你这么厉害,就没载过跟头?”
许是锦歌调笑的语气听着亲切,少年竟渐渐放松了起来。蹙着眉心仿佛认真的想了一遍,笃定的摇了摇头:
“还真没有!”
锦歌坏笑着一手托着下巴,不怀好意道:
“是吗?那洛公子还真是健忘,明明你就栽在区区不才在下小女子——我的手上!”
锦歌一面说着,一面朝他嘚瑟的抛了个媚眼。
少年果断红了脸,口中却是不服气的低眉咕囔道:
“我爹不是说……叫自个儿媳妇儿欺负便不算欺负么……”
锦歌离得近,这不该听见的自然也听见了,当下脸色也禁不住跟着红了几分。
“洛绎……我们的爹娘,此生都只为一人孤影一生。你说,他们可曾后悔过?后悔当初的相遇,后悔相爱却不能白头……”
洛绎深深看了一眼垂眸的锦歌,此刻她的发丝缠绕在他肩头,有些痒痒的刺着他的脖子。他喉头微动,正要开口,却被帐外一声来报搅了局。
“洛参军,楼小主的侍卫醒了,说务必请小主过去一趟。”
洛绎不禁深吸一口气,这该死的玄月!
第66章 盗令出营
锦歌简单洗漱,又换了身干净的衣裳。
在洛绎的逼迫下用了少许午膳,这才慢吞吞去了玄月帐中。
洛绎眉眼带笑的看锦歌踩着碎步往远处走,惊得一旁侍卫忍不住的互相挤眼。
这“洛阎王”今儿是改性了?
自这些大老爷们儿见过洛公子以来,就从没见他笑的这般高兴过,一张俊脸真真是貌若天人!
锦歌急急赶到玄月帐中,便屏退了一众军医。
玄月从侍卫那儿听说了昨夜楼小主险些遇刺一事,惊得当下便从榻上起身就要出去。
若不是青鸟以姓名保证楼小主安然无恙,只怕玄月一早便亲自赶到锦歌帐中了。
见锦歌果然不曾受伤,玄月一直紧绷的身子这才稍稍放松下来。
刚想起身行礼,却见锦歌一言不发立在跟前,一张小脸灰白一片。
玄月警惕的听了听周围动静,这才紧声问:
“小主,你这是……。?”
“我们今日就走。”
锦歌这口气说的极是平和,却因过分紧张,听起来有几分沙哑。
玄月微愣,不过片刻便点了点头,道:
“好。”
锦歌额上闪着汗珠,面色苍白的可怕:
“昨夜的刺客便是我当日认出的飞鹰骑侍卫十二,他是南宫臣的人……他……他死前告诉我,说爹爹叛国!如今整个相府都被软禁,玄月……我……。我知道你的伤,可……我实在是不能等下去了!”
玄月听着锦歌杂乱无章的话,惊得一颤。
“这不可能!相爷他……他不会……!”
“如今说什么都晚了,长安城的军令昨日已到洛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