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玲珑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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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玲珑 完结- 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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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古道之意。

    西域古道过鄯善、且末、精绝等国,再经于阗而达琉勒,一直是这些国家商贸繁荣的重要依赖。一旦行禁令、绝商旅,天朝的丝绸、茶叶、铁器、金银以及一些精美的奢侈品将在于阗国内身价倍增,而于阗所产的玉石、香料、药材等物品也将乏人问津。于阗即便能与吐蕃交好,吐蕃地处荒芜,即便国势再盛,又岂能与天朝的繁华相比?

    于阗王虽不是什么明君圣主,行事反复无常,眼下却也看得清楚此点儿,再加上朵霞公主从旁规劝,当即见风使舵,驱逐吐蕃使者出境,向天朝示以诚意。

    与她的父王相比,朵霞公主显然更具有过人的智慧与的眼光,不但设法促成了两国间的交好,更为自己选定了一个风华无双的夫君。然而正如天朝的百姓不会想到国与国之间合纵连横的复杂一样,朵霞公主也永远不会了解,眼前这个翩翩如玉潇洒倜傥的男子,在对她温柔含笑之时心中所思所想,却是多年前在伊歌城京畿司的大牢里一个白衣素颜的女子曾说过的话:商旅贸易远比战争更容易控制一个国家……

    这句话在他面对着万里大漠飞沙时如此鲜明的浮现在脑海中,夜色下美丽的月牙泉如她清澈明亮的眼睛,而静陈于泉底深处的沙石却如他此时的心情,在经过了白天烈日火烧般的曝晒之后,夜晚冰寒的幽凉透骨而来,一切繁华与骄傲皆没落,冷月随波,寂寂然,无声。

    于阗王遣使者三百人,携上乘五色美玉、良马美酒等丰盛的陪嫁以及朝贡物品随湛王东行,送朵霞公主入嫁天朝,朝见天帝。这番两国联姻的盛举却让原本便愁云惨雾的太医院雪上加霜,只因天帝病势沉重,日渐不起,令人苦无良策。其中最叫太医们头疼的是天帝自移居清和殿之后便弃医不就,除了偶尔召见两位宰辅重臣并命苏淑妃侍驾外,不见朝臣妃嫔,连皇后都拒之门外。药无从下,医无从医,如何不让太医左右为难?

    三省六部一台九司,举朝上下束手无策,如此拖至六月末,钦天监正卿乌从昭上了一道表章:

    寅酉年乙亥,土盛枯水,木弱逢金。今太白经天,白虎犯日,太岁位正西,上侵紫宫,易避西方而居北坎位,远命属虎年之人,女子尤甚……

    这道表章在通政司停了不到半个时辰,在卫相眼前过了一过,直接由内廷女官送入毓宁宫。

    六月癸巳戌时,遵毓宁宫皇后懿旨,皇宗司、内廷司清查大正宫中所有妃嫔、女官、侍女,凡遇虎年所生者,已有封号的妃嫔一律送至千悯寺,未经传召不得私自入宫,未曾侍驾的女官及侍女则放出宫去,各归家门。

    深夜之中大正宫灯影穿梭,脚步密集,内廷监司亲自带人盘查各宫,不停有侍女被带走,一片人心惶惶。皇宗司则早已将几名不宜留在宫中的妃嫔遣送出去,连夜前往千悯寺,这其中便包括住在皇宫最西面承平宫中的定嫔。

    翌日,五皇子夜天清上表请奏,恳求父皇恩准他将定嫔接入清王府奉养,与乌从昭的表章不同,这道表章经通政司进入中书省,在凤相手中压了三天,留中不发。

    再隔了一日,已多日未曾进宫的凌王妃前来给天帝请安,不过多会儿,清和殿传出口谕,命太医院上呈日前所用药方御览,此时已晋为太医的黄文尚候在外殿,等候宣召。

    这一候便是两个多时辰,眼见日上正中,一日已过去大半,黄文尚方见凌王妃自内殿中缓缓踱步而出。眸若秋水,眉似远山,玉栉高束云鬓,玲珑华胜轻摇,一身黛青色的宫装端丽雅致,轻纱烟罗,广袖燕襟,月华裙外丝带飘逸,披帛**,虽已有数月身孕隐约也看得出,却是别有一份风姿绰约,妩媚动人。

    润和通透的玉环绶随着她的脚步轻摇,发出悦耳的声音,给这着了几分暑气的大殿带来了丝丝清凉。

    “下官拜见王妃!”

    随着黄文尚的问安,卿尘在他面前停下脚步,“皇上先前都用的什么药?”

    黄文尚回头示意了一下,身后两个内侍躬身将托着药方的漆盘呈上。卿尘便站在那里,一一细看下去,稍后说道:“取笔墨来。”

    其中一个内侍应声退下,很快取来笔墨奉上。卿尘提笔垂眸,在太医院列出的方子上略加添减,笔下龙飞凤舞,看得黄文尚暗自心惊。

    卿尘写完之后,对黄文尚道:“从今天起照这个方子奉药,记住石决明先煎,钩藤后下。以后每日巳时来清和殿请脉,若脉象弦数或弦滑则加龙胆草五钱、菊花三钱、牡丹皮三钱同煎,若弦细便佐以尚药监所制的金匮肾气丸。你仔细记下,切莫有误。”

    黄文尚匆忙将她的吩咐记下,拿着药方心中忐忑不安,半天未语。一抬头见她已经往殿外走去,三步并作两步追上:“王妃!王妃……”

    卿尘止步转身,面带询问,黄文尚踌躇道:“王妃,这方子上有几味猛药,下官惶恐,实在不敢妄用。”

    卿尘微微冷笑道:“怪不得总听外面传说,翰林院的文章,御史台的奏章,内廷卫的刀枪,太医院的药方,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都是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如今人家御史台风气一新,内廷卫也早没了那些花拳绣腿,你们太医院是不是也该改改那些太平方子了?”

    黄文尚低声道:“凡疾病当三分治,七分养,若未待脏腑调和便以猛药医之,恐生意外。下官丢了性命事小,圣体安危为重!”

    话说完后,却半日不见卿尘回应。黄文尚抬头看去,见她正静静望向云檐龙壁的清和殿,有种幽深的意味映在她清透的眼底,一漩明锐浮光掠影般消失在那黧黑瞳仁深处,微澜温冷。

    只一瞬,卿尘自远处收回目光,淡声说道:“只怕皇上已等不到你们调和脏腑,安神定气了,这药用不用,你自己斟酌。”

    黄文尚瞠目结舌呆立在那里,当时便汗透衣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卿尘见他这副模样,却淡淡一笑:“你也是深知医理的人,我用的药有错吗?”

    黄文尚道:“药对病症,确实没错,只是……”

    卿尘未等他说完,便道:“既然药没错,我敢让你用便自然有把握保你前程性命,难道你是不相信我?”

    黄文尚急忙道:“下官不敢!”

    “那便好,你好自为之吧。”卿尘不再多言,转身继续前行。迎面正有殿前内侍快步在前引着凤衍入清和殿见驾,见卿尘和黄文尚站在殿外,凤衍停下脚步,那引路的内侍躬了躬身,先往殿内去了。

    黄文尚见到凤衍倒如同见了救星一般,匆匆上前施礼:“凤相!”

    凤衍见他一脸惶惶不安的神情,皱眉道:“出了何事?”

    黄文尚犹豫的空档,卿尘微笑道:“父亲,我在和黄太医商讨给皇上用药的方子,黄太医对几味药有些疑问,不敢用。”

    “哦!”凤衍看了黄文尚一眼,“既然是王妃列的方子,你便放心用吧。”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像给黄文尚吃了定心丸,他似乎舒了口气,说道:“下官遵命,那下官先行告退了。”

    凤衍挥了挥手,黄文尚躬身退下。卿尘目光一抬,看似随意的往黄文尚远去的背影上一落,凤衍笑容慈蔼:“皇上果然肯用你的药,可见对你是信任有加啊!”

    卿尘却只若有若无的笑了笑:“我至少得让皇上看起来比以前有所好转,否则让御史台挑出钦天监的不是,乌从昭也不好交待。”

    凤衍点头,顿了顿,问道:“皇上究竟……”

    略长的尾音,话不必说完,意思已明了,卿尘冰雪聪明,焉不知其意?微微摇头:“尽人事,听天命。”

    凤衍会意,也不再多问,却突然见卿尘脸上带过极轻的微笑,回头看去,却原来是夜天凌远远迈上了白玉石阶,显然是往他们这边来。

    因是入宫,夜天凌今日穿的是玄色的亲王常服,长衣窄袖,金扣束腕,暗底上飞天云水纹衬绣五爪衮龙,王仪尊贵,不怒自威,九旒冕冠束发,玉带缠腰,在平素的清冷中更添倨傲,令人不敢仰视。他在与卿尘目光相触的片刻微微扬唇,原本严邃迫人的星眸流露出淡淡笑意,一时神采飞扬。

    待到了近前,他对凤衍道了声:“不料凤相也在。”便伸手挽住卿尘,低声道:“怎么这么久?”

    卿尘道:“陪皇上多说了会儿话,你怎么来了?”

    夜天凌道:“你身子不方便,还是早些回府,莫要太过劳累才好。”

    卿尘含笑点头,凤衍看在眼中,笑道:“殿下如此体贴卿尘,老臣这做父亲的看在眼中着实替她高兴。”

    夜天凌淡挑唇角,并未接话,却说道:“今日在文澜殿,凤相费心了。”

    凤衍“呵呵”一笑:“玄甲军的编制蒙圣上亲准,十余年来不曾有过异议,老臣不过是身处其位,职责所在罢了。”

    夜天凌神色淡定,语气疏朗:“说起军中编员,方才兵部倒提了一事,天都中京畿卫的人数如今已有两万有余,似乎与制不符。”

    凤衍笑容不减:“看来军中确有逾制之事,不以规矩,无已成方圆,该整顿的自不应马虎了事。”

    夜天凌淡淡道:“凤相辛苦。”

    凤衍笑道:“份内之事。”

    薰风暖阳下,两人寥寥闲话,轻描淡写,叫人感觉不到丝毫的火药味,殊不知就在几个时辰前,文澜殿中因此事剑拔弩张,闹的不可开交。卫宗平与凤衍在联席朝议上又针锋相对的较量了一场,此时正在门下省值房中来回踱步,酝酿弹劾的折子,而凤衍却借问安的名义,直接来了清和殿。

    事情源自玄甲军的增编。

    年初漠北之战虽最后以天朝的胜利告终,但对于玄甲军来说却不过只是一场惨胜。百丈原上一万战士损失过半,事后夜天凌亲自从各处军中挑选了一批战士预备增补兵力,此次回天都一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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