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静的说:“本来我已经藏的很好了,几乎已经淡忘了,可你一施手段,又把我拉回了过去”
她一脸茫然的看着我,似不知道我在讲什么。我低下头,搅拌咖啡,黑色的咖啡呈现出一个又一个漩涡。我说:“他还活着”
沉寂一秒后,便听到她冷冷的笑声:“这么在意她的死活!…。若是他是活了,你是不是也想跟张清雅一样加入我的计划,目标就是把他送上黄泉?”
我痛苦看着微笑的红唇,想着那个人从高厦坠下,衣冠整齐,侧脸朝地,鲜血不停的流出。他的表情是那样的安然,就想赴一个约会。我哽咽的说:“他死了,你真开心吗?”
她面目一怔,双眸空洞,后一秒缓过神儿来“什么是开心,什么是痛苦,什么悲伤,我好久都没有感受过了,我已经麻木不仁了”眸光又一闪,带着佞笑“看来你不是来做我的同谋的,想求我放了他?”
来之前我就告诫自己,不要跟她有任何挑衅,只从她嘴里了解到林宇涵的下落即可。我也自知自己半斤八两,跟她斗我是占不了上峰的。
我坦然应对,目光真切地看着她,期盼她能如她所说那样放下去过。
怎知她嘿嘿一笑,然后凝视着那支被她折断,抛到一边的康克林钢笔,神色幽幽的说“知道张清雅怎么知道我的吗?就是这支康克林钢笔。那时林宇涵对这支笔是爱不释手,天天携带。张清雅见这支钢笔太旧了,也过时了,就偷偷在西服的上衣兜里放了一支万宝龙。他发现原来的笔不见了,就问张清雅哪去了,听到的是给丢了。他气一天没有回家”讲到这里她嘴边泛起一丝甜甜笑容,似出嫁少女。
她眸光又一黯沉,恢复原貌 “是这支笔,让张清雅查到了我。这支对他来说视若珍宝,他给了你,你一定伺候得他很好吧?”
我低下头,不与她交锋。她却近而挑衅,伸手抬起我的下巴,仔细的端量“那时候这张脸被你毁成那样儿,他竟然能让人把这张皮恢复这么好。一点疤痕都没有。一定是花了不少钱,20万?50万?100万?”
我厌恶的挪动下巴,离开她的掌控。淡淡的说:“不知道,那时候我只抱着死的决心,我自杀后发生了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每天有很多医生围在我身边。我在医院住了快一年才出来。回到那栋别墅,他已经离开了,房子也交给经纪公司。后来他的司机找到了我。把我在那栋房子里仅属于我的东西还给了我”
这时桌布往她那边拽了拽,才见她芊芊的手指似猫爪一般,狠狠攫起桌布一角。我抬头看她,依旧笑面宴宴,她缓缓的说:“被他认为是过气了东西,他都会像丢垃圾一样的丢掉”
在她笑咪咪的眸光里,好似掩藏着什么,那一闪眸光似刀锋一般。我决定按着自己感觉走。
“知道吗一年前我曾在百老汇餐厅见过你。当时你穿着一套黑色职业装,里衬白衬衫。你身边坐着一位高大帅气男青年,与你们交谈的是一位老外。桌面摆着一副图纸,你们好像在谈论设计方案。当时看见你的样子,独立干练,充满着洋溢。完全已经走出了林宇涵的世界。后来我私底下查过你,知道你和你男朋友在上东区租赁一个小型的画廊做建筑设计工作室。我当时还真为你庆幸哪!你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生活。怎么难道我理解错了你,你还恋恋那被包养的生活?”她喝了口水,淡淡的说。
我凝视她的双眼说:“放手吧,为了你死去的孩子”
她将手中剩余的半杯水,扬到我的脸上。“可他还没有死。”
我没有退却,在手机里调出一段视频,给她看。她只看一眼立即将手机扒拉回我身边。那是我从网上下载的林宇涵坠落的视频。
我说:“心痛吗?告诉我。”
她说:“不痛。”
一名服务生过来帮我擦拭,我把他拦一边,颤抖的说:“记得南京英使馆的那次舞会吗,你在香鬓云影中,谈笑风声,他就在不远处看着你。而我就站在他后面看着他。后来我走到他身边说,既然认识干嘛不过去打招呼,他说——怕——再弄坏了你”
她神情有些恍惚,嘴角颤抖,洪流势要冲破她的防线,她强作镇定防守。许久,反复念叨:“弄坏了我,弄坏了我”
我温和的说“他心里一直有你,就是他已经回不了头了,这应该知道的?”
她目光迷离 “我给过他第二次机会”声音缥缈,好似游离到另一个世界。她在想着什么?
“他还是又把我给毁了”话此,灵魂才归位。她目光寒栗,声音低沉“你离开他一年后,他的生意一落千丈,不是被人暗度陈仓,就是半路夭折。张清雅怕林业如此一蹶不振下去会连累张氏的利益,就釜底抽薪,将张氏投资林业的资金撤回来,投在张氏新开发的医疗项目上。林业在运营拓展上更是举步维艰。那时人人都说林业走了“备”字,逢年不利。像林宇涵那样做事精明,缜密的人怎么会走“备”字。可那时我也相信了。我主动来到林宇涵的身边想帮助他,他竟然没有拒绝我留在他身边,后来我知道他把我跟他每日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女人一样。只是为了消遣。我不在乎,只要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我能留在他身边我就满足了。以前他对不起我的就让他过去好了。我甚至有些庆幸,他若一无所有了,我们就一起回台北,实现我们最初的理想,教书育人。这也是他父亲对他最大的期许。可就在有天晚上,他抱着我,抚摸我的脸,痴痴的说:’兰儿,别离开我’。他竟然把我当成了你。”
她痴痴一笑看着我的脸,我的这张脸曾经是她的复制品,也是这张脸,林宇涵才走进我的,怎么颠倒了,不可思议,我简直不相信。
她目光狠狠的刮了我一眼,似要将我粉碎“后来我通过陈铭远了解到,什么公司走“备”字,什么业务发展资金短措,什么公关外网不够强势,统统都是骗人的。他就是想放弃自己,随波逐流。试问哪个女人允许自己被毁两次,但凡女人有把刀都会朝他刺去。我会,你也会,我怎么成最狠毒的女人了。是,是我蛊惑陈铭远和张清雅,逼着他从高楼上跳下来。可逼着他爬向那座高楼的不是别人,正是你,是你——”
“不要说了”我后悔知道这个答案了。
是你,让林宇涵决定跟张清雅提出离婚,导致林业集团在危机中得不到张氏援手。
是你,让林宇涵亲手放弃自己千辛万苦创下的林业,一步步走向毁灭之路。
是你,让我对林宇涵再次痛下杀手。
虽然只是一秒,可他还是因为你向我提出了离婚。
你就是杀林宇涵的软刀子。
夜幕,我疯狂的在纽约的街头跑着,人潮拥挤,我不管不顾的朝前跑,我要甩掉那些声音。他们像鬼魅一般困惑着我,让我迷失。
这是怎么了,无论我有意问道的还是无意得来的,都说那个魔鬼爱上了我。
我林宇涵此生有个你,我永远也不提
你不过就是我林宇涵豢养的。
说你是谁?
我是被你养的。
乖。
我捂住耳朵,屏蔽双眼,驱走那些鬼魅的声音与视觉。许久我狂躁的心静下来后,我睁开眼睛,纽约城市的上空竟然飘落下雪。
街上许多人望着飘落的雪花,欢呼雀跃着。
我伸手接住一朵雪花,忽然想到那句“白茫茫落地大地真干净”一种不祥感油然而生。
那个人是不是已经去了!
恍惚间,我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稔背影,中等身材,清瘦身影,头发光洁拢在后面。
是他,我急忙追上去,努力拨开一层又一层的人群。
就在我拨开围着他的最后一层人群的时候,天地竟然换了一番。在我记忆中最美的沙滩上,海浪拍打,海鸥在天空旋转。林宇涵一身白衣白裤,袖口与裤腿挽卷,赤露着结实的胳膊和小腿。他双手插在裤兜里,裸着脚走在沙滩上。海风吹乱了他头发,他似乎很享受这一切,漫无目的的走着。
看起来是那样的甜美而又安逸,不忍心上前打扰。
可我还是唤了声“宇——涵”
他没有理睬我,我跑了过去,可始终还是追不上他,又提高声音“林——宇——涵”
他依然没有回头,而是越走越远。即使我喊破了喉咙,他还是渐渐远去,留下一抹不大点的白色印记。
作者有话要说:
☆、七、昨夜之灯
“早,希望没有打扰到你的好梦”
一早意外接到张清雅的电话,如有人往我的大脑扔了手雷,突然爆炸开。强制镇定以后,才清楚张清雅说的是什么。自我知道林宇涵跳楼那时起,我就知道我的好梦到头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我冷静的问
“你找侦探查我,我就不会找侦探找你”他淡雅平静的回答。
“对不起”
“找的怎么样了”她好似在挑衅,她把人藏的很紧密。我提着30万美金雇佣了一家侦探社去找,他们在美国50个州的医院里去找寻找。总共有12加医院有类是我要找的病人,这12家医院分别在阿拉斯加州有两家医院,佐治亚州有三家医院,新泽西州有一家医院,马里兰州有三家医院,剩余的在纽约。12家医院我一一查询,结果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我意识到了,我的行动一定惊动了张清雅,毕竟他们家族在医学界是很有权威的。
她是要指责我的行为,或者提醒我的身份。我做好心里承受责骂的准备,老实的回答。
“搜集了美国50家医院的资讯,锁定了12家,结果还是好无线索”
“他已经离开美国了”不想张清雅对我说出这样一句话!
“在香港吗?”我追问。
“是他助理帮他办的出院手续,去哪我也不知道”
怎么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我马上追问“啊!他有意识可以指挥一切了,这也意味着他的手术很成功,康复很好。”
“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