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赵家已经没有了翻身的机会,丁姬已经死了,莽哥还小,有着一个不可预知的将来。
看着莽哥脸上的鹰钩鼻子,玉梨觉得特别的扎眼,她若是不知道,还可以带着莽哥一直恨下去,可知道了,却觉得他们是那么的可笑。
侍女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这是赵家新买的婢女,大奴便直接安排了两个进了玉梨的院子。
赵义再次耀升之后,府邸变得不够大,人手变得不够用。
但赵义一直不愿意搬地方,说按照自个的实力,二千石的官位就到了头。
这所住所是他和夫人一直生儿育女的地方,且大女儿的府邸就在隔壁,日后女婿回了长安城,两家来往再方便没有,凑凑合合就够用了。
皇帝听说之后,只笑着点点头,就算赵义没有什么大本事,但人贵有自知之明。
“三娘子,三娘子,有人丢进院子这个,”侍女轻声唤道。
玉梨懒懒地支起身,接过一个锦袋,打开来看,里面放着一块软帛,上面写了些字。
屋里没有掌灯,看不太清楚,玉梨问:“这是怎么得来的?”
“奴婢在院子里走动,听见有小石头摔了进来,便问是谁?没有人应,接着就丢进来这个,这里面的软帛上写着字,奴婢不识字,就请三娘子瞧瞧,”侍女一板一眼地解释。
玉梨坐起,那边院墙临街,不知道是什么人撂进来的,家里只有大奴和几个婆子,管用的就只有她了。
隔壁是林天买的宅子,这几年都是林立代着管理,并未租出去,只留了些奴仆看守,现在林立管的事情多,也不经常来。
赵义走的时候非常放心,尚德里的里令重点关注着他家,而且有苗公在,不敢有人来生事。
玉梨本当吩咐侍女叫起大奴和婆子们去瞧一瞧,这究竟是什么人做的。
但她却不知出于何种心思,将那锦囊揣进了怀中,让侍女不要惊动旁人,替她扶着竹梯,攀上了墙头。
玉梨探出头,四下里张望,月光下,巷子里没有一个人,她叹了口气,正准备下了墙头,打开那个锦囊看看。
有个人影慢慢地从墙角的暗处走了出来。
玉梨凝神望去,这是个少年郎君,和林天差不多大的年纪,体格健壮,身量中等,那少年郎一脸迷惑地看着她,月光照在他仰起的脸庞之上,那鹰钩鼻子非常显眼。
这是严家的人。
抖了一抖手,玉梨将怀中的锦囊扔到他的身边,问:“这个锦囊是你扔进来的?这是少府赵家的府邸,你有何意图?”
少年郎君拾起地上的锦囊,叹了口气,道:“听说赵少府一家都去平陵县为大娘子过及笄礼去了,我……我便想趁机给我的弟弟通个信,我并没有什么恶意。”
“你弟弟?”玉梨迟疑着还是问了出来,“你真的是严家哥哥?”
少年郎愣了愣,朝前走了一步,眯起眼睛认真地辨认,苦笑道:“你莫非是赵家三娘子吗?难道你还肯唤我一声严家哥哥,只是我现在已经不姓严,改姓李了。”
玉梨的嗓子紧了紧,看少年郎穿的朴素,衣着打扮都并非是官家子弟的样子,她说不出什么来,从开始认出严汤的欣喜变成了失落。
若是严家真的在乎莽哥,又怎么会用这种方式来联络呢?
“你父亲不是在颍川做太守吗?你怎么到了这里?”玉梨紧着嗓子问道,手不由得紧紧地按住墙头。
正文 第188章 羞辱
娇娥立即上前施了一礼,大声道:“东平王,小妇人已经有夫君了,恕不能接受您的好意。”
骑吏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正要训斥,车门打开,帷帘轻撩,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着玄色衣衫的俊朗的年轻人。
东平王也继承了刘家人的好相貌,墨黑浓重的头发上竖着高高的刘氏冠,两道上好的墨玉珠子穿成的发绳系在颌下,一双多情的眼睛黑如点漆,白玉般的面庞上充盈着贵气。
如此年轻俊美的王侯,该是许多小娘子心目中的贵婿吧。
刘崇的先祖是景帝的儿子,受到武帝的照顾,生母与武帝的母亲王皇后是同母妹妹,景帝在时,姐妹两帮着固宠。
武帝即位后,对这个兄弟极为照顾,封了一块好地,只是这个兄弟的子嗣极为艰难,传了几代之后就断了嫡系,按礼法,没有嫡子便没有了封国。
刘崇是庶子,在宗正那里有登记,索性来到了长安城中一边领宗室发的钱粮,一边交结权贵,后来有缘与史丹交好,被史丹推荐到刘询处。
因为刘崇貌美,谈吐雅致,且擅长音律,很讨刘询喜欢,就给他了一个封国,东平国。
刘崇准备去封国的路上,听说三辅地区的扶风郡平陵县的种桑养蚕极为出色,县内的产出年年增长,民众富庶,安居乐业,刘崇便拐道扶风郡,由郡守张敞陪着来平陵县巡视一番。
路上见到了一群女子在采桑,周围围坐了一群人,刘崇觉得好奇,不免多看两眼,瞧出人群中间的那个小娘子是个绝色,就兴起了风流之心。
这样当众求美,若是成了,以后传出也是一场佳话,张敞自然也不会拦着。
刘崇本以为他走出来,便能让娇娥改变心意,没料到,在娇娥的心中任是谁也比不过她的大表哥。
前世时,刘崇的后院内已经塞满了各种绝色的女子,却依旧到处寻找美色,洛嬷嬷曾经教导过她如何在那样的后院求生存,娇娥连想一想都觉得可怕。
大表哥此生此世却只需要有她一个就足矣。
娇娥盈盈一拜,道:“见过东平王。”
刘崇道:“请起,不知小妇人所嫁何人?”
言下之意,小娘子你嫁的人能比得上本王的地位高,比得过本王的俊美吗?
“禀东平王,夫君尚未及冠,家产胜过了长安城中许多的大商贾,但他不喜张扬,身边跟随的健奴并不多,可就连京畿地区的盗首都愿紧紧追随,”娇娥自得地道。
东平王的脸色有些凝固,他在长安城中呆过,自然知道盗首的厉害之。
一个尚未及冠的的小郎君,能够有这么多的家产,能够招得京畿地区的盗首相随,一定不是凡人。
他挺了挺身子,面色平静,双手背在身后,手心里却有些开始冒汗了。
“夫君十四岁的时候就是京兆尹府的小吏,十五岁时就是廷尉府的童官,跟随廷尉大人一同审理重案,十六岁时就是平陵县的县令,百姓们都愿意爱戴他,追随他,”娇娥越说越自豪。
一旁的百姓也附和道:“林县令是我们的大恩人呢,有了林县令和县令夫人,我们的日子才开始越来越好,有肉吃了。”
东平王清了清嗓子,手心湿了。
“夫君皮肤洁白,仪容安详,每日里在县衙里迈着方步,从容地进出郡府和皇宫,朝中的大臣几千人,都说在年轻的官吏中,小妇人的夫君和哥哥最出色,夫君的父亲是长安城的义商,曾为皇上献过军粮和马匹;夫君的岳父是少府;大舅哥是柱国候,统管西域都护府事宜;夫君的二舅子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伴读;夫君的朋友大都是二千石以上的高官。但夫君依旧兢兢业业,为了百姓而操劳,”娇娥终于说完了,眼神中闪烁着骄傲和自豪。
是的,有这样的夫君,即使是王侯将相也不能比。
东平王已经明白,眼前这个小妇人是谁了,立即恭声道:“林夫人,孤这次前来,本就是慕名而来,想见一见林县令的,可巧遇见林夫人。”
张敞也走上前来,笑道:“原来是林夫人,东平王本来就是要去县衙寻林县令,真巧,真巧。”
他的车在后面,突然听说东平王在这里瞧上一个民间女子,虽觉得不妥,却也无话可说。
男女之事,两情相悦即可,东平王一不抢夺,二不通奸,那女子愿意抛家弃子跟着东平王走,连律法都无可奈何。
他下了车,过来看看,却被娇娥的风姿惊呆了。
不用说这般绝色的女子必然是林县令的小夫人,若是他的夫人也如此绝色,只怕也要重重围裹,不让她出门了。
本来他应当出言解围,却不知为何,想看看这个小娘子是否像夫人所说般聪慧。
娇娥夸奖林天的那番话,张敞听了羡慕不已,谁家的夫人都对自家的夫君推崇备至,在他的夫人眼中,谁都比不上他,而在娇娥的眼中,谁都比不上那个小童官林天吧。
林天的确是个好的。
他不由得又想起夫人说的要想法子与赵家结亲的话来。
林天和赵兴的确是年轻官吏中非常出彩的了,有这样的哥哥和姐夫,又有太子殿下做后盾,赵广能差到哪里去。
不得不说,夫人的确有眼光。
张敞掩住心底复杂的情绪,哄着东平王回了车中,去县衙寻找林天去了。
百姓们在一旁兴奋地说着八卦,尚万年早得了消息,已经传到了林天耳朵里,东平王还没有来县衙府,林天就被气的满脸发黑,娇娥一向是他的逆鳞。
竟然敢当众调戏他的夫人?林天打算给东平王一个教训,苗公也是闲的,摩拳擦掌,唯恐天下不乱地道:“要不要给他点厉害的?”
李功曹立即道:“林县令可别激动,忍一忍风平浪静,东平王也是不知,若是知晓了,也不会做这样的事。”
苗公“哼”了一声,不再言语,这些王储在封地上干尽坏事,个个欺男霸女,若是不叫他知道还好,知道了定不能轻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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