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离若是一个聪明的小皇帝,如果盛世太平,又有高人在旁边指点,假以时日,他也能称职。
可是,现在陈国的军队步步紧逼,他根本没有时间去准备。
这次动萧寒,他实在操之过急了。
撑了七八天,边疆的士兵纷纷罢战,离若再不妥协,那就等于将锦绣江山双手奉给司马恪了。
如果司马恪还是当初那个让他倾倒的‘小姑娘’,那给了就给了吧。
可是,偏偏他又不知道,司马恪就是那个‘小姑娘’!
而司马恪也是一个审时度势之人,在得知萧寒入狱的消息后,立刻把握时机,趁机抢占了北疆的很大一块地盘。
到了第九日,离若再也挺不住了。
朱可可也在无聊了整整九天后,终于再见到了除萧寒之外的第三个人——
在这里,先插一下朱可可与萧寒的九天相处日记。
第一天:因为刚刚关进来,还算新奇,朱可可在牢里研究蟑螂和稻草,又找好了吃喝拉撒睡的地儿,分了男女厕。
第二天:就是那绝对失败的脑筋急转弯,被萧寒的一本正经弄得绝对无语,说啊说啊,说到了上海。
第三天:被萧寒连哄带骗地说一些上海的事情,所以,某人只好真真假假,编造了一个古代版的上海海岛,累得够呛。
第四天:又是上海……
第五天:还是上海……
第六天:仍是上海……
第七天:上海啊上海……绕她反应迅疾,也已经快编不下去,累极的时候,不小心把飞机两字给冒了出来……还不小心冒了几句英文……于是,又被萧寒抓住,如此循环往返……
第八日:朱可可打死不再编了,任凭萧寒怎么引导话题,她就是不接话,傻呵呵地给他讲故事,譬如白雪公主和小美人鱼什么的。
然后,萧寒问:“海里真的有人鱼么?”
朱可可恶劣地点头,“当然,在上海,到处都是人鱼……”
她不能说人鱼只是一个源自丹麦的传说,不然,萧寒肯定会追问,这个传说缘何而起,或者会问,丹麦在哪里。
朱可可已经烦不胜烦了,反正,现在无论遇到什么问题,她都会推到上海身上,“在我们上海,到处都怎样怎样。”
哪知,她这句话说完后,萧寒的目光就变得有点诡异。
敢情,是怀疑她是人鱼啊?!
朱可可默了。、
于是,第八天说了一天人鱼的故事。
到了第九日,朱可可已经精疲力竭,有点要抓狂了。
萧寒有一种能力,是那种不动声色的刨根问底,让你不知不觉,对他全部摊牌,无所遁形。
朱可可本是那种非常善于自我保护的人——可在萧寒面前,根本无从保护起嘛。
所以,她今天选择了沉默。
沉默是金啊。
不过,今天萧寒也选择了沉默。
他们一反平常,静静地对坐了许久,然后,萧寒站起身,看着外面道,“可可,谢谢你陪我度过这九日。”
“应该的应该的。”朱可可拱拱手,江湖气十足地应了一声。
“有机会,一定要去上海看看,我很想知道,怎样的地方,才能养成这样的你。”萧寒微微一笑,然后,在朱可可还没来得及答话前,转向牢门外,“离若来了。”
正文 (两百七十九)争乱(1)
果然如萧寒所料想的那样,离若是来求和的。
像个受尽委屈,却努力委曲求全的孩子一样,离若愤愤地鼓着双颊,没甚好气地走到牢房前面,郁闷道,“摄政王,朕知道前段时期冤屈你了,特意亲自来释放你,还望摄政王大人大量,千万别往心里去。”
话虽然说得漂亮,可是那种咬牙切齿的感觉,却让朱可可听得心中大乐。
到底还是孩子啊。
筹谋多年,一招得逞,之后,却不得不狠心将一切又奉还回去,所有的准备都付诸东流,对于一个少年来说,这样的打击确实太残忍了一些。
不过,他肯为了国家大义,放弃自己的权益,释放萧寒,而没有选择一意孤行,却也让朱可可顿生好感。
其实,假以时日,他未尝不是一个好君王啊。
——只可惜,他的前面有了萧寒,萧寒大概是不会轻易放弃手中大权的。
这又是一出既生瑜,何生亮的千古杯具啊。
朱可可心中唏嘘着,萧寒那边已经接过话,不咸不淡地回答道,“寒怎么会责怪陛下呢,陛下到底是君主,君要臣死,臣便是连命都不能留,这区区地牢狱之灾,又算得了什么?”
离若听得脸色微变,咬了咬牙,愤然道,“爱卿多心了,朕永远也不会要爱卿的命。朕这就去昭告天下,赐爱卿一道永久生效的免死金牌,来证明朕的真心。”
萧寒这才没说话了,笑得意味深长。
朱可可则在旁边听得直抹汗:这就是朝政,这就是权谋啊,无论心里打着什么样的小九九,都能做到满面笑容,不动声色。
筒子们,千万别嫁个在官场上混着的人啊。
回头,连枕边话都不知道是真是假了……
闲话归闲话,自此君臣和解,陈国上下一心,一同抵御留国的恶意进攻……
当然,那已经是坊间流传的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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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可可莫名其妙地进了一次班房,又莫名其妙地被放了出来。
虽然没抵上什么实际用处,不过,她在那个时候对萧寒不离不弃,萧寒还是领情的。
无论朱可可是否回应他的表白,她至少对他是讲义气的。
在牢房里呆了半天,整个陈国的战局也唾了八天,萧寒一旦出来,就必须马不停蹄地准备各项防御措施,也顾不上和朱可可儿女私情了。
朱可可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人,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何况,她两边都不可能帮,因为,无论萧寒还是司马恪,对她而言,都同等重要。一个是孩子他爹,一个是一起坐过牢的挚友,她舍弃哪个都不应该。
所以呢,索性什么都不管,老老实实地呆在自己的房里,耐心地等着这场战事最终水落石出的一天。
现在两国相争,关卡被封,想回留国,更是难上加难了。
也不知道司马钰和平安他们怎么样。
一想到儿子,朱可可又是归心似箭,前思后想,还是决定先回到亲人身边去。
这种感觉很奇怪,在太平岁月可能没那么大的感觉,可一旦有了风吹草动,立刻就觉得,生生死死,都要和自己的血缘亲在一起,这样才能踏实。
天知道萧寒和司马恪的这一场大战,要打到何年何月去?
主意打定,朱可可立刻从床上蹦跶下来,换衣服穿鞋子,风风火火地去找萧寒了。
自从上次的事情后,大家都知道她和摄政王的关系匪浅,朱可可这样在陈国皇宫里横冲直撞,竟然也没什么阻扰她的人,她长驱直入到萧寒寻常办公的议事大殿,还未进门,便听到里面有人大声道,“王爷,听闻司马恪病得很严重……”
朱可可脑子轰得一声,踉跄一下,脚步都差点不稳了。
司马恪病了?
“我不管司马恪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我只知道,留国现在已经破了北疆的防线,北疆之后,便是一大片易攻不易守的平原地区,我要你们不惜代价地将北疆防线夺回来。”萧寒语速平缓,但又力势千钧地说,“还有,查清楚这次攻打北疆的留国将领到底是谁?难道,是司马群重新出山了?”
“不是司马群。”一个人回道,“我们一直遵照王爷的吩咐,盯着司马群一家,除了前不久以探病之由进了一次宫后,便一直隐居在深山之中,不曾出现在战场。”
“如果不是司马群,那个神秘将领,会是谁呢?”萧寒沉吟。
不过那些,朱可可都听不进去了。
司马恪,果真是病了吗?
正文 (两百八十)争乱(2)
听萧寒他们还有大谈机密要事的趋势,朱可可也没有进去打搅萧寒,轻轻地退了出去。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有关司马恪重病的消息越来越多。
有人说,是司马恪交往了太多不正经的女人,去了太多的风月场所,所以,染上了花柳病。
有人说,他是因劳成疾,自从陈留两国开战后,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上一个囫囵觉了。
更有人说,他本来就得了绝症,所以,才会想着在有生之年,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倾巢一战。
各种谣言,纷至杳来,又莫衷一是,让朱可可的心像打秋千,一会儿上,一会儿下。
她是下定决心要离开司马恪了,但也不想让他死了。
如果他真的要死了——
朱可可不敢深想,只一个劲儿地祈祷:误传,绝对是误传。
而另一方面,因为萧寒越来越繁忙的公务,朱可可找萧寒辞行的时间则一拖再拖。
等又过了大半月,萧寒终于亲自出征了。
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留国将领,似乎比当年的司马群更胜一筹,司马群虽然深得将领喜爱,但他的战法总的来说,是大气光明的,习惯硬碰硬。
而现在这个神秘将领,却总是走一些偏门的法子,有些法子,甚至绝对称得上阴损刁钻,让人防不胜防。
陈国的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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