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听魍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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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听魍魉-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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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形的花哨的荷包,上面是别扭而生疏的针脚,还有,青涩又干净的情意。
  看着荷包,她倏然想起做荷包前,她问姐姐,世间都是男子向女子家求娶,那女子可以向男子求娶吗。那如果那个男子是孤身一人,父母都不在了,那是不是只要他同意,她便能娶他了。
  姐姐笑了,自然理解她的意思道:“按道理说是这样,乞巧节就有女子向男子赠荷包,若男子接受,两人便是约定相结百年之好。”
  姐姐又道:“莲儿,你是不是看上什么男子了?你放心,我们家镖局现在已经做大了,你若是喜欢上哪个无身世背景的男子,只要品德不错,爹娘也看得顺眼的话,他们一定也不会反对的。”
  现在的她好想问问姐姐,那现在呢?现在我们家一朝落败,一无所有。姐姐,你告诉我,我该如何用我干干净净却一无所用的情意去拥抱同样一无所有的他呢。
  姐姐,你说,我现在还能不能娶他呢。
  她的眼中骤然一红,段筠见她这般,语气中有些紧张道:“我不是要将它还与你。庄莲。”他顿了顿,“我知道这是你送的。”
  她心中一惊,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他。
  他的意思是……
  他知道是她送的,但他并不是要将它还与她。
  此时,白露在梦中跟庄莲一起经历着这段回忆,到了这里,听到段筠说那句话时,她突然听到了庄莲心中的呜咽声,像是那种窝在洞中舔舐伤口的小动物的呜咽,很清脆却很悲伤。那时庄莲才十六岁,现在给白露托梦时她也不过才十八岁。
  她听到当时十六岁的庄莲心里说:
  姐姐,我一无所有时,他却选择拥抱我。可他为什么也是一无所有呢。
  白露在她断断续续地抽噎中也终于听到了这段感情,无比仓促的结尾:
  她哭着对他说,为什么呢,为什么你每天都穿着带着皂角气味的黑色衣服,为什么你连个像样的佩剑都没有呢,为什么人家送我银质匕首时你送的却是木头做的匕首,为什么我们家潦倒之际人家可以倾囊相助,你却还要靠我把你赎出来呢……
  少女的直言不讳就好像她那把钝的木剑,一遍一遍割刺着他的自尊。是因为太年轻的感情吗,所以两人都在这锋利的言语中遍体鳞伤。
  他脸色微白道:“……人家是谁?”
  她跟他说了聚德钱庄少庄主的事,她说:“段大哥,我娘、我姐她们都想让我……”
  “那你呢?”他打断了她,抓住她肩膀的手一点点握紧。
  她抬头,声音颤抖道:“我……我也……”
  所以呢,她也什么呢,她也是?她也想?所以,她终究还是嫌弃他了。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半天都没说出话,终于手指一点点松开她的肩膀,道:
  “我都明白了。”
  他把手中的荷包挂到她手中的剑鞘上,他沉沉地吸了一口气,又说了声:
  “我明白,庄莲。”
  他转身离开,一身黑衣,坚毅而孤独,一如往常,一次都不曾回过头。
  当庄莲终于在梦中平静下来后,看着白露道:
  “你说,感情是多么无用的东西啊。”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萌萌哒的存稿箱君:
  祝大家除夕快乐!新年快乐!
  一宵看老人去了,尽量大年初三开更~

  ☆、借尸还情(一)

  看完庄莲和段筠的这段往事,白露也久久地沉默着,只可惜,庄莲刚刚说完他们的那段别离,已是破晓之际,庄莲也随着天际渐明而消失了。
  白露知道,因为驸马的缘故,这府中本就鬼魂难近,所以庄莲也是用托梦这种方式才能跟她说上话,而她魂魄在何处白露也无从得知。且她告诉她这些到底是何意,她也未曾说明便不见了。
  驸马听完也细思道:“你说庄莲现在才十八岁,也就是说她说的那段故事也就是两年前的事。而段筠做武状元也是在两年前。也就是说段筠在离开镖局之后,便去考武举了,然后中了武状元。”
  “恩,对了,段筠娶长宁郡主是什么时候?”
  “去年秋天。”驸马语气放缓道,“但是长宁和段筠和亲事很早就定下了,在他中武状元后不久,我便已经私下听说两人要定亲了。”
  “他考武举那时,不才离开镖局不久吗?”白露思忖着。
  “嗯,这么快就和郡主定亲。在这宫廷中,这种亲事理由大多有二,一者就是两人一见钟情,很快私定终身。”
  白露摇头,这一种看起来不是。段筠对庄莲仍有情,这点他们在陈尸间便已看到。
  驸马也点头表示赞同,又接着道:“第二种可能,也是最为常见的,便是联亲的双方是借婚姻的名,实质上是一种利益的捆绑和合作。”
  白露听他语气似是也有见解,便道:“你觉得是这种?”
  驸马并不避讳地点点头,淡淡道:“在宫中这种事毫不稀奇。长宁的父亲是四王爷,他在朝中并不安分,通过这种手段将段筠拉到自己这一方也不无可能。而段筠初入朝政,也确实需要他这样的倚靠。如此双方都得利,便解释得通了。”
  白露虽不懂这朝堂上的事,但多多少少也听说过这样的事,如此一听也觉得倒也有理。
  “可是,这只是我们的猜测。”
  “要证实也不难。”驸马起身,唤了门外的随从,“去长宁郡主府里请管家一叙。”
  白露迟疑道:“这样会不会太直接……”
  驸马道:“无事,那管家原来是长宁身边的仆人,为人忠厚,我与他也很熟。”
  那管家来的时候,白露已经在花瓶后藏了起来,他见到驸马,果然如熟人一般,并不生疏。驸马让人关上门,让他在身旁坐下。
  驸马先问了几句郡主的病情,他皱着眉说了些。驸马听后道:“陈叔,我与长宁许久没见,也不知道这几年她过得如何。当年她成亲如此仓促,到底是何故?”
  说到这,陈叔叹了口气,“驸马,你与长公主成亲不也是如此仓促……而郡主,唉,这些事我作为下人也不便多议论,驸马你应该能明白——王爷的这三个女儿,哪个不是嫁的朝廷命臣。”
  驸马似是已经明白,点点头,片刻后问道:“那平日两人感情如何?”
  陈叔微微地皱了一下眉,随即难为道:“这个,我一个下人也不是很了解,也不便多说。驸马……你为何突然要问这些?”
  “很久都没关心过长宁了,这次因她的病去看她,也顺道想了解一下这几年她身上的事。”
  “驸马,郡主……恐怕没几日了,现在她对以前的事也看开了很多,也想放一下一切和段大人好好度过这最后的日子。”
  驸马像听到了什么不对劲的,突然沉默了,想了一会儿道:“恩,不过长宁什么时候开始卧床不起的,十几天前我好像还在京郊见过她,当时没看清,也没去相认……”
  听到这的白露手指突然握紧。
  昨晚她便告诉了驸马寒的推断——寒说庄莲的死亡时间便是十一天前,而尸体是在京郊的巧月河边发现的。
  陈叔听言低头想了一会儿。他若此时抬头仔细看便能发现,驸马握着茶杯的手指也是无意识地紧缩,屋内这三个人中有两个人都在紧张着等他开口。
  “哦!”陈叔想起来了,抬头道:“那应该就是郡主吧,郡主十几天前去过京郊的寺庙,就是巧月河边上那个。”
  驸马的手心已出了一层细汗,他似乎有些失神,放下茶杯,顿了顿又道:“是十三天前吧,好像。”
  陈叔很快道:“不是吧,今天是二十七,我记得那天是十六,十一天前。”
  十一天前,巧月河边。
  驸马脸色一白,再没说话了。
  送走了陈叔,白露从花瓶后走出来,两人都沉默了很久,驸马才开了口,眼中似有往事,声音很低:“小时候我最喜欢和长宁一起玩,那时候她就和其他皇家的孩子很不一样,很温柔很善良,像个小仙女一样。”
  白露静静地听着他说。
  “她十岁的时候就遍览群书,会吟诵很多诗曲名句,十五岁的时候她的书画作品就在京城卖出了高价。当时很多公子哥都……”
  “等一下!”白露突然睁大了眼睛,满脸不解地看向驸马。驸马见她表情亦是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
  “你刚才说她遍览群书,书画作品很优秀?!”
  “是啊。”
  白露顿时觉得全身都开始紧绷。她想起那天她在书房看到那几本解聊的街头闲书。
  “那些都是夫人平日里爱看的。”当时陈叔是这样说的。
  而且当时她取书时明明瞥到那几本书上面的笔迹……再不懂书法的人也看得出,那字迹实在是有些拙劣。
  “驸马,那日你去看郡主时,到底有没有靠近或触摸过她!”
  驸马一脸茫然地摇摇头道:“当时她在睡觉,我就没进去。”
  白露神情严肃道:“驸马,我们要去一趟郡主府里了!我现在觉得,可能并不是长宁郡主害了人。在那府里的,很可能压根就不是长宁郡主!”
  “什么意思……那府里是谁?”
  白露又想到那天见到的眼睛,哪里像是被病痛折磨了数月之久的人。
  白露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们要赶紧过去看看!如果真是有人……或妖鬼幻化为长宁的样子,还伤了人命的话,那府里就太危险了。”
  ***
  “陈叔!你让开……”
  “不行!郡主说下午不见你们!你们晚上再过来吧……”
  段府的大门口,陈叔还有很多家仆和驸马与白露正在纠缠着。驸马与白露刚到这里,陈叔就说郡主特别吩咐下午不见他们二人。
  白露看了看院外的马匹,突然悟道:“段大人……在里面?”
  陈叔点头,有些着急道:“是啊,驸马,白露姑娘,郡主和大人这两天关系刚缓和些,你们就不要进去打扰了……”
  “陈叔。”白露也着急道,“你一直在郡主身边,你想想郡主最近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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